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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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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白金 ——出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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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未全亮,众人就被召集,准备出发。

    他们在马车的最上层铺满袋装鱼干,鱼干下面便藏着一袋袋的食盐,就这样驱赶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领头老大是一个扎须大汉,被业内成为“陆胆大”。

    走了一整天,夜幕前,一行人来到南充城外的关卡,接受检查。只见“陆胆大”大步向前,笑呵呵的把腰牌拿出,一一展示给军士看,同时“隐蔽”的递上一袋钱币,嘴里不停地说:

    “这些臭鱼干又让各位军爷受累了”。

    拿着钱袋的军士装模作样的摸了摸马车上层的鱼干袋,大手一挥,就让整个马队轻松地通过了关卡。

    马队再次前行约两小时,来到了一处驿站。

    驿站里面早有一帮人在此等候,领头老大看到马队到来,立马迎了上来。两位老大低声咕噜了一下,然后各自从腰间拿出半块腰牌,相互对齐。看看没有问题,便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夏继墨眼尖,看到“陆胆大”的半块腰牌上写着一个“火”字。

    只听“陆胆大”大声说:

    “千里兄,接下来之行程,就要幸苦仁兄了。请替吾向恩主问好。”

    这位被称为“马千里”的大汉,爽快地回答道:

    “兄弟们辛苦啦,等下好吃好喝伺候着。完了,要睡觉的,睡觉,要去城里爽爽的,就去城里好好爽几天。恩主都替各位安排好了!”

    听到这里,马帮的众人仿佛忘记了疲劳,一个个精神抖擞,兴奋地叫道:

    “谢谢恩主!谢谢恩主!”

    于是,众人在一番大吃大喝之后,喝醉的人倒头就睡,没喝醉的人迫不及待地各自骑马“飞”向城里。

    继墨和簇锦则趁乱躲了起来。

    因为明早要赶路,因此,“马千里”的手下没有被允许喝酒,吃完饭后就早早地睡了。深夜,高矮两个伙计出来上厕所,被继墨和簇锦点了定穴和哑穴。俩人被拖至一个隐蔽处,喂下墨家催眠药,同样被脱了一个精光。

    不一会儿,继墨和簇锦已经分别易容成高矮伙计,然后在每人嘴边挂了一个馒头,就急忙返回驿站。

    第二天黎明,“马千里”就带领众人出发。当天夜幕之前,一行人在来到了蜀都城门前。

    看着守门的军士过来盘查,“马千里”不慌不忙的拿出了一块腰牌。盘查的军士看了看,立刻恭恭敬敬的行礼,并闪到一边,示意放行。

    这时,城门里一个洪亮的声音厉声喝道:

    “等等!。。。。。。”

    声音未落,已经快步走出两个人。个子高的气宇轩昂,个子低的双眼充满灵气。

    继墨和簇锦略微惊奇,相互做了一个眼色。

    原来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龙啸川和季姚,只是季姚也已易容成了英俊小生。

    俩人正要上前仔细排查,继墨和簇锦连忙用墨家手语阻止。

    啸川和季姚先是一惊,马上反应过来,立即停止了行动。俩人转而又检查了一遍“马千里”的腰牌,脸色稍微一变,之后,也给予放行。

    通过蜀都这最后一道关卡,一行人心中疏了口气,放慢脚步,慢慢行进。这样也可以尽量避免引人注意。

    深夜时,众人在“暮”侯府门前停下。这里的主人是杜暮侯爷,王室的远亲,也是杜灿的父亲,按辈分簇锦应该叫他叔。

    簇锦和继墨这才终于推测出那半块“火”字腰牌的另一半的内容是“山”,整个字应该就是“灿”。

    “马千里”扣开府门,吩咐下人禀报恩主,然后轻车熟路的把车队领到一处隐蔽仓库。通往仓库的行径多变,逼着继墨沿途留下墨家标记。

    众人有条不紊的卸货,“马千里”则迫不及待去找恩主复命。

    卸完货,众人正等“马千里”领赏回来分发之时,突见仓库门被撞开,“马千里”飞扑进来,重重摔在地上。

    只见龙啸川和季姚已经挡住门口,不远处,御林军军士正陆续赶过来。

    原来“马千里”正要去面见恩主,发现侯府已经灯火通明,四周被御林军包围,于是拼命跑回来,企图放火消灭证据。眼看他就要跑到仓库,可跑得再快,也快不过“飞”啊!

