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望尘外的结界印记发着蓝光,显然是刚刚魏天恬来加固过,雨墨呆滞的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脑袋里精分出两个人在互相的争执。
一个站在涂沧溟的那边,一个站在雨墨亲眼所见的这边。
“他怎么会不喜欢你,为了保护你这几天都陪在你身边,带你逛街,哄你吃饭,对你的温柔你都忘记了?”心底中的一个声音说道。
“我呸,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在你身上吃干抹净了,现在又跟别的女人腻歪,渣男一个,他能喜欢你,我信他个鬼。”另一个声音不斯文的啐道。
“你别这么野蛮,他为了你身受重伤这事不假吧?咱们不能这么没良心,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啊。”
“滚蛋吧,为你好还给你吃净莲丹,亏你还那么信任他,丧心病狂的家伙害你还骗你,你还想着他做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不能只听那个魏谷主的片面之词,而不相信涂沧溟啊。你别忘了你心底的感觉,你是喜欢他的不是吗?”
“你闭嘴吧……”
“你才闭嘴吧……”
雨墨头都要炸开了“你们都闭嘴。”
雨墨捂着头扑腾一下坐了起来,叹了口气“原来刚才是做梦啊。”翻身又躺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正午,晚起的涂沧溟觉得神清气爽了,心情也极好的打算邀魏天恬来花园聚聚,身边的妙晴为涂沧溟整理身上的衣服,声音极温柔的说:“君上,这次多亏了魏谷主你的身体才能恢复的这么快,妾已经让下人多做些他喜欢的吃食,略表感激之情。”
涂沧溟微微笑着:“好,不光是我的伤,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看来我今天得召府内众人一同好好的款待他才行。”
妙晴狐眼一眯,轻声说:“只是魏谷主他不好女色,妾怕邀众姐妹前来赴宴反而会惹他心烦,这岂不辜负了君上的好意嘛?”妙晴眨着眼睛看向涂沧溟。
涂沧溟挑眉看向妙晴,笑说:“那就叫一两名侍妾来吹笛弹奏即可,其他的就不必出席了。”
妙晴明知故问的说:“那妾也不能出席嘛?”
涂沧溟笑着用中指刮了下妙晴的鼻子,“你例外,我现在恨不得每天把你带在身边,无时无刻的陪着这个孩子。”说完涂沧溟的手抚摸着妙晴的肚子,专注的看着。
妙晴闻言欣喜的笑着:“妾也想每时每刻的陪着君上的身边,这是妾从小到大的心愿,也是老夫人的心愿。”
妙晴提到的老夫人就是涂沧溟的娘亲,妙晴自小是跟在老夫人的身边长大的,跟涂沧溟也算是青梅竹马,老夫人弥留之时把妙晴交托给涂沧溟,嘱托他们俩互相照顾彼此,妙晴对于涂沧溟勉强算是初恋,所以比其他侍妾更亲近一些,平时对她也略纵容些。
涂沧溟听她说起自己的娘亲,动容的点了点头。搂着她往庭院里走去。
庭院的小竹亭里,美酒佳肴,歌舞演奏准备就绪,涂沧溟依坐在正中的竹榻上,妙晴跪坐在他旁边的位置,魏天恬端坐在离涂沧溟不远的藤席上。
“来来来,魏秃子,我得敬你一杯聊表谢意。”涂沧溟玩笑的喊着好友的外号。
“你少来,昨晚你是美人在怀了,我还得去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这朋友不交也罢。”魏天恬挑理道。
涂沧溟不明就里的问:“哦?什么烂摊子?”
“还不是那个噬魂鬼盯上的女人,你给她放在一旁不管不顾的,我总不能看着她一条性命断送在这啊。”魏天恬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涂沧溟,阴阳怪气的说。
涂沧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拿起酒杯说:“是我的疏忽了,只顾着疗伤和妙晴安胎的事情,来来我自罚一杯。”一仰头一杯就下肚。
魏天恬懒懒的抬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怎么着?说是谢谢我,拿这些酒菜就算款待我了?”
妙晴连忙回答:“魏谷主切莫怪罪,是妾的疏忽。”
妙晴的话还没说完,魏天恬打断道:“什么时候望崖山要听一个侍妾在酒宴上呼来喝去了?”本就不浓密的眉毛聚在一起,怒盯着妙晴。
妙晴见魏天恬语气不对连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嘴脸看向涂沧溟,万分委屈的说:“是妾不懂规矩,僭越了魏谷主。”
涂沧溟看这状况连忙打圆场,哄笑着说:“魏兄何必与一个侍妾计较,咱们兄弟俩今天来个一醉方休如何?”
魏天恬不依不饶的说:“今天这酒菜如此清淡,怎的酒宴也如此冷清,让我想一醉方休都难啊。”
涂沧溟面对好友的毒舌无奈的笑着怼说:“你一贯不喜女色,今天怎么有兴致了?”
