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什么梦都没有做。”
泽弘睁开双眼死死顶住天花板已经有一会儿了,自窗外照进来的灿烂光亮已经不觉得刺眼了,甚至在心中的空洞之外他还多少有着点小窃喜。
按动了太阳穴几下后他开始试图回忆,最后的记忆似乎是看到了那个叫做桬楙的人,此时他摇动头颅环视四周后才多少安心了一些,看样子自己似乎真的得救了。
“希望不是掉到另一个监狱就好。”
静默的坐起身来他轻抚着自己的头顶,光亮的脑袋上已经有了发茬,在确认眉毛也处在同一状态下后他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对于时间的权重再度上升——自己这是睡了多久?
右侧肋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反复确认了好几次也没发现疤痕,手掌按在胸腹处好一会才呢喃道:“为什么这些伤痕会留下?”金刚玉三等分的开关已经消失不见,而那把钥匙的阴影却依旧在,手脚的活动也没有了任何限制,在轻轻套上了类似麻制材料的半袖上衣后他从床边站了起来。
这张东西与其说是床倒不如说是一张台子,一块极厚的木板就像是从巨木中直接刨出来的,四根勉强算的上是圆柱体粗枝作为床脚,掀起了跟衣物同样材质的铺盖后还可以明显看出床板上密密麻麻的倒刺。
“大环境似乎跟我预判的并不一样。”
他所处于的房间倒还算是方正,但泽弘总觉得有些眼熟,因为其整体是在一块石头内开凿出来,由此他挠了挠后脑很是疑惑,也不知道最近犯的都是什么命,如果每种石料都代表一个人的话那么都够凑至少三桌麻将了。
房间的举架大约是三米,地面面积是三十平大小,方形开间的设计很是宽敞,在向阳侧有着两个不大的窗洞,并在外侧遮罩上了类似白纱网一样的东西,而在阴墙的那一面有着一张跟床一般处理工艺的近似圆桌,旁边还有着由干燥藤条编制的座椅,虽然看起来不错但就捆扎程度上看丛薪胆敢再多吃一碗饭就绝对会将其压塌。
虽然很不愿意做这种假设但泽弘还是止不住心中的猜想,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穿越具体实施过程,但就现在整个室内环境来讲似乎在刻意营造一种让他熟悉的氛围——那两把编织椅子实在是太出戏了。
舔舐了一下嘴唇后他转过身走向了这房间内唯一的门扉,同理也是由简单切割的新鲜木板捆扎而成的,大形上甚至都无法同门洞吻合,边缘处四散而进的光线让这扇门看起来如同通向天堂一般。
但是混在那些光线中的一些东西出卖了这扇门真正通向哪里,泽弘盯着地面上的那两缕阴影沉吟了好一会后才开口道:“我已经醒了,如果你想进来的话请自便。”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讲出一直徘徊在脑海中的奇怪语言,在对比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有胆量开口,虽然音节上感觉并不准确但既然能分前后鼻音就不难完全习得。
“看样子没少往我脑子里灌的东西…”
无声无息间那木门开启了三分之一,可随后一阵以使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吱嘎爆发开来,随着它被向外拉去,一个高大的男子也首先映入了泽弘的眼帘,水蓝色罩袍得体的穿着其上,同色料的立领微微向外倾侧,看得出来这衣服设计的就是舒适款,虽然是没有经过剪裁的通袖但因为他体格足够壮实而十分显肩。
五官上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平顺温和,微微打卷的头发梳理背至后脑,在对上泽弘目光的后他微微笑了起来,与衣物一样的水蓝色瞳孔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好,你的状态比我想的要好的多。”
“你原本以为我会是怎样的?”
“能够在那所监狱中凭借着意志力走出来让我一度以为你会是个相当桀骜的人,但现在的你看起来很…平和与宁静?不过说实话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丛薪在哪?”
“他的情况比你要差的多,尤其是脸上的伤,不过我们已经做出了妥善处理,大约两天后你就能看到基本完好他了。”
得到了这样的答复后泽弘才长出了一口,他在同那男子对视了一下后想要说什么,但只是嘴唇微张了一下,而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泽和,是你这具身体的哥哥。”
泽弘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然而对此泽和并不在意,他伸出一只手对着泽弘摆动了一下后说:“你跟我来,我带你出去转转,顺带回答你的部分问题。”
泽弘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我想见你们的……’
“不,你不想。”
这好似无厘头的回应让泽弘一时摸不到头脑,但眼前的形式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下意识的跟随上去后在踏出门的那一刻起惊讶程度就不断在其内心中被拔高,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巨大森林。
是的,巨大外他找不到形容词,但在抵达地面以后他才得出了一个大概的估计,出现在他眼前的所有树木基本都是四十米到五十米高,七米至九米身围,它们几乎是无穷无尽向着远方蔓延,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黑色墙一般。
而当他转过头看向自己之前所待的石室时已然难以言表,近百米的树高就已经很骇人了,身围至少十到十五米,无数附生植物在表面密密麻麻,而那间石室如同一个玩具一般,数根枝干为支撑数条藤条所裹紧,它就凭此被吊在这颗巨木的离地十几米高的外侧。
至于下来的路则是一根倒伏的树干,与周围的树一样是同一品种,不过经过了一些处理,做出了最大平面与一些简易栏杆。
“这是这片森林中最为古老的树木,他叫绿酋,是有意识的,而且跟佽邙很要好,也就是你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小名。”
“佽邙?他不是叫行终么?”
在听到佽邙这个名字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像是通电了一般,微微扶额时这个疑问几乎是脱口而出,在他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后正好对上泽和的眼神,与之前不同,这双瞳孔现在有些轻微颤抖。
“从现在起你不能对任何一个潜族人提起行终这个名字,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会出现什么危险?”
已经转身迈步的泽和闻言停下了脚步,在长出了一口气后他低声道:“现在我要带你大致了解一下潜族,以应对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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