    当时,龙啸川和季姚正在王府四处搜寻,忽看到一个可疑的身影,于是飞身而起,挡在了“马千里”面前。因为刚才在城门口见过一面,双方立即动起手来。“马千里”还没有看清招式,就已经被啸川踢进仓库。

    就这样,参与运盐的所有人被带到了侯府的会客厅。

    这时的会客厅上早已坐着三个人。

    正上方的主位上坐着一位老者,仰首闭眼,一副生气的样子,他正是杜暮侯爷,杜灿他老爹。

    侯爷的右下方坐着一位气宇不凡,五官端正,脸色白净,神情自若的青年人,和簇锦有点神似。这位就是蜀王杜尚唯一弟弟的唯一儿子,也就是昭公杜葭萌的儿子,名叫杜冽。

    侯爷的左下方则是御林军统帅姚将军,他也是季姚的大伯。

    话说季姚和啸川快马驼着“粗野”和“温柔”两位“好兄弟”,飞奔返回到巫溪寨,连夜面见姜元帅。

    “粗野”和“温柔”很快便招供,承认在江边接盐并改换包装,以及盐车运往南充进行交接,然而对于其他则表示一概不知。不过,他们也招供了一个最关键的小细节。那就是他们无意间看见交接的两个半块腰牌凑起来的样子,完整拼出一个“灿”字。

    大家联想到前一天发生的事情,于是料定这些盐与杜灿有关,且将会运往蜀都。

    于是,季姚和啸川立马动身从官道向蜀都飞驰,终于在当天傍晚抵达蜀都(当时继墨和簇锦一行人还在南充驿站)。

    季姚和啸川回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大伯姚将军,禀明情况。姚将军在征得蜀王同意后,秘密调动御林军,随时听候调遣。

    季姚和啸川派人到侯府四周监视和埋伏,自己则到南充到蜀都方向的城门守候,并最终见到继墨和簇锦。后来,俩人又在侯府跟踪墨家标记,找到了藏盐的仓库。

    由于此事涉及到盐运官员杜灿,因此在最后包围侯府的时候,也通知了盐运最高长官杜冽。

    话说此时的侯府大厅上,侯爷杜暮用血红的眼睛瞪着“马千里”,吼叫道:

    “狗奴才,尔等尽敢背着侯府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本侯定要亲自手刃尔等。”

    只见杜冽笑了笑,温和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侯府多少人染指此事,本公子不知,但灿弟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侯爷杜暮做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灿儿一直在巴国尽忠职守,监管巴蜀盐运,怎么可能做出此等事情。想想如此冷天,他在巴国僻壤受苦,却还要遭此不白之冤,本候就心疼不已啊!”

    原来蜀都除了蜀王和姚将军,其他人都还不知道杜灿放火烧盐和被囚禁的事情。

    “那侯爷要好好拷问这位了,问问他到底是受谁指派?”

    杜冽仍然微笑,用手指着“马千里”说道。

    侯爷杜暮从墙上取下宝剑,用剑尖抵住“马千里”的咽喉,嘶吼道:

    “狗奴才,尔等做出这种事情,想过后果,如此大逆不道,尔等家人必遭连诛吗?说!是受谁指使?”

    一听此话,只见“马千里”立刻吓得全身发抖,眼里满含泪水,苦笑道:

    “这件事情与他人无干,奴才死有余辜!”

    说话间,“马千里”已经向剑尖扑了过去,顷刻毙命。死后,他仍然保持着跪姿,面带苦笑,双眼含泪,死不瞑目。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就算在场的人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侯爷杜暮恨恨的说道:

    “狗奴才,死有余辜!自己身犯王法,私盗灿儿腰牌,差点冤枉吾儿,使侯府蒙羞。既已死,本后便赏尔一个全尸!”

    说完,一脚踹倒了马千里。

    季姚上前帮他把眼睛闭上,然后悲愤的盯着侯爷,说道:

    “侯爷果然威震四方啊,就几个字就把他吓死了。只是侯府杜灿公子身犯王法已经是不争之事实,任谁都抹不掉。”

    杜冽笑道:“季姚姑娘好像话里有话啊!”

    姚将军正色盯着杜暮说道:

    “侯爷莫见怪,野儿年轻,说话比较直!”

    侯爷杜暮咆哮起来:

    “尔等是何意!下人犯事,本侯可以亲手正法,何劳众位。尔等没有蜀王谕旨,就派兵包围侯府,冤枉国戚,就不怕本侯向蜀王告状吗?”

    杜冽也认真说道:“侯爷息怒,灿公子是盐运官员,被怀疑也在情理之中。吾是盐运最高长官,官盐被盗,吾也是难辞其咎。”

    杜冽看了看季姚、啸川和姚将军,接着说:

    “现在此贼子已死,并已承认此乃一己作为,主人事先并不知晓。本公子觉得也实在没有实据证明灿公子有违国法,此事可否就此了结?”

    侯爷杜暮马上迫不及待命令:

    “来人啊,把这些狗奴才押下去砍了!”

    “慢,侯爷好威风啊!”

    大厅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只见簇锦一边卸妆,一边怒喝道。

    簇锦冷笑着看着侯爷,说道:

    “侯爷这是要连本公主一起砍了吗?这些人不知情,虽犯国法,但罪不至死!”

    除了啸川和季姚,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侯爷杜暮连忙说:

    “原来是公主大驾,本王失礼了!公主说得有理!”

    簇锦公主冷笑道:

    “哼,他们不知情,但本公主知情哦!要不,如何会一路从巴国跟回蜀都,直接就来拜访侯爷呢?”

