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骁栋和文兰被外派提取本市登记在册近些年来失踪人口的na,以便高法医出具结果之后进行比对。在局里时,高法医已经初步判断这只手的骨龄在10岁以上14岁以下,因此排查方向就集中在了青少年。陈队综合考虑,将失踪者的年龄定在了八岁至16岁。
为了尽快确认死者身份,全队出动搜集一切可能信息,判定此案是否为凶杀案。
王正尧和刘利这边的工作也不轻松,光是医院送来的需要火化的残肢,就有好几袋。医院那边,莫北了解过,开始那些截下来的部分是放在冷库存着,每周一集中拉去火葬场处理。而今天,刚好是周一。
二人没有办法从一堆残肢中挑选哪些和那只断手是一个人的,他们甚至没有办法去打开袋子仔细看一下里面哪些血肉模糊的人体组织。二人曾试图看个大概,可是打开袋子后,隔夜饭都差点吐了出来。
最后,还是等到局里派专业人员过来,按照高法医的要求,筛选出了符合条件的,带回了局里。刘利和王正尧,回去的路上,脑子也是懵的,怎么也无法将一群人在尸块中来回挑选的诡异画面甩出脑海。
从南河里打捞出来的断手,是一只左手,所以高法医让人挑选的,是断臂,准确来说是左臂,并且要缺失了左手。并且,如果真的是有人希望通过此种方式处理尸体,那么最终,我们会找到与之相匹配的右臂,甚至是腿。最终呢,只有一条手臂符合条件,因为如果是整条手臂截肢的话,没有什么人会大费周章的把手掌再从胳膊上砍下来。而证物组的队员们,也找到了与之相匹配的右臂,以及双腿。受害者的性别,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个女性,因为这双腿,很明显是女性的。
而伴随着这么多部分被找到,这个案子,当然也就顺理成章得被定性为,杀人分尸案。媒体那边,局里暂时封锁了消息,一是快过年了,警方害怕人们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第二呢,局里也不能确定,知道这样处理尸体的凶手,是否仅仅是第一次作案?如果不是第一次作案,是否又会有其他受害者,或者是,还会再有人受害。
陈队意识到了案子的严重性,命令队员们加快进度,尽快找出线索。高法医那边,陈队也亲自过去,希望能从受害者身上找出信息。受害者身份一旦确定,那么案子会好办得多。
下午三点,高法医打来电话让王骁栋去取检验结果。
王骁栋到达法医室门口,探了探头,恰好看见高法医正拿着断手向王正尧讲解着,不禁脖子一凉,头又缩了回来,安静地站在门口等着。他不像王正尧,永远都愿意学习,也善于学习。而王骁栋始终无法逾越心里那道坎,虽然多年以前,他曾亲眼见过,亲手触碰过尸体,但好歹,那是完整的。而如今,那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生物,被放在案板上做实验,这让觉得恶心。
王正尧终于和高法医结束了探讨,二人笑着走了出来。高硕脱去橡胶手套,手也没洗,直接拿起办公桌上的苹果,啃下去。王骁栋忍住要吐的欲望,吞了吞口水,迎面走上前去。
“小王,吞什么口水,你也想吃么?喏,给你。”高法医调笑着把自己咬了一口的苹果递过去,王骁栋摆摆手,退开好几步。王正尧憋住没笑,高硕明显是在逗他,王骁栋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王骁栋知道他在捉弄自己,立马板着脸。
“正尧,这是关乎人命的事情,严肃点好吗?”
“抱歉,我们笑,是因为高法医这边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法医报告呢?”王骁栋伸出手,示意高硕把结果给自己。
“化验结果是出来了,报告我还没写。一会儿还得加班,我懒的打字,电脑那东西我用不惯。来,小王,你不是带了小本么?你用笔记一下,回头我给你签个字,咱们这就算完事了。”
王骁栋嘴巴张得老大,这个高硕,总喜欢捉弄自己,还没见过哪个法医,说让人用笔记录一下,签个字就草草了事的。
“那你把化验单给我不就行了。”
“你这个智商,能看懂吗?”高硕笑得有些邪魅。
王骁栋叭了叭嘴,已经处于下风,不敢再和他正面冲突,无奈,只得拿出口袋里的,巴掌大的本子开始记录。
“断臂属于女性,骨龄10至14岁,小指骨外缘有些变形,由此推测受害者可能行动不便。四肢表面均有不同程度的抓痕,采取血样中苯丙酮尿酸浓度过高,苯丙氨酸与酪氨酸的比值大于2,为阳性,血红细胞二氢生物喋啶还原酶活性测定结果均显示出受害者为苯丙酮尿症患者。”
高硕简略说完后顿了顿,似乎是在等待王骁栋,等了一会儿,他伸过头看了看面露难色的王骁栋,又勾起了嘴角。
“小王你这字,还能再丑一点吗?哎?是不是当刑警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啊,你这苯丙酮怎么还有拼音?唉,算了,我还是赶紧找个助手,帮我打打字什么的,你那个字,真是不忍直视”高硕嫌弃地拿过笔,洋洋洒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是漂亮的草书。
王骁栋抢过小本,看都没看一眼,转过身立马跑了,再多留一秒钟,他都觉得危险。
“苯丙酮尿症在我国的发病率很低,约为万分之一。也就是说,如果被害人在医院有就诊记录,那么,警队很快就能锁定被害人的信息。”陈队似乎是突然有了方向,“莫北,去查查各个医院的苯丙酮尿症患者,有没有人的信息和被害者相似,有的话,立马把被害人信息调取出来,然后告诉我。”
“收到。”莫北的手指已经飞速地敲击起了键盘。
正在此时,王骁栋右眼皮跳了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眼角不经意一撇,却看到了他的瘟神,高硕。
“陈队,我想除了患者信息的查询,你还是得派人去外面查。因为,苯丙酮尿症的患者,在农村很容易被认为单纯的智力障碍,所以也有可能患者根本没有就诊,所以单从医疗记录查询,我觉得有可能获取不到我们想要的信息。而南河的上游,正好是农村,你说有没有可能,断手就是在处理时,掉落到水中,经过层层障碍,抵达了逸川市附近的开阔水域呢?”高硕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将修长白皙的双手伸进白大褂的口袋,悠闲自在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看了一眼王骁栋,痞气地翘起嘴角。
王骁栋虽是对他有些不满,却也晓得他的能力。他是美国知名大学的法医学硕士,在欧洲各地游学过,见识广博,专业知识也非常过硬,本来人家都意向并非是在逸川这样的小城市,听陈队说是别的原因,高法医才决定留下。
高硕走后,陈队做了一个决定:将发现碎尸的消息发布给媒体,农村地区通过广播传播出去,这样呢,可能会更好找到受害者。
2005年1月20日晚上7点,死者的身份,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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