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把注意力转向布娃娃和拨浪鼓,眼睛死死的盯着钟叔勉手上的这两件东西,果然和钟叔侠描述的一样。钟灵子伸手去摸,只见那拨浪鼓硬邦邦的。随手又弹了弹鼓面,那鼓面发出的声音真是不同凡响,怪不得前些时候,钟叔勉像数来宝一样念叨的时候,那钟叔侠竟似着了道儿,现在想来与这拨浪鼓也有极大关系。
钟叔侠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问钟叔勉道:“三十二,你平日里口齿不清,表达不明,前些时候却对我念了那段顺口溜,用词恰当,语言感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钟叔勉说道:“它。”说完拨浪鼓“当”的一声晃了一下。他接着便晃出拨浪鼓打出鼓点,念到:“三十二我平时口齿不清,要说的意思表达不明。但我要是打出鼓点,就像自己变成了精灵,嘴不笨来,舌也不笨。说起事情就变得轻松,变得轻松啊变得轻松!”
众人纷纷鼓掌说道:“好,好,好,如此甚好。以后老三十二你跟我们说话就这样说。”
钟灵子说道:“不但平时说话要这样说,若是打起仗来更要这样说。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打起拨浪鼓你就会这个样子呢?”
钟无艳说道:“这就不奇怪了,你没见到有些结巴说一句话吭哧好久,可是一唱起歌来,却是有腔有调,发音也变得准确之极。咱家三十二少爷想来就是这种怪才了。”
钟叔勉听钟无艳像是在夸自己,竟然点头说:“是。”
钟灵子说道:“老九这故事整理的好,还说自己做不了领头羊。照这个故事来说,你竟能从吞吞吐吐的老三十二那里,把整个故事连成一片,足见你善于观察和倾听,心思缜密,能够把握全局。”
众人纷纷赞同,不置可否。
钟灵子又接着说道:“前番我还正纳闷,这老三十二把个三昧真火发挥得如此火爆,除了他本身具备了必要的条件之外,又像是得到了某种助力。现在想来他守护小滴喽的那几日,一定是有所受益。”说完看了一眼那布娃娃,说道:“现下既然他手中握着的是何首乌,那就更不奇怪了。”
话说这何首乌修炼到人身的程度,没有个两三千年,至少也在千年之上光景,此乃山中神根,百药之王。另外巧就巧的是,她竟是一个女身。何首乌生长到一定的年头,便分为阴阳,然后阴阴转男女。“我为什么说她为女身更好呢?只因咱家这十二鬼叔,全都是男儿之身。先别说修炼的火候到与不到,就阴阴而论,便在属性方面有些不足。现在有了她,这三昧真火便能趋于平衡,恰恰弥补了这三昧真火的不足。只要现下静下来,我们借助何首乌和老三十二之力,细加研讨,不但能提高其他鬼叔的火候,发挥超常的话还能趋于完美。”
众人纷纷点头说道:“正是,正是!”
钟灵子又把钟叔侠拽到身边说道:“你呀,你呀,哎,老九啊,你真是的,你那个经历又算得了什么呢。咱家祖祖辈辈各种怪事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可你因为这件小事竟然躲躲藏藏的自卑。你问问这在场的兄弟们,就算你变成了皮皮虾,大家就不要你这兄弟了不成?”
众人说道:“不会。”
钟叔侠感觉惭愧,低头不语。
钟灵子接着说道:“况且你这是好事呀,经此奇遇,你竟为了躲避大家,练成了这手眼身法步。你这两个错误加在一起便成了对的了,哈哈。”
众人说道:“果真是这样。”
钟灵子接着说道:“现在有了你这缜密的逻辑,大局观念,加上你这独特的千里眼,这领头羊是非你做不可的了。”说完瞥了一眼众人问道:“你们大家可有异议?”
众人答道:“没有。”
钟灵子又问钟叔焕道:“叔焕,撤去你这领头一职,你可有意见?”