    杜冽看到簇锦,高兴地迎上前,说道:

    “玥儿,真是汝啊!辛苦啦!后天吾带汝去狩猎,好好玩玩。不过,汝混在他们中间真是很危险,身为公主,要注意安全才是啊!”

    要是平时,簇锦早就给杜冽哥哥撒娇,开起玩笑了。然而这次,簇锦只是淡淡说道:

    “玥儿很好,王兄勿念!玥儿确实是此事知情之人。”

    其实簇锦和夏继墨知道,除了“马千里”之外,其他运盐的人并不知道恩主是谁;他们被迫做此事,也得到了重赏,但并不了解整个事情,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簇锦建议道:

    “冽哥哥,姚将军,本公主已经调查过,这些下人并不知情,受命做事而已。因此,建议先将其押下,缴纳赎金和罚款,予以释放。不知可否?”

    杜冽微笑称赞簇锦体恤下人,杜暮则称“公主睿智”。

    除了杜暮、杜冽、姚将军以及簇锦等四位墨家弟子,其他人都退出大厅,簇锦才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在场各位。

    这时,杜暮和杜冽才知道杜灿在演武场杀人烧盐后,已被拘押。

    杜暮听后,心疼不宜,手指着继墨等人,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终于表示:这混帐东西,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咎由自取,自己断不会向蜀王求情,便让他自身自灭吧。

    杜冽也是愤怒至极,并表示要亲自审问和惩罚自己的这个下属。

    然而,簇锦和季姚都不约而同的隐瞒了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可能是芝麻小事,也可能是天大的事。。。。。。

    对于心中的疑惑,季姚因为无法确定其后果,不太敢说;簇锦则觉得对于现状没有太大影响,反而徒增烦恼,因此选择不说。

    这次盐船失事,因为涉及到盐运最高长官杜冽,为顾全面子,蜀王只能派簇锦秘密调查。在姚将军请求调遣御林军的时候,蜀王同样是因为顾及到杜暮与杜葭萌的关系,并没有下诏书,只是默许。蜀王现在最需要在国内团结一致,在国外与巴国结好,共同应对楚国和日益强大的秦国。

    因此,盐船失事的事件,查到这里,无论怎样,都应该结束了。好在已经找回了大部分丢失的食盐(杜灿烧掉的那部分除外),捣毁了盗盐窝点,并敲山震虎。在食盐运输这方面,应该会太平一段时间了。

    只是某些人囤积如此多的盐,吃不完,也无法全部私贩出售,更不可能公开买卖,那他们之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蜀王杜尚每一次想到这里,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事已至此,见夜已深,众人便决定各自散去。

    四位墨家弟子也各自回到阔别已久的家。

    夏继墨回来让奶母十分惊喜,她压根就不知道公子会突然回来。

    看见奶母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一些,继墨心疼得想哭,一直跪地不起。就这样,母子都舍不得睡觉,长谈一夜。

    第二天一早,继墨、啸川和季姚就先后来到蜀王宫的后花园。他们相互看看对方的熊猫眼,又是想笑,又是心疼。他们已经忘了有多少天没有合眼了。

    正在聊得欢的时候,三人同时闻到了一阵迷人的香味。

    只见一个婀娜的粉色身影缓缓飘移过来,转眼,这位美得让人窒息的少女,便站在了三人眼前。虽然和平时心目中的形象反差很大,但是三位还是立即认出了这个一起长大的玩伴。

    公主簇锦看着大家,心疼道:

    “不是说好,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吗?汝等怎么如此不爱惜身体啊!玥儿昨晚倒是睡得特别香甜!”

    她又看了看继墨的黑眼圈,笑道:

    “汝怎么和宫里那只熊猫很像啊,你俩谁是兄,谁是弟啊?”

    四人立刻都哄堂大笑起来。当注意到旁边的一尊青铜雕像后,大家都吐吐舌头,低头拱手,表示失言。

    只见铜像高约一丈不到,高高的鼻梁像鹰嘴,双目竖起,又长又大,阔嘴大耳。据说这是先古第一蜀王蚕丛的样子,也有说是蚕丛老师“墨神”的样子;蚕丛因为遇到了这位老师,最后才被点化成了“仙”。因此,在蜀都,取笑别人的五官长相是非常冒犯的事情。

    这时,有内仆来宣,蜀王已经用过早餐,准备召见他们。于是,大家急忙跟随内仆,去拜见蜀王杜尚。

    蜀王这时已经没有朝上的威严,满脸慈爱地看着四位少年。蜀王先询问了巴蜀联军护盐的一些情况,然后便要一一赏赐。

    少年们婉言谢绝赏赐,只请得了几天假期,可以好好补补睡眠,然后再去蜀都到处逛逛。

    继墨、啸川和季姚实在太困了,也顾不上玩乐,先各自回家美美地睡上一觉。这一觉醒来,便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四位墨家少年正处在青春年华,精力充沛。在家休息一天,早已经满血复活,哪里还能在家闲呆着。

    当大家迫不及待地去蜀王宫后花园赴约之时,却发现杜瑟、杜冽和簇锦早已经整装待发。就这样,一行六人,仅带着少许护卫,便策马向蜀都王家猎场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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