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村长。
“无故聚众,闹得鸡飞狗跳,吵嚷半日,成何体统!”村长冷着脸,走近来训斥道。
王梅花没想到村长还会来搀和这事,她心中有鬼,思忖着怎样辩解才更显得有理,白梦笙却已经抢先一步哭了起来。
“村长,祖母把我们娘儿几个赶出来,原来家里的东西什么都没带出来,住在这小破屋里,缺吃少穿的……我三婶还来讹诈我娘的镯子。我娘老实,妹妹们又小,我说不过三婶,她就仗着长辈身份来打我……村长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白梦笙哭的梨花带雨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村长扫视众人:“是这么回事吗?”
众村民纷纷点头:
“就是,王梅花打了张家丫头。”
“那镯子明明刻着白氏的名字,王梅花非说是她的。”
王梅花心虚还硬撑着狡辩:“她把镯子送给我了的,又偷回去。”
村长拿过镯子:“即是送给你了,你应该很熟悉。说说看,镯子上刻的什么字?”
“就是刻的白雅淑三个字么。”
看过镯子的村民立刻大笑起来。王梅花不知所措顿时慌乱。
“这明明只刻了雅淑两个字!王梅花,你随便诬陷好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梅花想不到镯子里还有字迹为证,当下无话可说。
白梦笙不失时机地上前对村长施礼:“谢谢村长主持公道。三婶已经不是这一次讹诈了。前几天我娘刚从亲戚家拿回来的两只鸭子,被她看到,就说我们没东西喂,她先给养活着。我娘不同意,她捉起来就拿走了。”
旁边有两个村民出来作证:“我看见了,王梅花确实从这里捉走两只鸭子。”
王梅花无奈硬着头皮承认:“我,我也是好心帮她们喂养着。”
白梦笙一笑:“呵,养大了还不变成你家的?还有大前天,三婶说家里来客人,饭盆不够用,把我们仅有的两个盆子拿去,说的是借,却不肯还。”
王梅花没好气:“两个破盆子,一会儿给你送回来!”
“这可是三婶你亲口说的!”白梦笙转过头去,大声道,“请村长和乡邻们作证,让三婶写个字据,承认这事,免得过后赖账!”
王梅花不依:“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要立字据,不嫌麻烦啊,一会儿给你们送回来就得了。”
村长哼了一声:“你敢当众扯谎诬陷别人,就不会赖账吗?立字据!”
有临近的村民早已拿来纸笔,搬出桌凳,村长坐了,写一张字据注明王梅花所拿之物,限其一个时辰内送还,令王梅花签字画押。
王梅花赔了夫人又折兵,里子面子全输了,心中恶气难出。暗里盘算着如何再次挑起事端,搬回局面。但眼前形势不得不低头,无奈只好签字承诺,愤愤然离去。
众人一阵叫好。
白梦笙重又施礼:“村长公道主持正义,乡邻们仗义执言为我作证,小女这里谢过,此恩德决不敢忘。日后若有用我之时,定竭力报答。”
村长呵呵一笑:“小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身为一村之长,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好好照顾你娘带好妹子,行事谨慎些,别再惹出什么麻烦。”
白梦笙明白村长所指何事,嘴上恭敬地答允,心中轻蔑一笑,原主的冤屈很快就可以洗清,陷害她的人不会好过的!
“这丫头还是很懂事的。”
“是啊,礼数还挺周到,不过以前好像没这么敢说话。”
白氏也红肿着眼睛走过来答谢,村长又叮嘱一番命众人散去。风波暂时平息。家门前只剩下母女四人。
不对,大树上似乎还有一个身影。
白梦笙仰头看去。
只见树上那人衣衫不整,蓬头垢面,不正是害自己名声尽毁的大傻子张铁牛么?
她心里升起怨愤,可是一瞬间,却又觉得这个张铁牛的眼神,似乎十分清明。
怎么会?
他不是有名的傻子么?
白梦笙再次抬头看去,只见张铁牛虽然面有尘污却棱角分明,剑眉凤目鼻直口阔,撑在树干上的手看起来孔武有力,若收拾得干净利索,怕不是妥妥的英俊潇洒?
只是这眼神,哪有什么清明,仍是痴痴傻傻的样子,正朝着她笑。
白梦笙心中断定刚才不过是错觉,一个傻子,不用理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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