钟叔焕答道:“六叔,你把我当成小心眼的人啦,这一职就该老九来做。如若仍是我做,那岂不会坏了大事,我可不想做那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他最后一句逗得大家哈哈一笑,堂上气氛轻松了许多。
大家均知道,这一场战役打下来,大家这三昧真火发挥的是束手束脚,险些完败。幸得钟叔勉及时跳出,才扭转了局势。如今又见这钟叔侠简直就是天生领头的料,大家心里便都敞亮了起来。
钟灵子打个手势,带领大家重回灵堂,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黑色水晶棺说道:“咱这要研究正事了,研究正事要在它旁边,这里比祠堂安全。”
众人也不追问,为什么这里安全。心想:“钟灵子心中一定还藏着极大的秘密。”众人搬来椅子围坐在黑水晶棺旁。
钟灵子对钟叔勉说道:“三十二,你知道指哪打哪的意思吗?”
钟叔勉点头说:“知道。”
钟灵子又对钟叔侠说道:“叔侠,你知道打哪指哪的意思吗?”
钟叔侠一笑说道:“六叔你这该不会是要用这错中乱,乱中错这一招吧。”
钟灵子大拇指一挑说道:“好,果然没看错你。”
众人问道:“什么叫错中乱,乱中错?”
钟叔侠说道:“我的理解是这样的,所谓的指哪打哪,便是我指向哪里,三十二便打向哪里。所谓的打哪指哪,便是你们剩下的人哪里发现危机,我在观察之下,便对老三十二发出暗指。比如说,我的右手为明,左手为暗。我发现敌方弱点的时候便用右手指出,而你们若是发现哪处需要攻击便先去打向那个地方,这个时候我便用左手的暗指,发信号给三十二。因为我见机的快,三十二见机的慢,所以按这个打法打起来,三十二的威力,就能准确的发挥。你们也用不着召唤或者喊叫,这边已经了然。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老三十二只听我一人指挥,有的放矢。而你们不用我指挥,随机而动,我也便顺势随机而动。这样的话打将起来,灵活机动,有秩有序,简单易行,一气呵成。这样我们便成为了一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像无数个铁锤砸向一点。如若遇到敌方人数众多,我们便各个歼灭。如若敌方是独立的强手,我们又可形成一股劲。在敌方看来,我这手势一明一暗,虚虚实实,他们便搞不清楚。在老三十二看来,无论我的左手还是右手,只要指出去,他便打出去,这便是所谓的指哪打哪和打哪指哪。”
钟叔侠说完右手突然指向天空,钟叔勉竟一扬右手一个翻天印向空中打去,只听“啊”的一声,竟是打中了一人。钟叔侠眼睛看的准,钟叔勉打的更准,说话间便打走了敌人的密探。天空中竟有半只灰色的翅膀“扑啦啦”掉下来,显然是对方受了重创,落荒而逃。
众人说道:“老九果然好眼力。”
钟灵子看着钟叔勉说道:“老三十二,叔侠还没教你怎么做呢,你这就懂了?”
钟叔勉“啵唥”打了一下鼓点,唱到:“六叔你这话说过了,钟叔勉我这人不是傻瓜,九哥他指哪我就打哪,这么简单不用废话,不用废话。啵唥”
众人暗自佩服钟叔勉的反应。钟叔鼎突然对灵棚外面的一个暗影做了个虚打的手势,钟叔侠左手一个暗指,钟叔勉想也不想左手变大,又一个翻天印打将出去。
竟然又听见“啊”的一声,暗影之中竟有一人被打躺在地。
这一次却把钟叔鼎吓了一跳,钟叔侠也是吓了一跳。刚才由于注意力集中在三十二身上,竟未想到那处还藏有一人。
钟叔侠尴尬的说道:“老三十六,你这眼力比九哥我的还神呐!”
钟叔鼎大是不好意思,只好实话实说:“这是那里的话呀,九哥,我根本连个屁都没看见,哪知道那里真有一个人。本来是想练习一下九哥和三十二哥的手法,谁想到却歪打正着,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这时候钟叔启已自出去,把那外面被打倒之人拎了进来。只见那人一身灰衣,头戴灰帽,一只翅膀已经不在,另一只翅膀也被打的耷拉下来,胸口渗出好大一片血,已是气息奄奄。钟叔启一桶凉水浇下去,把那人泼得醒了。
这灰衣人有气无力的骂道:“奶奶个鸟啊你大爷的,老子在千米高空,躲得那么高,你们竟能把我打下来?奶奶个鸟啊你大爷的,老子飞也飞不动了,他妈的掉下来还没落地,竟又给我补了一下子。奶奶个鸟啊,你们连个活口都不要了?”说完“哏”的一声死了。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是这个样子。哪里是不想留个活口啊,怪只怪钟叔鼎这一比划,随手便要了这孙子的命。也活该他倒霉。
钟叔侠在灵堂院子转了几转,随后又进来跟大家坐在一起说道:“现在密探是都离得远了,再也没人敢下来。六叔,赶快加紧时间,趁热打铁。”
钟灵子忽然说道:“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众人说道:“六叔请说。”
钟灵子张了张口没说出来,然后又是张了张口。随后挠着后脑皮尴尬的说道:“我这要说什么事来着,话到嘴边突然给忘了。真是越来越没用啊。”
钟叔焕问道:“六叔你要说的是哪方面的事呀?”