魏天恬翻瞪着涂沧溟说:“我不是不喜女色,是不喜欢女狐狸。”
涂沧溟听见他如此解释,顿时好奇的问:“哦?那你想邀的女色是……”
“就是被那个鬼东西盯上的女人。”
涂沧溟听见魏天恬的话瞬时眯着狐眼盯着他,他不知道魏天恬为何突然提到要雨墨来赴宴。语气有些不悦的吩咐身边的侍从:“去,把那个女人带过来。再多召些舞姬过来助兴。”
涂沧溟平时对侍妾赴宴是不过多关注的,府内的侍妾除了和他发生关系的那几个,其他的侍妾都是给他端茶倒水,捶腿捶背,歌舞即兴之用的,偶尔府内有客来访也都是派她们在一旁服侍。只有各分支头领送来的,有身份的侍妾才能有幸服侍涂沧溟,可以侍奉他就寝。
现在魏天恬指名要雨墨赴宴,涂沧溟反而没法说出他与雨墨已经发生关系的事实了。只能硬着头皮准备见机行事。想到这涂沧溟面露难色。
望尘中雨墨勉强吃了一点侍从送来的饭菜,现在对她来说任何美味都如同咀蜡。就在她食不知味的吃着饭菜时门外进来一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机灵的朝雨墨屈膝行礼:“姑娘安好,君上邀姑娘赴宴,奴婢特意前来带姑娘过去。”
雨墨知道她口中说的君上是指涂沧溟。心想“事已至此与其在这满肚子的疑问生着闷气,还不如去见他问个清楚。”
来到望崖轩的雨墨,远远的就看见涂沧溟坐在那,心情极好的和身边的女人说笑着。他这样的笑容自己也很少见到,而此时在他身边引他展颜的就是昨天那个穿浅紫色华服的妩媚女子。
雨墨看着涂沧溟低头在那个女子耳边低语着,接着女子又仰笑在涂沧溟的怀里。心里的疼再次翻涌着雨墨全身,她低下眼不再去看远处的那对佳偶。而缓步走向他们。
魏天恬见雨墨走过来,此时正无所适从的杵立在那。转头对涂沧溟试探的说:“这丫头我看着不错,今天就她陪我用宴吧。”
雨墨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心里疑惑的分析着“让自己坐在这陪他吃饭?在这看着涂沧溟和那个女人卿卿我我?“不”雨墨脱口而出拒绝道。
涂沧溟眼睛一直盯着雨墨,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心疼的说:“一天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是府里没人看顾你的起居饮食吗?来人呢?”
管家见状忙跪地解释:“君上息怒,老奴每天都派人去照顾雨墨姑娘的饮食。可送去的饭菜基本都是送三顿吃半顿,老奴也没有办法啊!请君上明鉴啊!”
席间在座的都没看出来这个女人少吃一顿饭有什么重要的,能把这个平时沉稳的“来叔”吓成如此模样,只有跟在涂沧溟身边多年的妙晴和相交多年的魏天恬觉察出这里面的隐情。
妙晴见眼前女子的到来让气氛变得如此紧张,埋怨的瞪着雨墨,转过脸又媚笑的对涂沧溟说:“君上何必为了这个女子如此苛责来叔。你看把他吓成什么样了?”
“起来吧。”涂沧溟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憔悴的雨墨,心里会莫名的发火,不识人间情感的他并不知这种心痛,是为这个不爱惜自己的女人而痛的。
雨墨瞟了一眼妙晴和涂沧溟。瞬间又移开不敢再看向涂沧溟,怕自己的眼睛对上他的眼睛的时会不争气的落泪,低下眼皮倔强的问:“你今天把我叫来,就是让我陪别人吃饭吗?”
涂沧溟被雨墨这样质问,脸面有些挂不住的怒呵她:“你这样不知好歹,不愿意的话就滚回去。”
雨墨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涂沧溟,眼中带泪的看着他,好像与面前的这个人从不认识,从无交集过一样。那几天的温存,那几天的欢乐都是假的,是自己傻,轻易就交付出自己的心。是自己的笨没有看出他的真面目。
雨墨满眼流着泪苦笑的问:“我今天来就想请教你,你给我吃的药丸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涂沧溟眯着眼睛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压制着火气的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雨墨见他不回答,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本来还报着希望的心一下子崩塌了,愤怒的朝涂沧溟大喊“我要你告诉我那个药到底是干什么的?”
涂沧溟见雨墨情绪极尽崩溃,起身来到她身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是让人魂魄更加纯净的净莲丹。”
终于知道真相的雨墨只觉得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离身体,脚下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眼睛里满是不解和疑问。看着正扶着自己的涂沧溟,泪水挡住了她的视线,让面前的这张绝美出尘的脸越来越模糊。
“墨儿,醒醒,醒醒啊墨儿。”涂沧溟惊慌失色的摇晃着怀里晕过去的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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