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沙茨，长森把张东书叫到跟前，告诉他他将在沙茨科摩罗中学就读。
学校生活对张东书来说已经模糊，他隐隐有些期待。
不知道新学校，新同学会是什么样的呢？
“别忘了这个。”长森很快给张东书破了盆凉水，给他胸口来了一下。“你的拳头，你的格斗技巧，是决定你在学校得到的是你渴望的知识还是一身伤。”
“难道和我以前的境遇毫无差别吗？”他苦笑。
“不是毫无差别么，只会更糟，这可是犯罪的乐土啊————但是你不再是那个瘦的跟个火柴棒似的豆芽菜，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长森顿了顿，“害人之心可以不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是有猪猡敢挑衅你，别犹豫，用拳头说话，因为你越退让，他们越猖狂。”
“……万一把别人打伤了怎么办……”
“会有人制止你的，但是在被制止前————往死里打。沙茨有沙茨的规矩，还有，别多管闲事。”
……
“搞什么啊，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了。”张东书的拳头落在沙袋上，心中烦闷至极。
“怎么，不想去上学？”璃子靠墙。“你不是喜欢看书吗？”
“我想要的是和谐的学习环境。”张东书揩把汗，“校园暴力严重的学校还是免了。”
“暴力还不好玩？就像这样。”璃子对着空气打出一套连击，“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找人吃下我这一招了。”
“少来，昨天打我还没打过瘾么。”张东书一脸鄙视。
“打你和打沙袋有区别么？都是傻乎乎不还手。”璃子取下搭在脖子上的汗巾，“就你这性格到了学校估计会被打死吧？”
“这么看不起我……”张东书无语。
“哼哼，那可就祝你好运咯。”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张东书穿上了西装————这就是校服，拎上手提包，一切都是这样的熟悉而陌生。
长森开车送他去学校。砖砌围墙内，尖顶钟塔在主教学楼一侧矗立，几棵果树栽种在喷泉旁的长椅附近。新生在校门口三人一群五人一伙扎堆，每个人的神情看上去都很谨慎，寒暄不超过三言两语。
“不过小混混在拉帮结派罢了。”长森不屑一顾，“身份都不干净，绝大多数是在黑道混的一般的小头目的孩子，没什么可顾虑的。”
“去吧，晚上我派人来接你，还是这个牌照。”
张东书允诺，随后消失在人群中。
“这位大哥，打搅一下。”不多时就有人主动上来搭讪，“混哪道的？”
这个问题甚是可笑。“你觉得呢？”
“嘿嘿嘿，我看你不像啊……多有冒犯多有冒犯。”搭讪人尴尬地笑笑，他是个大胖子，笑起来浑身肥肉都在颤抖。
“鄙人李青山，下贵姓？”
“张东书。”他答道。“黑道的一定要面相凶狠吗？”
“不不不，”李青山赶忙摆手，“越是和蔼可亲的越心狠手辣，惹不起的角色。”
“有什么事？”
“啊，就是那个……”李青山压低了声音，把他肥圆的身躯贴过来，给张东书怀里塞了一信封硬沓沓的东西。
“小弟没啥背景，到了里面记得照顾一下小弟啊……”
额……张东书汗颜，连对方底细都还没摸清就开始交保护费了？
“我没那本事，”他推开李青山的手，“你自己留着吧，去傍个真正的大哥。”
“这……”李青山一下子惶恐起来，整个人仿佛都矮了半截。“大哥您嫌少………吗？我这还有……”
“给多少我也不能要啊。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可是大哥您不收……我这心……放不下啊……”李青山连连躬身。
哭笑不得的张东书从他手中抽出信封，放进手提包：“行行行，我暂时收下好吧？找时间还你。”
“哪里话，当是孝敬就行。再会，再会。”胖子这才松口气，屁颠屁颠地去找其他“大哥”报道了。
张东书点点钱数，竟是清一色里莱币，总共300元。他不禁回想到几年前张峰看到李飞给长森馆门守卫三百莱币时心痛的表情。他举目望去，这届新生有多少人？二百，还是三百？这样算下来，起码上万莱币打了水漂。
如此雄厚的家底，这个胖子不简单。
“哪个小头目经济实力能有这标准……如果不是小头目家傻儿子，那老爹基本上是会社一把手没跑了。只可是，为什么他要来这里？
操场的铁栅栏外，学生们排起长队，鱼贯而入，主席台上站满了人，开学典礼现在开始。
十人一行，廿人一列站定。头发灰白的中年人吹吹麦克风，开始讲话。
“诸位来此的目的想必很明确，不必细说。我就强调一下本校最重要的三条校规：第一，尽量，尽量不要斗殴；第二，尽量，尽量，尽量不要与老师斗殴；第三，坚决，坚决抵制械斗。前两条违反的惩罚你们以后会知道，而触犯第三条者，”他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你爹是天王老子都保不住你的小命。都听明白了么？”
台下一片寂静。于是，这场粗暴，简洁，明了的开学典礼就画上了句号。
现代化的教室里设施一应俱全，比记忆中那阴郁的士托小学好的太多。二十人为一班，一共五个。张东书被分到了一年二班，并且他还在教室中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李青山？这么巧。
李青山也注意到了他，在小心翼翼的一瞥后迅速坐直，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用得着这么如履薄冰么……”张东书心道。
没有人率先发声，似乎都在彼此戒备。坐在后排的几位应该相互认识，彼此交换了下眼神。
铃声响彻走廊。略带病容的地中海男人走上讲台。
“啊，同学们好啊。自我介绍下，我叫孙新。”他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我脾气不太好，手常常比脑子快。所以……”他视线扫过教室，“在座的每一位，请不要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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