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果见试不出问题却不见得有多失落,她不以为然的收好银针,去寻来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青瓷瓶。
打开药瓶倒了一些白色药粉在那水里,她端起杯子晃了几下,让药粉融化。
等那药粉完全融化后,她又将那水放到鼻间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飘进鼻息,并不难闻。
随后她微微勾起了嘴角,将杯子递给陌。
““寒霜草”,原来如此,难怪这病会反反复复发作不得根治。”
她声音及轻,甚至有些沙哑,却都落入了陌的耳朵里。
““寒霜草”是何物,难不成与这疫病有关。”
她顿时心情愉悦,觉得身上的病都好了几分,对陌挑了挑眉梢。
“我之前一直以为他们只是得了普通的风寒,就算是怀疑人为却也没往这方面想,“寒霜草”是一种药材,可以治病也可以练毒,这东西若是在多加几种草药混合便会让人感到不适,比如这一直不得根治的疫病。”
陌见她说得头头是道,知道事情有了转折。
“所以这水里是有毒的。”
“不错,这里面就是有“寒霜草”的毒,我之前并没发现哪里不对,原来问题出在水里,难怪他们的病会反反复复。”
“那你可有办法医治。”
梅果偏头对他微微一笑:“当然有。”
他心里顿时一喜,对她多出了几分赞赏,那些经历老练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竟让她给发现了端倪。
“如何治。”
她挑了挑眉梢:“其实这病就是风寒,就还吃那些治疗风寒的药就行,就是这水吗?就得换换了。”
“好,我知道了。”
“至于这毒为什么只有普通百姓的水里会有,而那些家里有独立水井的却没有,就得你自己去查了。”
普通平民都是几家甚至于一条街共用一口水井,所以下毒的人自然知道这是最容易下手的,而那样贵族人家防伪森严,挨家挨户的偷偷去下肯定得被发现。
陌了然,睨了她一眼,随后视线落在她放置一边的青色小瓷瓶上,很好奇那里面装的是什么,竟然能让她试出这水里的毒。
“你这东西好生了得。”
梅果微微一笑,有些得意,拿起瓷瓶看了看。
“这是我自己配的,专门对付一些无色无味的毒,可是有很大的效果的。”
“你竟还有这本事。”
闻言,梅果瞄了他一眼,撇了下嘴,这男人怕不是又怀疑她什么了吧?
“这些东西我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我本身就会,而为何会知道“寒霜草”这种东西,也就像是时常接触到一般,并不奇怪。”
陌双眸现出一抹柔光,他并没有怀疑她什么的意思,见她这般认真的细说,难免觉得有些可爱。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你年纪尚轻,却让多少太医自愧不如。”
被他夸奖梅果还真是觉得有些窃喜,脸上泛起甜甜的笑抬眸望着他。
四目相对陌愣了一下,唇边的浅笑浅浅僵硬,看着梅果的眼里满是惊艳。
她本就美得出尘绝艳,现在微微带着病态的模样却丝毫不显憔悴,反而有种让人想紧紧拥在怀里的感觉。
梅果打量了他一眼,瞧见了他腰间挂着的暖玉,有些无奈。
“这玉你揣进怀里难道不暖和些吗?”
