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慢慢变沉，猛地抬眸睨向一脸疑惑的梅果，她正不解的看着陌，却被他突来投来的冰冷目光吓得一颤。
“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他顿了一下，眼里的寒光渐渐变暖，试探的开了下口。
“这玉。”
梅果有些不明所以，对他竟有些后怕，她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冰冷的眼神，他一向温和儒雅，就连动怒都不曾露出凶相，他方才是怎么了。
“这玉你不是早见过了嘛！是哪里不对吗？”
他静默了一下，浅浅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带这么多玉在身上，不嫌硌得慌吗？”
他恢复了以往的温和从容，梅果略安心了些，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也看不出什么，也不敢开口问他，以他的性格若是想隐瞒什么，自己肯定问不出来。
“我不是怕丢了嘛？”
她说着，瞥了开眼，默默看看向地上打碎的杯子，那水可真够烫的，舔了一下舌尖，脑海里蓦然想起了什么。
“水。”
陌有些不知所，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什么。”
“陌，我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静默着不说话，等她继续道来。
“可能是水有问题，我昨日在啊离家中喝了点水，千尘世子也喝了，我前几日在医坊时喝的是医坊里独立水井里的水，兴许是他们喝的水有问题。”
他半眯着眼，陷入沉思。
梅果又想了一会，继续道：“你看，王府里除了置办饮食的小厮病了，其他人都没事，他可能是在城里喝了水，而小若未曾饮过其他地方的水所以她没事，啊义和小四因为医坊忙碌也一直住在医坊里，现在他们回去了喝了家里的水，所以病倒了。”
陌瞬间恍然，觉得她说的似乎有理，虽然只是推测，却不无可能。
仔细想来确实处处有遗漏，为什么普通的风寒会反反复复的发作，无法根治。
且除了惊城，别的地方没有任何动静，这病确实怪了些，他们一直把目光投错了方位。
这许久以来太医一直在研究如何治好疫病，却没有人去查病源从何而来，因何而起。
“你先歇着，我去京城看看。”
梅果抚了抚有些发晕的脑袋，点了点头，自己倒是想一起去看个究竟，可奈何身体不允许。
陌自行去牵了匹马，匆匆离开往京城而去。
他们这一次太马虎了，却没想到这些，因为城里病情太过严重，就把心思全放在治病上，根本没时间去理会病因？
回了“圣安堂”门口依旧人群簇拥，他剥开人群走到大厅，见众太医依旧像无头苍蝇一样的瞎忙活，不禁蹙眉。
“都别忙了。”
几名太医闻言纷纷停下手上的活，略带疑惑的像他围过去。
“晋王殿下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一名稍年长的太医问道，他沉着一张脸，面色凝重。
“你们有没有喝过这外面的水。”
他们面面相视，有些不明所以，“圣安堂”李掌柜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回王爷，我们自家都有水井，没有必要饮用外面的水，想来各位大人家里也是如此。”
众人纷纷附和，他们都是富贵人家，怎会和普通百姓一起在外打水，共用水源。
陌了然，心里的猜测更深了几分：“去个人，随便到街里的水井打些水来。”
李掌柜连忙招呼了个小厮过来：“王爷说得都听见了吗？去。”
那小厮连连点头，奔出了大厅。
陌巡视了眼屋里屋外站着的病人，微叹了口气。
“让他们都先回去。”
现在发现了些苗头，这么多人在这里只怕会影响他们，还是先打发了好些。
李掌柜也不知道陌有什么想法，也不敢多问，只好按他的吩咐，去劝走那些病人。
“今天就到这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闻言，那些病患开始慌乱起来，都不愿离开。
“李掌柜，今日为何不派药啊！我们都排了那么长时间了，怎么就叫我们回去了呢？”
李掌柜一皱眉头，他哪里知道陌的心思，王爷的吩咐他岂能多嘴。
“这是王爷的意思，你们就别在这呆着了，明日再来吧。”
说罢他命人将所有的病人都给打发离开，只留下大厅里的太医，和医坊里的下人。
这时那去打水的小厮也提了桶水回了医坊，一群人围着水桶，都向陌投去不解的目光。
陌凝视着水桶，抬眸看着那一张张疑惑的脸。
“你们看这水有问题吗？”
闻言，他们总算是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名反应较快的太医急忙舀了瓢水，放到鼻下闻了闻，却没发现什么不对。
接着他踱到桌案边，在桌上放置着的针囊里掏出一根银针，将银针沁入水中好一会才拈出水外。
那银针依旧毫无变化，干干净净银光透亮。
“晋王殿下，这水没有问题啊。”
他拈着银针，抬手给陌看了看，确认这水并没有什么不对。
