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彬就这么站着,望着吴起单膝跪地。李彬的尊严不允许让他趁吴起无力反抗时下手,他要堂堂正正的击败对方。
其实刚刚那一掌击出之时,李彬心中便有几分后悔了。那一掌若是真的打实了今日怕不是要出人命,所幸吴起反应迅速啊。
“来啊,继续啊”
就在李彬失神之时,吴起已经站起。此时的吴起脸上泛着血花却变得开怀大笑,摆开了与之前并不一样的姿势。只因为此时的吴起心态变了,若说刚开始的吴起是怒气爆发怒极出手,刚刚的吴起是被对手的强大所激励那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打死这人。
要打死对手,和跟对手较技或者拼搏,是两回事!
而此时的吴起就拿出不同的战斗风格,主动进攻。刚照面,李彬本还想掌握节奏。却不想吴起直接强横的硬抗下这一拳然后拉近距离便是一顿虎拳。
这种战法学宫不会教,武师不会教,是老张教授的战场搏杀的以伤换死之法。
校场中央的两人相互搏杀,将四处的落雪尽皆化作融水。这是因为两人的气血澎湃,伴随着运动产生的高温也足以影响周遭环境。
“碰”
李彬第一次受挫了,可能也是他生下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受挫。刚刚他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破绽便是一记冲拳击中了吴起的腰间,却想不到吴起直接抗下这一击然后一击势大力沉的重拳便正正击中了自己的胸口。
李彬退了,既是因为他身体的气息乱了更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缠斗方法,他害怕了。
但李彬的退却却更加激昂了吴起的势头,得势不饶人的挺进将李彬缠的死死的。如果说先前的吴起面对李彬的进攻还需要躲避,那此刻已经没有足够气机牵引的拳头便是在软绵绵的挠痒痒根本击不伤吴起。
说话间,吴起更是抓住李彬因无力而露出的破绽一击飞腿正中李彬的胸口。
吴起像疯狂似的,双拳不停的轰出!李彬只得且挡且退,但久攻必有失吴起一击轰去却并未得手。反被李彬一拳击中,打得吴起急退数十丈最后昏厥倒地。
而吴起倒地前的最后一幕便是李彬身上的那一幅蛟龙出水图。
当吴起再次醒转来的时候,只摸到身下那几根稻草。一摇一晃的像是在马车上,难道是在赶路?
“哎呀,起小子醒了哎。大家”一听到马大志带着浓郁川蜀口音的话腔,吴起便是也忍不住发笑,露出了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笑咯笑咯,起小哥一听到老马的话就笑啦”
“马哥,咱这是到哪了呀”
“估摸看着山势要到泉关了。听说人唐老将军把温宁丢了要屯兵泉关拉”
“什么”
说起唐绩这个老将的生平,吴起只得暗暗说一声敬佩。十六岁从军入的太祖二弟徐大帅的南方军,十八岁凝聚血魂晋升为偏将军,此后大小战役历经数十仗最后奉命镇守西北关隘温宁以阻西凉军。这20余年多亏此老将军在西北才让明军在北方戈壁上对元军大胜连连。可突然就这么把温宁丢了?似乎有点不对。但一用脑细细思索就感觉丝丝的阵痛也就继续躺在马车上放弃了思索。
“吴小子,还好吧。躺着躺着。”说话间李四福也从押后的后方步行过来,吴起一见有人就想起身却被老李和老马给按下了“放心吧,上头吩咐了。没事”
“那李彬怎么样了?”
“那大少还能怎么样得瑟得瑟的就走了呗”
“不过你小子真的厉害,唉,我就不行拉老咯老咯”
。
在不停的闲聊之中,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而他们辎重营也终于到达了泉关,不得不说泉关的地理位置是真的好,四面环山,山中毒物瘴气更是让人胆寒。而泉关本身也是极为坚固,数十个塔楼,高耸数十丈的城墙还有宽约3丈的护城河。
而当吴起他们到达泉关之时,已是明月高悬了。吴起正与老李和老马他们一道啃着干粮饼子,虽说这干粮饼子硬了些但配上那么一壶水在饥渴之时确实是千金万银也不换。
入了泉关众人明显轻松了不少,譬如老马正与扯着他那副破嗓子唱着川陕那边的歌谣,虽不好听却其中的真情实感也让人不自觉的动了情。
据老马自己说的,他已经十年没有回过家了。而只要这个冬季过去,他就可以回家看看老婆孩子了,说话间的幸福眉目倒是让人起了一阵哄。有人戏骂,有人埋怨但无论说出什么样的话,言语中浓浓的祝福与嫉妒都是做不得假的。
吴起默默走到帐口,今天的月色很美,银白的月辉给这座雄关带来了一层银白色的纱衣。而天空之上的月宫也寄托了无数人的思念,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起弟”程盛这货离着吴起还有数百里就直直的大叫起来,倒是让一旁的行人门侧目已对。细细打量打量了吴起,发现自己的起弟并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到是兴奋的用力敲了一下。“听说你小子和李家那冰疙瘩打了一架,还担心你出啥事呢。不错不错”
“盛哥,李彬如何了。我上次和他打完他便不见了”吴起很想知道了李彬到底如何了,这是他第一次输他很想再去与他较量较量。
“嘿嘿,你可是伤得人家不轻啊。听说这次西北战事都没来,躲在京都闭关呢?”程盛带着丝丝不怀好意的口气,这次李彬被吴起打得心境受损可是让李武面上无光啊。
要知道凡是大家族最最重要的便是家族传承,有一个优秀的传承人就算家族跌入谷底亦有东山再起的契机。程盛自己便是一个优秀的传承人,而吴起这个吴家低调孤僻的继承人终于第一次向整个大明官场展示了自己实力。
而阳盛阴衰,李家的势头跌落了,不少吴家派系的官员却受着吴起击败李彬的这场东风更上了一层楼。
“若是我儿子连这点心胸都没有,老夫倒是白白培养他了。”
吴起与程盛在校场上的对话,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便多出一人。此人便是李武,大明虎威将军。
“拜见李伯父”
吴起,程盛两人连忙行礼,这可是他们和他们父亲一样的人物。甚至比起吴信与程继来说对大明朝更难以替代的人物,只因为他是大明少有的水战将才。李武本不是大明军中人,只不过是被先帝招安的一名水匪罢了。不过这也是先帝做的少有的几件大事了,但却让大明西南边的江山稳不可摇。
这名原先不过是水匪的李武,在归顺之初麾下不过八00水军锦字营。但在这么多年走私,贩盐,买卖人口的非法生意下迅速膨胀起来的李家舰队每一年光给朝廷的税收足足好几百两,可以说在大明西南边境李家便是一个土霸主。
“李伯父,李彬”吴起本来还想解释解释,但霸道的李武根本就不会给吴起解释直接摆了罢手示意他别说了。
“吴家小子,你不错有空来台港玩玩。”李武向着吴起表达了赞许,毕竟吴信这家伙虽然不咋地但他的儿子确实不错而且没有那帮人算计人的酸心思。然后转头看了看表面憨厚的程盛,也忍不住笑道:“程家小子,别给我整这一套。滚远点!”
