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奶奶，鲜有大人对他这般温柔，这些年许多人对他更多的是漠视。
小孩心道：对不起。
正牵着小孩手下楼的棠笙，感到他加重力度的握力。
楼下雅座，蓝延川正等待着菜肴，见棠笙下楼，两人相互交换眼神。
跟在身后的羡舟，问棠笙：“你们认识？”
看来蓝延川那边已经把事情办好了，这小子没想到速度是真的快。
“嗯，刚认识的。”棠笙答道，随后走出客栈。
好家伙，我就带这小孩洗漱了一番，怎么就认识个“大包子”。穆羡舟见蓝延川用手拖着肉嘟嘟的脸颊，眼睛直盯着桌子样子，不就像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吗。
刚走出客栈，棠笙见小孩四处张望，心中若有所思。
去往棺材铺路上，能感受到小孩十分的着急，眼神飘忽，似乎在寻找什么，甚至都能瞧见额头密密麻麻的汗丝。
棠笙心道：看这孩子能忍住多时？
到了棺材铺，便看见在大厅安置的棺材，棺材前焚烧着纸线香烛、燃长明灯等。棺材旁的白幡因随着开门时带入的微风，而轻微晃动。
整个大厅只有棠笙、羡舟与小孩，说不尽的静谧，道不尽的悲伤。
小孩松开棠笙的手，走到棺材前磕了磕头哭着道：“奶奶，这下你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再也不用这么痛苦了。”感觉像是在与奶奶对话，只不过那一头人不会再回他。
小孩转身对着棠笙道：“可否让我与奶奶单独聊聊。”
见到此番情景，棠笙和羡舟也不便多说什么，两人退出大厅。只不过出门时，棠笙将窃听符放在蒲坦下。
“你就放心让他自己呆在里面？”出门后羡舟问到棠笙，话语中竟带有一丝担心。虽说这小孩有些古怪，但也十分可怜。
“你放心好了，我放了窃听符。”棠笙说着把怀中剩余的窃听符拿出来给他看看。
羡舟道：“你哪里来的？”自己明明一直都跟着棠笙的，就刚刚离开一会儿，怎么就感觉错过了很多。
“下午你在看姑娘唱戏时，我在边上买的，花了我好些银子。”棠笙估计将姑娘二字，着重强调一下。
羡舟又语塞，拿了一张窃听符便去了一旁。
棠笙靠着旁边的老槐树，听着小孩的谈话。
小孩一直诉说着与奶奶的过往：“奶奶，你说我调皮，我现在不调皮了，我还能照顾阿双和阿阳了。对了奶奶，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哦，你老是记不住吃药，不过在那边你可以不用吃药，可是不要忘记按时做饭。”
说着说着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原来那两个小孩的名字叫阿双和阿阳，不过这两个孩子长的挺白胖的，不像是一起的呀。
小孩继续道：“上个月我去偷了张伯家的鸡肉，那个狗洞我正好可以钻过去，怕你骂我，我便说是朱婶婶给我的。可是奶奶怎么办，我现在钻进去有点吃力了，我不想长大。”
原来真的有这么傻的孩子，棠笙心道。怪不得这孩子这么瘦弱，没想到，真没想到。
“虽然你不是我亲奶奶，可是当你从河边将我捡回家时，我就发誓一定照顾好你。”当小孩将话说到这时，棠笙闭上了双眼，陷入以往的回忆之中。
那是母亲正在厨房做着菜羹，虽说味道不怎么，但是特别能填饱肚子。
后来自己沦落街头，是叔叔救了自己。
想一想，自己似乎要比他幸运的多。
待自己回过神时，大厅已没有动静。
前去查看时，发现小孩已在棺材前睡着了，整个身体卷缩成一团。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羡舟将小孩抱了起来，两人向着客栈方向走去。
让人没想到的是，待棠笙回来，蓝延川竟还在客栈里。看样子已经等的很无趣，已经开着玩弄筷子。
见棠笙回来，立马跑过来问：“怎么样，这小子说什么没有？”
羡舟本想插几句话，无奈抱着小孩，只是看了一眼他，便上楼去了。
“没有说什么，对了，你怎么还不走？”这蓝延川不会赖上自己了吧。
蓝延川见棠笙有赶他走的意思，连忙道：“怎么？你的忙我已经帮你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再说，这客栈我怎么就住不得了？”
说起这个，棠笙就觉得自己亏大了，平时都是自己去占便宜。
棠笙带有点气意道：“蓝延川！你不就用两个鸡腿，就让那两个小孩招了吗！你帮了什么？”
蓝延川听到这话有些不服气，又怕棠笙揍他，剁着脚道：“我还花了那么多银子，反正我不管，你答应我了的。”
听到银子，棠笙瞬间气焉了，小声嘀咕道：“跟个女孩子一样。”自己都比他爷们多了。
远处的羡舟看着这两人争论，心道：原来是蓝家的蓝延川，怪不得这两个人和小孩子吵架一般。
一直在楼梯间憋住没有笑出声。就是说棠笙怎么舍得花钱弄怎么大的阵仗，原来是找了一个冤大头，还想不认账。
“你说什么？”蓝延川没听清棠笙说什么，生怕她赖账，着急的差点咬了舌头。
已经有许多客人盯着两人，棠笙不想这般丢脸，就像哄小孩一般道：“好好好，你照顾好那两个小的，我帮你帮你。”
蓝延川见棠笙答应，心中甚是喜悦，又想拉着棠笙，这回还好被棠笙躲过。
棠笙心道：这人什么毛病，怎么喜欢高兴就拉人。
虽被躲过，但蓝延川心中一点也不失落，继续高兴道：“那两个小孩脸肉肉好舒服，我捏了许久。”话语间充满了幸福。
这人是个变态吧，棠笙此刻想远离他，不对，带着小孩远离他。
棠笙打了个呵欠，撑了撑懒腰道：“爷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着便往楼上走，边走还听见蓝延川小声说他不洗澡就去睡觉，臭男人。棠笙踉跄了一脚，差点没有从楼梯摔下去。
刚刚走道拐角就见羡舟看着自己讥笑道：“那小子不错哦？”
棠笙推开他，白了一眼道：“得了吧，比我还适合当姑娘。”
羡舟紧随其后道：“你也不能怪人家，蓝家生了五个孩子四个都是女孩，他就是在女人堆长大的。”
噢，怪不得脸上肉白白嫩嫩的。
棠笙推开房门，转头对着羡舟吼道：“干嘛？你要进屋一起睡？”边说边把大门敞开。
“滚，不要脸。”羡舟甩下一句话后，回到自己房间和小孩挤着睡。
前半夜羡舟生怕把小孩压着，整个人都出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的睡过去。
一大清早棠笙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慌慌忙忙穿上衣物，去开门。
敲门的人是羡舟，只见他十分着急道：“那个小孩卷走了我们银两，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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