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走银两逃走这一点是棠笙没有想到的,这一刻她心中感到无比的失望,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因太过用力,手指间发出咯咯的声响。
转身跑出房门。
一脚踹开蓝延川的房门,门因受不了剧烈的冲击力,直接整个门都掉进蓝延川房间,所幸没有将人砸到。
嘭!的一声,吓坏了房里的三人,也吓坏了身后的羡舟。
羡舟心道:女人真可怕啊,敢情棠笙在家里都是装的,一出来就原形毕露。
原本哭闹的小孩顿时没了声响,蓝延川看见棠笙仿佛干枯的狗尾巴草,见着水一般。想上前又被棠笙这阵仗吓的不敢动。
支支吾吾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大事了,视金钱为命的穆棠笙,钱被小孩偷走了!不过那臭小子还算有良心,还留有余银。
棠笙盯着小孩,眼睛里似乎正燃起熊熊的火焰。
对着两人喊道:“说!你们住哪里?”
两小孩那经得起这一出,还未回答就先哭了起来,豆大的泪水如痛断了线的水珠子。
蓝延川像是明白了什么,慢慢走向棠笙道:“穆公子,莫非如我所言?”表情还十分得意,视乎脸上写着,快夸我。
棠笙白了他一眼道:“如你所料,这孩子偷了东西跑了。”
之前蓝延川提醒过棠笙,棠笙觉得小孩有情有义,应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没想到啊,没想到啊,竟在小孩手里栽了跟头。
原本哭着的两小孩听着两人谈话内容,似乎明白了棠笙所指,阿双大声喊道:“哥哥是个好人!你们放我们出去,我要找哥哥。”因哭泣,说话间带着抽泣。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羡舟不服气推开棠笙想与这孩子争论:“我们帮你们把奶奶下葬,给你们吃饭,到头来他还偷了我们的银子,你说是不是坏人?”
哪知一旁的蓝延川立马附和道:“对呀!你看我给你们吃了这么多好吃的。”
一间房里三个大人对着两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孩拷问,实属滑稽。
哭泣到一般突然停下的男孩阿阳道:“奶奶死了?”
两个小孩反应过来,立马嚎啕大哭道:“要奶奶!要奶奶,你们是骗子。”边哭边用手打着距离最近的羡舟,声音伴随着尖叫,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在这尖锐的叫声中,棠笙觉得有些眩晕。这声音,若是和失传已久的狮吼功比,因是不分上下。
棠笙捂住耳朵,用脚踹了一下羡舟,这个傻子说漏了嘴。
这下可好,看你们如何诓。
反正自己是呆不下去了,索性什么都不管,让两人自己收拾烂摊子。
棠笙撂下一句:“别让他们跑了,说不定那孩子还会回来。”便赶紧离开这里地方,出门时不忘敲了敲耳朵,还好没聋。
走出客栈门后棠笙坐在大门旁石狮子下,眼下之急,是赶紧找到那两人的哥哥。
若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应不会抛下二人,如今他能到哪里呢。
难道会去奶奶哪里?想到这里棠笙正准备起身去棺材铺去看看。
正当棠笙站起来之时,见那小孩提着包袱跪在她面前道:“要杀要刮随你们,放了阿双和阿阳。”不知是不是棠笙的错觉,话语间竟听出了些傲气。
见到这孩子站在面前,心中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反而心里有些舒坦。
不知这是意料之外,还有意料之内。
“你还敢回来,我们待你不薄,你竟然这般回报我们?”棠笙心中的气虽说消了一半,可还是想知道其中的缘由。话语虽带着质问,可听出来的是满满的怨气。
“奶奶死了,我没有办法,不带走些银两,我怕阿双和阿阳活不了多久,不能让他们同我一般去街上乞讨,我们不同。”小男孩说出这话时,眼里泪花不停的打着转,可因为生来的倔强,让他不准眼泪掉落。
看着他这副模样棠笙心中全然不是滋味。
棠笙感到疑问,问道:“不同?”
小孩像是早就知道她会问,淡淡答道:“他们是有爹娘的,他们爹娘看见会心疼的。”说道爹娘时,低下头。棠笙看不到他的眼睛,不知道他此时是怎样的心情。
“有爹娘?”棠笙继续问着。
看来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棠笙继续坐在石狮下,看着手里拿着包袱的小孩。这孩子应该是没有找到阿双和阿阳,急的满头大汗,衣领处明显有汗渍。
小孩捏紧了手中的拳头道:“没错,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们爹娘了。”
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后,继续道:“他们以后还会在墟里城生活,不能坏了名声。”
原来他是怕阿双和阿阳若是被人看见乞讨,日后会被人看不起,可能娶不上媳妇或者嫁不出去。毕竟这城里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棠笙越来越不敢想象这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们不能坏了名声?那你呢?”棠笙又问道。
听见棠笙的疑问,小孩抬起头挤出一个让人心碎的笑容道:“我,一个人无所谓。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惦记。”
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一个小孩说出如此之言。
“所以街上人说你父母可是真的?”棠笙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假的,我从生下来就在乱葬岗,是一个乞丐将我养大,可惜他因误食了别人毒狗的药,死掉了。”小孩尽力压住颤抖的声音,左手不断的掐着自己,时刻提醒自己,不能陷入回忆。
又继续“我就一个人继续在街边乞讨,我瞧见过富商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也见过,窑楼夜夜笙歌。可是谁知那天有个公子哥不开心,碰见我在乞讨。将我打了一顿后扔进河里,我一路抓着木头漂到这里,醒来时便在一张铺满棉花的床上。大哥哥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睡软软的床。”
眼泪终是没有忍住,潮湿地划过稚嫩的脸颊,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
听完后,棠笙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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