他怔了一下,移开在她身上的目光,低头看向腰间的玉佩,这玉属实大了些,配在身上显得太过笨重,并不好看。
顺手给取了下来,直接揣进了怀里,见他如此,梅果却是微蹙了下眉,唇边笑意渐渐消失。
据她所知,陌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何须让人去提醒,而他又怎会这般听她的话,让他如何便如何,他这俩日的性格似乎有些不对。
陌见她神色有些不对,有些不知所。
“怎么了。”
他温润的声音入耳,梅果思绪被拉了回来,抬眸望着他那有些苍白的面颊,那张儒雅俊秀的脸依旧如常,暗自骂自己是不是病晕了。
“我可能累了。”
“那你去歇会。”
梅果点点头,自己踱到榻边,躺着休息,陌却不像往常那般给她盖上被子,而是随意睨了一眼,便出了房门。
陌又亲自驾马往京城而去,让人张贴了告示,不让他们在喝那些有毒的水,又让“圣安堂”继续开门放药。
随后又进了宫将此事告知皇上,让他派人测查下毒之人,毕竟宫里也有不少人染了病,就证明宫里有不安好心之人。
皇上得知真相勃然大怒,又将测查下毒的事甩给了陌,他也是欣然接下。
这事已经过了半月有余,只怕下毒的那些人早以逃之夭夭,现在追究确实有些棘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毕竟能在宫里也有头目的,定然不会是普通人,背后主谋一定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陌忙了一天,累得有些疲倦,便先回了王府,其他的日后在说。
三日后
因为不再饮用那些有毒的水,得了疫病的那些人病情也渐渐好转,可因得病的人太多,药材又大多供应给了宫里,导致一大部分的人都断了药。
更加刺手的是在此时,别的城竟然也出现了疫病,所以不能把药材供应给京城里的人,皇上为此也是怒气恒生。
而陌也揪出了一些下毒的凶手,均为陈国人,他们设法混进京城,偷偷下毒,导致京城混乱。
趁城里混乱又偷偷溜进别的几个城里下毒,让人措手不及。
好在陌及时下令逮捕混进北宣的奸细,阻止了疫病在次严重扩散。
虽是如此可如今治病的药材还是紧缺,虽说这病不治命,可一些长期饱受折磨的人终究是不愿在挨下去,选择自行了断。
堂堂北宣竟被一个小小的风寒压制到束手无策,岂不是惹人笑话,北宣皇大怒,派明带兵前去支援边界,让他务必将陈国打得落花流水才能罢休。
陈国却不知死活的厚着脸皮与北宣谈条件,让北宣用三座城池换药材救治百姓,否则就放任他们煎熬着。
北宣皇怒气冲天,迟迟不松口,却又担心百姓心寒,这陈国真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晋王府里
梅果已经恢复正常,只有手臂上的伤还隐约有些疼痛,却已无大碍,她与小若百无聊懒的在院子里逗着陌抱回来的小狗,精神及好。
因为她身子不适,陌并没有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告知与她,且这几天陌忙得脚不沾地,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相聚。
梅果闷了几天也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休闲自在的走出了院子,留小若独自玩耍。
已经几日没与陌好好说说话了,也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也不过来瞧瞧她,难不成是事情还没忙完?
梅果一路往陌的院子里寻去,路上顺手摘了朵木槿花在手里把玩。
这个季节的木槿花开得及好,香气怡人。
悠然的走到了陌的院子,入眼的依旧是那未开花的几枝梅花树,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满院的梅花了吧。
他的院子及静,梅果细碎的脚步声传进了屋里陌的耳朵里。
他端正的坐在书案边,悠闲的翻着书本,听见梅果的脚步声靠进了,抬眸向她望去。
见她穿着一袭落地胜雪长裙,手里拈着一朵紫色木槿花,正缓缓向自己走来,心里竟是一喜。
“你这几天在做什么呢?疫病的事还没忙完吗?”
闻言,他眸子的柔光暗了下去,换成了冷冷寒光。
梅果见他不答话,坐到了他的身侧,将手里的木槿花放到书案上,推了推他的肩膀。
“想什么呢?”
他回过神偏头睨向梅果,眼里寒光不减,梅果对上他的双眸,唇边的浅笑顿时僵住。
又是这个冰冷的眼神,这短短几天他已经俩次这样看着她了,他到底是怎么了。
“陌。”
梅果糯糯的唤了他一声,声音轻得显得有些大气不敢出,不得不说她是害怕这个眼神的,实在是太冷,冷得不带任何温度,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感情。
她娇糯的声音却是让他骨头都轻了三分,有些不自在的瞥开在她身上的目光。
“什么。”
梅果抿了下唇,不知该说些什么,隐隐约约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却又不敢问,也不想过问。
“你最近是不是不舒服啊!是身上的毒又要发作了吗?要不我替你把把脉吧!”
说罢她便拉起陌的手,准备替他把脉,他却迅速抽回了手,避开她的触碰。
梅果顿时一愣,不解的望向他,这几天他总是如此,他对她一向温柔细腻,甚至是有些纵容,他怎么会突然这么疏远她。
陌见她神色有变,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若无其事的带出一抹笑,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我很好,只是这两日出了些事,我有些心烦意乱。”
他手里传来的冰凉触感,让梅果沉下的心渐渐变暖,梅果知道他的心里还装不下自己,但是在他有意疏远自己时,她是害怕的,是失落的。
她一直害怕自己这样缠着他,会让他感到心烦失去耐心,可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见他,想和他在一起。
“是吗?什么事啊!”
梅果沉着脸心里有些难受,慢慢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既然他不愿与她亲近,又何必因为责任而勉强这样。
她是想他对自己亲近些,但希望是发乎情,而不是因为任何原因和责任。
陌慢慢收回了手,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将这几天的事与她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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