钟灵子说道:“我要是知道是哪方面的事我就能想起来了。似乎是既沾边又不沾边的一件事,似乎是有点重要还不是特别重要。”
钟无艳插嘴说道:“那老爷你想的一定是与三昧真火有关的事。”
钟灵子一拍大腿:“对,对,对,就是这件事。你却又是怎么知道的?”
钟无艳说道:“我猜的。”
众人均看向钟无艳暗想:“这钟无艳竟然对六叔如此了解。我们平日里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去真正的关心六叔这个最操心的人。”众人想到此处泪光盈然,感激的看了一眼钟无艳。
钟灵子抢着说道:“我这好不容易想起来了,你们看钟无艳干嘛,看我看我呀。”
众人扭过头来均看向钟灵子。
钟灵子瞥眼见众人居然目光含泪,颇觉异样。问道:“怎么了?”
众人说道:“没怎么。就是觉得前些时候打的您老人家狠了一些。我们反倒觉得钟无艳行事明朗,是非功过分的比我们清楚,对您老人家的关心也胜过我们。”
钟灵子脸一绷,哼声说道:“这有什么呀,我们谁还不会受半点委屈了,快别扯淡了,说正事要紧。”说完生怕有人再打岔,赶忙问道:“你们之中有谁练了童子功啊?”
众人一愣,没想到钟灵子有此一问。老十二钟叔童向前两步说道:“六叔这都被你发现了,我一直在偷偷的练。”
钟灵子又问:“还有谁?”
再没有人走出来。
钟灵子又说道:“没有练童子功的,是童子的也站出来。”
竟有五六人随之站出,加之钟叔童竟占了多一半。其中竟然钟叔焕也在内,这倒是大出众人意料。
钟灵子说道:“老六,你充什么数啊?你孩子都十五六了,竟说自己是个童子。”
钟叔焕脸一红,对钟灵子说道:“六叔,我确是童子不假。六叔既然问起,我不敢隐瞒,至于那孩子和他的妈妈,那本是我在偶然的机会中,见一身怀六甲的女子无依无靠,自己又不想娶亲,便把他们带回家来充数。叔焕半点不敢与六叔说谎。”
众人面面相觑,竟有这事,平日里自以为对兄弟彼此都很了解,谁想到各自都有着自己的小秘密。
钟灵子拇指一翘,道声:“好,我钟家都是好男儿,我钟家都是真男人。”
钟灵子又见钟叔勉站在另一堆人里,问道:“叔勉,你什么时候不是童子了?”
钟叔勉吭吭哧哧的说道:“我,我长大了。另外我还天天抱着她睡觉,天天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我,我睡了觉。”
原来他认为抱着这布娃娃睡觉便是破了戒。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钟叔勉问道:“六叔,这是不是童子与三昧真火有关系吗?”
钟灵子说道:“当然有关系了。等一会你们大家便知道了。”
钟灵子让大家围拢成小圈,自己坐在中间密语:“关于修炼,咱们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关于阵仗的配合,除了前面说的,咱们还要如此这般……”
众人皆认真的听,认真的练。
钟家上空阵阵的紫滚动,只因那钟家院落阵阵的火焰翻滚,红转黄,黄转蓝。红、黄、蓝交替扭转,滚滚膨胀,就像那黑夜之中凭空升起的一颗小太阳。
古诗有:“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这钟家上下恰恰正是:“真火燃不尽,三昧汇成流。兄弟心连心,更上一层楼。”
转眼间晨曦破晓,东方那红红的太阳跳将出来,渐渐把钟家的小太阳压的黯淡无光,非是此刻钟家没有崛起,只因到了安歇的时刻。
露珠在叶子上凝结,折射着光辉,是为第四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