“老李,看你这样子我咋感觉你对吴家小子挺满意的呀”泉关主堡内一个白发横生,眉目之间的凶悍之气一看便知道是沙场纵横之人。而袒露的胸口还依稀可见几道已经结疤的长长伤痕,只见李武一进来家很熟悉的摸到客座然后抓起桌上的肘子吃了起来。“唉唉唉”
“哎什么呀,老子来帮你瞧你那抠抠搜搜那样。我告诉你老子顶了多大压力”
这哪是什么明军八健将啊,分明就是两个邻家的两个中年人为着鸡毛零碎的琐事而拌嘴。
“那还算你们有点良心,这么多年你们一个个在北边,南边风生水起的。就俺一个在西边帮你们看门。”这个白发老头发牢骚的样子一下子便将眉毛间的凶悍之气消耗殆尽,倒也让人觉得好玩。“光说这么多年的你们一个个扩张地盘富得那叫一个流油哟,这次皇上还要俺老唐一次放出这么多地盘,亏大发了哟“
“还吃”
说着唐绩就一筷子打下李武准备再拿盘子里最后一个肘子的手,李武也不生气反倒站起来用自己的手安抚着自己多年老友,而在抹擦之间之前吃肘子的油水也都抹在了唐陵的衣甲之上。
“那啥,我去看看袁老头的信鸽来了没?你继续吃哈”
元庭
此时元庭皇宫内,正在举行浩大的欢迎仪式。在欢迎何方使者呢?大明不可能双方算的是死敌了,难道是吴王的人也不太可能毕竟吴王这些年批行的策略都是顺从大明发展自身。那就没有别人了是西凉的人。
喧闹的宴会之上,西凉的使臣们都是面露苦涩。元庭礼仪周到,处处细心,但始终不愿意与自己洽谈合作细节。很显然元庭并不是很想与我们合作,但西凉的局势太过需要这个盟友了。在如此的想法下,江平也只得动用自己最后的底盘用来放手一试了。江平望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妖异男子,这便是他的底牌。
“韩乙,去吧”
“好!”
在江平示意下站起的这个韩乙站起身来穿过一座座酒盏,身形极其高大的韩乙脑后拖着的一头及腰的雪白如银的长发,相当不真实。那不真实,正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妖气直直走向当今的元庭皇帝:霍错。
霍错摆了摆手安抚下了跃跃欲试的高豪,很显然高豪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但当韩乙真的走近了,霍错多年来的识人经验一瞬间就令他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妖气的韩乙应该是一个并不习惯失败的人。与其说是不习惯失败到不如说是还没有人让他们失败过。
这种气息倒是很像已经死去的张玄策啊。
“陛下,您好”
一声并不算客气的打招呼,也让霍错大感兴趣,你到底要怎么说服我呢?
“坐吧,你想说些什么”
面对霍错明显算的上是施恩的行为,韩乙倒是没有半分犹豫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坐下来。韩乙嘴角扯出一丝笑容,霍错并不能看到他的眼神但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浓郁的自信。
“当然是我王来让我们与元帝共商平分大明之策的”
“哈哈哈”
不等霍错有所作答,下方元庭的文武官员便发出嘲笑眼前这个简直痴人说梦的男子。
四国之中,大明最强,其次元然后是吴最后才是西凉。
而现在西凉居然来人说要与自己要平分大明,不过霍错却不会想的这么浅。对方既然能提出这件事,便意味着这策必有几分可取之举。暗暗挺了挺身子随后以狂傲的语气开口道:“你西凉凭什么和我们共分大明,你有何等资格!”
“那元帝认为靠如今的西元就可以消灭的了大明了吗?”
回答的如此直接,打了霍错一个措手不及,就是霍错一时也答不上。
只因为霍错自昂山之战以后接手元廷,虽说国力日盛但始终还是呈现一种拉锯战的趋势双方都算得上是互有胜负,若说元廷能胜得过大明。就是霍错自己都不信,但说到底霍错也不是常人,短短一愣神就想回答。但韩乙却是不给他机会,用着足够在整个宫殿内都能够产生回响的声音说道:
“陛下,我想跟你说,你一点把握都没有可以胜过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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