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告白有声音，那一定是非常动听。
告白是阳光下白衬衣的味道，是微风拂动花朵的温柔，是新鲜薄荷叶泡水的清香，是我回忆你美好的笑容。
葛梢彦站在教室门口，良久，紧蹙的眉头慢慢松开，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了些。
胸腔里的心脏平白无故地快速跳动，明明没有什么剧烈运动。叶小溪和葛梢彦揣着大似相同的感觉。
“叶小溪，你……我真的，我……”一句话被葛梢彦说得断断续续，半天支吾不出来。两侧脸颊和耳朵涨得通红，无处安放的手握成拳头。
看到叶小溪，又说不出声。
“你什么？”叶小溪问。
“你很可爱。”
葛梢彦直接说出内心想法。叶小溪呆了一下，看葛梢彦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会不会，是要告白呢。
不会吧。
告白给谁？给谁告白？
我吗？
叶小溪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看着葛梢彦，说：“你怎么了？被学生会开除了吗？脸那么臭。”
葛梢彦愣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脸颊。
“你到底要说什么？”叶小溪表现得有些不耐烦。说出来就立刻后悔了，用力咬了下嘴唇。
傅文槿握着扫帚慢慢走到祁卷旁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服，小声说道：“我们先要不要出去？”
“出去还听得见吗？”
“但在这里估计就看不到了。”
祁卷朝葛梢彦看了一眼，立刻抓住傅文槿的手向教室后门跑出去。
“说吧，你要说的话。”叶小溪假装镇静地转头看向黑板上的名字。
葛梢彦望着她的脸，僵硬地移开脚步，慢慢走过去。此时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说，想说的很简单，不想再继续，不想一直等待没有回报的喜欢。
可是，做好被她拒绝的准备了吗？
开不了口。
葛梢彦一直纠结着，害怕被拒绝开不了口，如果这次不说，下次又会等到什么时候，如果这次不说，下次还会有勇气说出来吗。
“叶小溪，你……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我呢？”
“什么？”叶小溪睁大眼睛看着站在对面的人。
“我是说…”葛梢彦的脸更红了，他不敢再看叶小溪，“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呢？”
葛梢彦朝前走了几步，中间隔着一张课桌，叶小溪抬起头看着他。
“你喜欢我？”
“我不止一点点地喜欢你！”葛梢彦认真地回答。
片刻沉默之后，叶小溪轻轻地问：“你是在告白吗？”
“对啊！所以你要不要也…喜欢我一下……”
叶小溪露出笑容，轻声说了句“好啊”。
下一秒叶小溪就感觉到手被用力一拉，身体突然前倾地撞上课桌，脑袋被按到他的肩膀上。
“喂！我撞到了很痛啊！”
“对不起！”
“没事啦。”叶小溪看了一眼葛梢彦，羞羞地低下头笑。
“嘿，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你了……”
吃早餐么？明明那么凶的。
站在教室外面的人静静地看着里面满满恋爱的喜悦。祁卷看着满眼温情脉脉的叶小溪，扯着嘴角笑了笑。
“哇哦，告白成功了。”傅文槿淡淡地说了一句，祁卷回过头看着她，好像有在羡慕，好像有在失落。
“喂，你们让开。”杨羊羊用着拖布从走廊拖过去。好像他们的偷懒让他暴躁起来。
“谈恋爱真好啊。”顾西阳走到杨羊羊旁边，两只手握着拖布棍，说：“有女朋友好像不错哟。”
杨羊羊回过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你自己谈吧，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走向教室后门。
“喂，我自己怎么谈啊。”顾西阳跟到后面，“等我一下呗。”
祁卷拍了拍傅文槿的肩膀，“走啦，今天就只有我们一起。”
“是。”傅文槿拖了长长的声音回答。
叶小溪和葛梢彦正式恋爱，他们开始腻歪和羞羞的关系，至少可以冲淡一下普通生活的无聊。
走出校门，雨几乎已经停了，吹过来的风冰冰的，冻得手冷，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原本就不亮的阴沉下去，马路上驶过的车胎溅飞泥水，避之而不及。
走出街道，傅文槿站到斑马线旁的红绿灯下，回过头朝祁卷挥了挥手，然后在绿灯亮起时走向马路对面。
绿灯闪烁，很快就变成红灯。祁卷盯着路口匆忙的车辆，消失在转角的身影越走越远。祁卷感觉到后面的视线又来了，躲在人群的阴影里，像毒蛇盯准猎物，阴魂不散地跟在后面。
“喂。”
听到声音，祁卷回过头去，杨羊羊和顾西阳站在一米远的地方在等她。
杨羊羊皱起眉头。
“怎么了？”顾西阳偏着头朝祁卷身后望了望。
“没事。我想吃铜锣烧了。”祁卷从他们中间走过去，扯了扯肩膀上的书包。
到底是谁啊！？混蛋。
路过便利店旁边一家商铺很窄的铜锣烧店，祁卷回过头去看着他们，“要吃吗？”
“要。”顾西阳看了杨羊羊一眼，点了点头。
“老板，三个铜锣烧。”
“1八元。”
祁卷摸出钱包，杨羊羊已经递过钱给老板。
祁卷愣了，抬起头看着他说：“谢谢。”
热乎乎的铜锣烧，捧在手心松松软软的香味。
走到街道的十字路口，祁卷停下来和他们道别，然后左转。杨羊羊咬下一口软乎乎的铜锣烧，淡淡的甜味在口腔里散开。
从便利店出来的男人突然猛烈地撞上杨羊羊的肩膀，手上的铜锣烧掉在地上，沾上污泥，就算三秒定律也不能捡起来吃。
杨羊羊皱起眉毛，抬起头看向男人。帽檐戴得很低，深色风衣长到小腿肚，脚下一双黑色皮鞋沾满泥点，好像刻意避开路人的视线。
男人回头朝看了杨羊羊看了一眼，立刻调头朝左边街道走过去。
这个人好奇怪。顾西阳说，他把自己咬了一口的铜锣烧递到杨羊羊面前，“吃吗？我不介意。”
杨羊羊皱着眉头，没有说话。顾西阳的举动被他无视，慢慢收回手。
“你怎么了？生气了？”顾西阳试探性的问道。
杨羊羊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奇怪，那个人的行色匆忙地走过，置若罔闻得让人火大。
“我有事，走这边。”杨羊羊突然朝男人转过的街道走过去。
“啊？什么事啊？”顾西阳被搞得莫名其妙，只得跟在杨羊羊身后。
绕过街道，时而加快，时而停缓。祁卷故意绕离回家的路，身后的影子还是跟着，只是跟着，缓慢跟着。
暗沉下来的天空飘起细细的雨丝，凉凉的落在脸上。祁卷抬起头看着前面的死胡同，后面的人踩中水坑的声音，再也隐藏不了的踪迹。
祁卷回过头去看，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人，咧开嘴冲祁卷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