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月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其中肯定出了差错,她迫切地想知道真相“那原来的那个小沙弥呢?”
“我们拿着药回寺庙的时候,有个小和尚叫住了他,他说怕耽误病人服药,就让我先回寺庙煎药。”
和昨天的熠熠生辉不同,方春和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他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至于秋小月怎么样,好像他也并不是很关心。
“等我在煎药的时候,是另一个人拎着药来的,他说那个陪我买药的人有事被叫走了,就换他来煮药。”
偷梁换柱,其中必然有诈。
“那个小僧叫什么名字?”“好像叫释道。”
(滴滴,搜索释道房间可获得重要线索。)
房间?秋小月心里有了些盘算。
她将自己现在的情况向方春和和盘托出:“先生发现了我施的药有问题,限我三天内调查出真相,现在我怀疑有人把我的药掉了包。”
秋小月用最真诚的眼神看着方春和:“我需要你的帮助。”
方春和抬了抬眼皮看向秋小月:“请郎君吩咐。”
“你帮我去把释道从房间里引出来,我想去调查一下他的房间。”
方春和点了点头表示答应,立刻就往沙弥的宿舍走去。
每个房间的门口都挂了屋主人的名字,十分好找,秋小月躲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看着方春和敲门。
没一会儿,释道就跟着方春和下楼去了。
秋小月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轻轻走进释道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被褥和一套桌椅,一眼就能望到尽头。
这能有什么线索。
秋小月的目光落到了被褥上,感觉被褥的底端好像弯起了一个奇怪的弧度。
她走近那个被褥,将手伸进去摸了摸,竟摸出两个金元宝来。
这金元宝和整个房间的格调显然不搭,仿佛在宣告着自己本不属于这里。
秋小月那种那两个金元宝沉思片刻,想着这个小沙弥应该是拿钱办事,从她嘴里或许能套出点什么。
她把金元宝拢入袖中走出房间,站楼梯口等待释道的到来。
过了会儿释道上楼了,他警惕地看了一眼秋小月,就匆匆赶回了房间。
也是,对一个不富裕的人来说,房间里有这么大额的金钱,自己不在房间里的每一分一秒都不让人放心。
果然,不一会儿小沙弥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他神色紧张,眉头都快搅在一起了。
这次他忽略了秋小月急匆匆地就准备下楼,却被秋小月叫住了。
“释道。”秋小月压低了声线,用尽量深沉严肃的语气叫住了小沙弥。
“你可是要找这个?”秋小月拿出两个金元宝在手中把玩核桃似地转着。
释道一回头看到了本该在自己被褥低下的金元宝,冲上去就想去抢下来,被秋小月灵活地躲开,扑了个空。
“还我!”释道急红了脸,大声吼道,“我要告诉主持你私闯出家人宿舍偷东西!”
“嘘——”秋小月把食指竖在自己嘴前,“轻点儿声,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吗?”
释道愣了一下,转而又挺直了腰板,输哪儿也不能输气势:“对!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抢我东西!”
秋小月淡定地看着他跳脚的样子,毫不在意地笑了:“你一个小和尚,哪儿来的金元宝?”
看着释道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秋小月就知道他被自己问住了:“哦~是偷别人的吧。”
秋小月的表情一下子凶狠了起来:“知不知道出家人偷东西,是要被逐出寺庙的。”
释道久久没有说话,秋小月看了他一眼,见他都要哭了,就赶紧趁热打铁:
“走,我们这就去主持那儿,看看是我强闯你宿舍的罪名严重,还是你偷东西的罪名严重?”
释道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听到秋小月这样的威胁,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别,别去。我没有偷人东西,这个金元宝是别人给我的。”
这话就这么套出了个头,秋小月非常满意。
“私下拿施主的钱财也是违反戒律的,你会不知道?”
释道可怜巴巴地拉了拉秋小月的一角,他没有家人无依无靠,若是被赶出寺庙恐怕就没有活路了。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别去告我。”
秋小月感觉释道就快给他跪下了:“你说说看,我考虑考虑。”
“那人给了我一包药粉,让我去想办法去煮药,然后在煮药的时候把药粉撒进去。”
果然是药出问题了:“什么药粉?那人是谁?”