陌略皱了下眉，陷入沉思，若是这水没问题，那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其他的几个太医又纷纷各自测试了一下，使出了浑身解数均一无所获。
“殿下，您是不是多虑了，若是如此，那为何只有老百姓的水井有问题，我们自家的却没有呢？”
闻言，陌怔了一下，觉得他并不无道理，但是对平常百姓下手，可是要比他们这些官宦人家容易多了。
他可不觉得这病会单单出现在京城，这么严重的疫病突然就来，除非真撞了鬼，就算这水没有问题，这病他也不会在再相信是天灾。
“测不出来，并不代表没问题，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这世间又不是没有无色无味的毒药，有的是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若是有人喝了这水病倒了，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那几个太医面面相觑，虽然他们测过这水没问题，可为以防万一谁都不想喝，毕竟这病染上了不知是否能治好。
陌望着水桶，扫了眼面色各异的太医们，他们担心染病也是人之常情，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寻个活物代替便是。”
闻言，众人瞬间恍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幸好陌没拿他们试水，陌是王爷自然不会自己去试，遭殃的只有他们。
李掌柜叫人抱来了自家养的一条小狗，那只小黄狗长得圆呼呼的十分可爱，只是要替人受些罪了。
一名下人舀了些水放到它面前，那小狗闻了一下，便舔了几口。
陌见小狗喝下了水，望了一眼水桶：“给我装壶水，我要带回王府。”
李掌柜闻言，按他的吩咐装了些水递给他，水陌拿好水壶，顺便抱起了小狗，也不再多说什么，出门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好不潇洒。
回了府他将小狗带回了梅果的清幽院，她懂得医术若是有什么问题，她兴许能比自己早些发现。
梅果也不窝在屋里闷着，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吹吹凉风，见陌抱着一条可爱的狗儿走进了院子，不解的撑起了身子。
“你哪里抱来的小狗好可爱啊。”
梅果只知他进城查看水源去了，怎么还带回了一条狗。
陌并不答话，将小狗放到空地上，让它自行瞎跑，那小狗迈着小短腿，向梅果跑过去，去咬她白色的裙摆。
梅果见状瞬间一乐，想弯腰将它抱起来玩，蓦然嗓子一疼，顿时咳个不停。
陌见她咳嗽有些担忧：“外面风凉，你身子不适，还是进屋休息吧！”
梅果点了点头，无力的站起了身，陌也不去扶着她，只是与她并排慢慢的踱回屋里。
“你可有什么发现。”
她身子难受，进了屋也就回榻上靠着去了。
“他们并没发现那水有什么不对，我让人喂了些水给那狗喝了下去，兴许明日就能知道结果了。”
梅果顿时了然，就说他好好的抱条狗回来做什么。
“原来如此，只是那么多太医都说问题不在水在，你为何不信啊！”
他沉默了一下，踱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下，若非问题出在水上，哪里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明日不就知道该不该信了吗？”
他面色淡然，低头看着茶杯，梅果却是被他这话堵得哑口无言，她不过是想与他找些话说罢了，怎奈何他不愿多说。
“那你拿回的那个水壶是从城里带来的水吗？”
他放下杯子，拿起桌上放着的水壶，转身看着梅果，点了点头。
梅果拖着沉重的身子下了榻，踱到他身边，拿起水壶。
“是想让我看看吗？”
他不假思索点头回应，或许她能发现些什么也说不定。
“你今日不舒服，好些后再看也不迟。”
梅果微微一笑，却又轻咳了几声，因为手上拿着水壶，手里的丝帕却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她愣了一下，正想弯腰去捡，陌却抢先一步，替她拾了起来，拿在手上看了一会才递给她。
她微勾了下唇，接过丝帕随手揣进怀里，腾出手去拧开水壶，放到鼻间闻了闻。
陌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一时间竟失了神。
梅果仔细闻了一会儿，也没闻出什么，略蹙了下眉。
拿起一个茶杯，将水倒进杯子里，从阔袖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针囊，取出银针试了一下，并未发现问题。
陌知道她做的这些并没什么用，却也不提醒她，看着她独自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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