自从到了城里，过上城市人的生活，严东就在心里盘算，把儿子接到身边，过几天城市人的日子，享受一下城市的美食，为孩子增加一点营养。
小商品批发部运营正常后，接儿子进城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七月的一天，利用休息日，严东回了一趟严桥，把儿子严菡接到了身边。
儿子四岁，出生于19八5年10月31日。皮肤白皙，眼睛大而有神，十分漂亮可爱。由于家里穷，孩子出生后，一直也没有过过好日子，平时没有好东西吃，孩子的饭量一直很小，身体瘦瘦的，不像别人家孩子那样健壮。严东总希望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给儿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记得儿子八个月大时，老婆王凤芝下田锄红芋田里杂草，严东在家带孩子。傍晚时分，孩子想妈妈了，哭闹着要找妈妈。严东把他抱在怀里哄，说妈妈马上就回来了，宝宝别哭。不管他抱着怎么哄，怎么逗弄，严菡依然哭闹不止。严东生气了，啪啪在儿子屁股上打两巴掌，把他丢在地上。
孩子委屈地哇哇大哭，稚嫩的小手狠劲儿抓地，水泥地坪被他抓出两道白白的痕迹。
严东心里十分心疼，懊悔刚刚打了孩子。他把儿子抱起来，说：“宝宝不哭，爸爸带你去找妈妈。”
菡儿哭着扭动身子，倔强地不愿让他抱。
听说爸爸要带他去城里，严菡十分高兴。早早地把妈妈收拾好的换洗衣服抱在怀里。
跟着爸爸进了商店，严菡对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充满兴趣。两只眼睛东看西看，上看下看，伸手摸摸这个，拿拿那个。
严东告诫他：“这些东西，都是卖的，不能随便拿来玩，弄坏了，是要赔的。”
听了爸爸的话，严菡拘谨地站在角落里，脸上的兴奋蓦然消失了。但一双大眼睛，还是上下左右瞅个不停。
第二天，严东早早地起来，给儿子穿好衣服，洗簌一番后，带着严菡直奔油厂对面的那家小吃部。
还不到七点，吃早饭的人不多，严东找一个位子坐下，对儿子说：“小笼包子，可好吃了。你能吃几个？”
菡儿伸出一个手指头，说：“一个。”
严东叫了六个肉包子，两碗辣汤。他拿起一个雪白的大肉包子，掰开，亲手递到儿子嘴边，“儿子，你尝尝，好吃吗？”
严菡张开嘴，咬一口，在嘴里慢慢地咀嚼。
严东一直想象着，儿子吃到这样美味的包子，一定是大口咀嚼，狼吞虎咽。看到儿子这种吃相，他未免有几分失望。
突然，儿子一阵作呕，把含在嘴里的肉包子吐了出来。
严东惊得瞪大眼睛。这么好吃、这么有营养的食物，孩子居然难以下咽，吐了。
严菡瞪着眼望他：“爸爸，我不想吃里面的肉。”
“肉好吃啊，你怎么吃不下呢？”严东有些不解，对儿子也有些抱怨。
“吃到嘴里，我就想吐。”儿子说。
结果，严菡只把包子里肉掏出来扔了，只吃了包子的面皮。喝了一碗辣汤。
严东问：“你吃饱了没有？”
“没有吃饱。”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那个。”儿子伸出小手指着摊子上的糖糕说。
严东给儿子买了两只糖糕。孩子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举着手上的糖糕对严东说：“这个好吃。”
上午，小潘看店。严东带儿子到镇东头的服装公司商场给儿子买了一套衣服：一件白底碎花的确良衬衫，一条双肩背带裤，儿子穿上，十分精神，兴奋得一路撒欢儿。
严东接孩子来，主要就是想给他多弄点好吃的，给他增加营养。回店里的路上，经过菜市场，严东对儿子说：“菡儿，你想吃什么菜，爸爸买，回去做给你吃。”
“随便。”儿子对他说。两只眼睛不够用一般，盯着菜市场里的东西看。他的眼里，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你要是想吃什么，告诉我，买回去给你做。你说随便，我就没法买了呀。”严东对儿子说，“爸爸就是想做点好吃的给你吃。”
严菡走到一个卖鱼的摊位前，看见几天鲫鱼在红色的水盆里游，摆着尾巴，不时搅动水花，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他指着一条鲫鱼说：“你就买一个它吧。”
中午，严东把鲫鱼烧好，盛到饭桌上，细心地把鱼刺挑出来，挟给儿子。严菡吃了不几口，就不吃了。
“你叫我买的，多吃点儿。”严东对儿子说。
“我吃好了。”儿子推过饭碗。
碗里，还有半碗米饭。
下午，严东带着儿子看店，小潘休息。
邻居们纷纷夸赞严菡长得漂亮。朱常瑞说：“小严，你儿子长得真像你，尤其是一双眼睛，跟你像极了。”章二老婆小何从家里拿过一根金锣牌火腿肠，递给严菡吃。他身子往后退缩，不愿要。
严东说：“菡儿，接着吧，阿姨给你的，谢谢阿姨。”
他还是不要，“我不吃。”
小何再次递到他手边，说：“这孩子，怕是害羞。”
严菡瞪了小何一眼，张口骂道：“你妈逼。”
严东听了，马上训斥儿子。
小何没有听清，居然问他：“宝宝，你说什么？”
“你妈逼！”严菡提高嗓门骂。朱常瑞，王凡临几个邻居哄然大笑。
小何被骂的涨红了脸。
严东脸上挂不住，抬手在儿子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骂道：“混蛋。阿姨好心给你吃的，你怎么这样不识好歹！”
挨了打，严菡委屈地“哇”哭起来。
一时气氛有点儿尴尬。
恰巧这时，杭子枫骑个自行车过来了。见此情景，他把严菡抱起来，举过头顶，一上一下，一次，两次，孩子破涕为笑。
杭子枫说：“严东，我来是接严菡去我家吃饭的。我先带他去玩一会儿，晚上下班后，你直接去我家吃饭。”
说完，杭子枫把严菡抱到自行车前面的大梁上坐好，骑着自行车走了。
他带着严菡来到镇子北侧的淮河边，停下来，领着孩子向堤岸下边走去。
淮河水面宽阔，由西向东日夜奔流，河岸边垂柳婆娑，水面上船来船往。严菡从没有见过这么宽的河流，从没有见过这么宏大的水域，两眼忽闪着问杭子枫：“杭大爷，这么大的水？”
“是啊。好看吗？”杭子枫领着他向水边走去。
“嗯。”严菡的眼里，兴奋地闪烁着亮亮的光。
晚上下班后严东来到杭子枫家，杭子枫还在厨房做菜，严菡正在跟杭子枫女儿娜娜玩堆积木。
见严东走进院子，严菡抬头瞅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跟娜娜玩游戏了。
晚饭时，严菡指着桌子上堆得老高的一盘烧鸡说：“我要吃这个。”杭子枫给他夹了一大块鸡大腿。
吃完了，他还要吃。臧欣荣又给他挑了几块鸡脯肉。
一顿晚饭，一盘鸡，被严菡吃掉了有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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