释道愣了半晌回话道:“那药名好像好像名叫‘百里香’,但是我不知道那人是谁。”
释道看了看秋小月再次凌厉的眼神,又挤出了一点话来:“那个百里香是需要登记购买的,施主可去药店查查,说不定能有点线索。”
他看着秋小月,泪眼汪汪地眼睛仿佛在说着: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行,主持那里我就不说了,这元宝到时候我会替你物归原主,今儿就到这吧。”
秋小月看信息套的差不多了,再晚点药店可能就要关门了,便收走了小沙弥的元宝离开了。
小沙弥见这场拷问终于结束了,肉眼可见地舒了一口气。
但是当他听到自己的金元宝被没收的时候,两条眉毛又拧在了一起。
秋小月觉得,这个钱在小沙弥这儿,就是个祸事。
往后事情真相浮出水面,若是他被查出收了钱财,恐怕也难以再在寺里待下去了。
赶到药店的时候已经快要关门了,掌柜地正在柜台上算账,秋小月凑上前去询问:
“掌柜的,我来打听件事。最近有没有来买过百里香?”
掌柜狐疑又警惕地看了眼秋小月,秋小月也意识到这么贸然一问可能有点突兀,便思索片刻编了个理由。
“我们在世子爷的饭菜里发现了百里香,托我暗中调查此事,你若说出实情,那此事查明后不会牵连到你和你的店铺的。”
这种时候卖赵廷砚一波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掌柜的一听说和世子爷有关,立马就紧张了起来,毕竟平白无故谁想招惹这种权贵呢。
“哎呦我的小祖宗,最近买过百里香的名单在这儿,你看吧。”
秋小月接过账本一看,上次买“百里香”的人竟然已经是两年前了。
她大失所望,难道小沙弥骗了她?那这个金元宝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眼看一条线索就这么断了,秋小月有些失落,她把账本还给了掌柜的,道了声谢谢就离开了药铺。
她一路走回去,摩挲着那两枚金元宝,回味着小沙弥说的话。
秋小月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驿站,她低着头走上楼梯看着地面,却在走到楼梯顶端平地的时候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她站在倒数第二级楼梯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过从这个熟悉的味道可以猜出,这个人应该是赵廷砚。
可是赵廷砚仿佛也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他是在堵自己吗?
可是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自己只是个身份平平还面临被举报的小学生。
他这么做实在是不符合身份,秋小月有些恼怒,但也碍于身份不敢大声发作,只能压着声音发出低吼:“你干什么!”
赵廷砚一把抓住秋小月的胳膊把她拉上平地,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是质问的,好像还有些着急:
“你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可他的眼神里却没有责怪,秋小月觉得他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她看了一眼赵廷砚,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旁边就是吴升流的房间,这里着实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但既然赵廷砚都甩开秦门来了这里,今天看来是躲不过一场对谈了。
秋小月叹了口气,往房间走去:“你随我来。”
两人进了房间,秋小月看看走廊上没有人,才小心地关上了门。
面对着赵廷砚焦急地想要知道答案的眼神,秋小月有些为难,但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医署里不是很受欢迎。同学们都虎视眈眈地指望我出丑。若是此时与你相认,只会让他们更想要算计我。”
她摇了摇头:“我不想成为焦点。”
赵廷砚并不能理解她的意思,难道不是认识有权力的人,可以更加安全吗?
“他们若是知道你我是结拜之交,有我罩着你,我看他们谁还敢欺负你?”
秋小月见她没意会到自己话里的意思,就继续解释到:
“那他们也只会觉得是我攀附权贵攀上了你,会想方设法找出我的漏洞,证明我不配和你做结拜。”
她自顾自地说着:“今天的药出了问题,就是有人陷害我,我在董先生面前许诺三日只能查出真相,不然他就公法公办了。”
“那你岂不是就要三年不能行医,这可不是耽搁了吗?”他急得跺了跺脚,“要不我把这事揽下来,想必董先生也不敢说什么。”
秋小月并不喜欢这种徇私舞弊的事情,她制止了赵廷砚:“不行,这样只会让老师和同学更加不认可我,我一定要自己查出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赵廷砚见秋小月不进油盐,有些着急:“那我能帮你什么忙吗?我总不能就这么看着被人冤枉吧。”
秋小月看着他的眼睛:“你不帮忙,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可是我对你”赵廷砚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哎,算了。”
秋小月内心一惊,对我什么?怎么感觉有点想告白的套路?她在内心摇了摇头赶走了这些想法。
这赵廷砚不能也不可以是龙阳之好,元绥虽然民风比较开放,但对这种同性之事还是比较保守的。
若是一国皇后的侄子,一个世子爷竟然有龙阳之好,那他的名声一定会一落千丈。
而自己,肯定会变成替罪羔羊,被按上一个勾引的名号永世不得翻身。
为了自己和对方的未来前途,这层窗户纸不管有没有,都一定不能捅破。
“你我结拜兄弟,赵兄对我的关怀和照顾我都知道,只是此事我一定要自证清白。”
兄弟二字秋小月说得很重,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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