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惹了锦不开心,晚膳时锦定会向穆夫人抱怨,惹不起躲得起,免得晚膳时大家尴尬。
棠笙想着去厨房弄点吃的,在去厨房的途中,隐约听见扫地的下人们议论什么白衣侠士和什么帮派,可待棠笙走过去后下人们便散了。
府中规矩众多,穆夫人不喜欢下人们议论是非,传播一些市井消息。
无奈现在就在前院,被穆夫人碰见的可能性比较大,棠笙不想为难他们只好放弃了追问。若是在后院棠笙定会追问,毕竟在后院几百年都碰不上一次穆夫人。
自从小时候羡舟的事情后,棠笙就特别的怕穆夫人,感觉只要穆夫人一眼就能把她看穿似的。
棠笙刚刚走近厨房,还未进屋,便听见屋里有人说话。
“秋姐姐,你听说了吗?城外山上的几个帮派,近段时间都没有来城里找麻烦了。”说话的是正在择菜的冬儿,身穿淡蓝色麻衣裙,一条藕色腰带系在腰间。一支竹钗将头发集束于顶,整个人看着干净利落。
若放在平时棠笙会直接进去,与屋中下人们一起聊天。家中上到八十岁奶娘下到刚会走的小孩,棠笙在后院都能与她们打成一片。
但今日棠笙并未进屋,因为她又听见那几个帮派的名字,便知道是在说自己。心里乐呵呵的,想听听百姓们是怎么夸她的,虽然当初只是想去玩玩,没有想到竟然做了好事。
“我怎么没有听说啊,今日买菜时我还看见了白衣侠士,长得可俊了。若不是他替老百姓收拾了那群匪人,老百姓们可多受苦啊。”秋儿将切好的菜整整齐齐摆放在桌上,身着打扮与冬儿无异。
当听到白衣侠士时,棠笙有点懵了。记得自己穿的不是白色的啊,到底是不是白色,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穿的是到底是不是白色。
还有,自己今日并未出门啊。至于“俊”,棠笙心里有种不详预感。
“是吗?是吗?秋儿,快给我说说。”
赵叔把柴火放进炉火内道:“可他为咱们百姓做了一件好事啊。”
赵叔从小跟着母亲便在穆家做事,如今呆了快四十年了。穆叔叔早就让赵叔去前院呆着,可是赵叔称食物是府里最重要的,不放心交给旁人,便一直在后院厨房。
赵叔为人老实不够圆滑,能得到他夸赞,实属难得。
本来棠笙听见夸赞她的,应该小小开心,可是眼下感觉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我给你们说啊,长得可是真的俊。可惜就是不爱说话,周围百姓都围着他,感谢他呢。他竟没有任何话语,只丢下一句不是我,便御剑走了。”秋儿边说边停下手中活,仿佛还在回味。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是白衣侠士?他姓字名谁你知道吗?”
冬儿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着秋儿,赵叔也是同样看着她。看冬儿那样,应该是知道此人的名姓。
棠笙气的要死,可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手里暗暗的握紧拳头。她要听听到底是那个不要脸的,居然冒名!
秋儿不紧不慢的,将剩下的菜也分类整整齐齐的放好,急得冬儿一个劲的催她。
“肯定是他啊,是望月客栈的小二说的,他亲眼见过白衣侠士上山的。今日我看到站在白衣侠士身边的应该是林家的林琼南,之前在武会上见他站在林家家主边上,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便是林琼南的儿子林司深。”
“林司深?未曾听过。”冬儿道。
秋儿道:“武会时听旁人提过,听说天赋异禀。”
“这么厉害怎不去灵山拿个第一啊。”
“灵山修炼,说不定呢?”秋儿示意冬儿继续干活。
三人继续做着自己手里各自的活。
棠笙直接进屋,那阵势着实吓了屋里三人一跳。
今天也确实倒霉,把锦最喜爱的衣服弄脏了,羡舟要去灵山,现在自己的功劳又归别人了。可想而知身边的低气压是有多重。
“林司深!他真的要去灵山吗?”棠笙直接问秋儿。
秋儿吓得手都在抖,哆哆嗦嗦的回答着:“应……应该是。”
听到答复后,棠笙转身就走了一句“谢了”飘在空中。
留下一直捶胸大喘气的秋儿,两个一脸懵的老赵和冬儿。
回到房中的棠笙躺在床上,脑袋枕着手臂,边吃着厨房顺着糕点,边思索自己该怎么对付眼前的问题。
灵山、林司深、神器,棠笙嘴角轻轻上扬。
谁知,糕点竟落在床单。不想麻烦别人的棠笙,偷偷摸摸的将被单洗了,晚上枕着湿湿被单睡觉。
天空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桃红色的彩倒映在湖面上。
一艘乌篷船在湖面上驶过,船头站着一位衣白如雪的男子。
男子一身月白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黑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精致得五官犹如画中一般,眉下黑色眼眸像滩浓化不开的浓墨。
林司深左手执着一把银色龙纹剑,右手握拳背在身后,长袖轻垂,衣袂飘飘。
他双眸直视前方,没有丝毫表情,似乎周围的事物都与他无关,直到身后话音响起,他才微微侧头。
“司深,为何那么多人唤你白衣侠士。”说话的蓝衣男子从篷中走出,他与林司深的面容有些许相似,只是多了些岁月的痕迹。
今日两人刚进城行走一会儿,便感觉不对。发现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后来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向二人靠近。
先是小朋友过来拉着林司深道:“感谢白衣侠士”,后来便是一些小摊摊主做拱手礼,甚至有些大娘还把家中鸡蛋递给司深。
司深从始至终没有理会任何人一直往前走,直到最后,前行的路被百姓挡住后留下一句“不是我”便转身御剑走了。
面对男子的问题林司深只是淡淡的回答:“回父亲,不知。”
林琼南对他的回答并未感到意外,只是继续走向前,见父亲走过来便往边上挪了一点,林琼南走到船头与他并肩道:
“这次灵山修炼为父未经你同意便写了推荐信,知你心中不满,为父希望你能结交一些朋友,哎……”
“无妨。”林司深淡淡的回答道。
林琼南一声叹息,摇了头。
林司深从小便不爱与人说话,除了同门师兄弟外没有一个朋友,准确的说师兄弟也没有一个和他熟络的,这让林琼南十分头疼。所以他没有问过林司深就写了推荐信,希望通过这次修炼能结交到朋友,毕竟能去灵山修炼的世家也不是等闲之辈。
林司深侧身行礼“司深知道父亲用意,不曾有不满。”
听到林司深回答后,他便点点头回到蓬中。
船头的林司深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站在那里,眼睛始终看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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