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更新,已经是年初。
王澜手下的虎力禁卫人数达到五十名。
游翼使奔走四方,百官唉声叹气,有人大骂当今天子昏庸无道,亲小人远君子大汉亡国有日。
令王澜并不感到意外却感到无奈的是,荀爽在帮助王澜复权后选择了辞官。
颍川荀氏,名门望族。
其家乃荀子之后,几代都是朝中重臣。
这样的出身,决定了荀氏不可能认同王澜的政策。
荀爽如果投奔了天子,荀氏很有可能会宣布,“承蒙天子厚爱,然慈明不幸染病,英年早逝了”
王澜虽然非常感谢荀爽的帮助,但为了荀爽的人身安全,也只能派游翼使时常联络感情,表示自己对他的感谢,却也不敢将他召来做官了。
正月十五,王澜派徐荣、王允、吕布兵分三路阻击关东诸侯,如今命令刚下,三军准备粮草辎重,准备开拔,这个时候,游翼使却带来了一个消息,三个王澜关注的俊杰今日入洛了。
太液池、凉风台,这里是王澜专属的接见大臣之地。
王澜看向坐在身边的刘备,指着荀爽刚送回的游翼信道:“玄德,你怎么看?”
凉风台上,明媚的阳光照在罗盖之外,两只虎力禁卫拱卫在旁,刘关张三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初次见到天子就得到了觐见的机会。
刘备先仔细端详了信中内容,良久,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天子,讲道理,自己只不过是个底层出身的草民,此前皇帝发布诏令点名要自己辅佐他就已经欣喜万分了,今又受到天子的如此礼遇他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刘备有野心吗?那是自然的,像他这样的人当然也看出了大汉将倾的事实。
历史上,东汉末年,群雄并起分三国,曹操是被世家看不起的宦官豪族,刘备是开局一双草鞋,手下全靠寒门支持,孙家则是小吏出身,全都不是名门望族。
“臣不知”刘备心中想法万千,但最后还是如此回应,他不卑不亢,喜怒不形于色。
王澜见刘备如此,嘴角勾勒出笑容,声音平淡,
“高祖后裔何止十万,玄德公可知朕为何单独接见你?”
刘备英俊帅气的脸上表情庄重,他语气平和道:“天子圣心独断使草民登堂入室,草民安敢揣测上意。”
“朕熟知涿郡刘氏民籍、排世谱,玄德公乃朕之属族宗亲,朕以为,刘氏宗族,无论远门近枝,都在汉室管辖,享有盛誉。”
刘备听了王澜讲话心中激荡,但面上表情却不显山露水,“陛下厚恩泽世,心系汉室宗亲,是古来难得的圣君”
按照排辈,刘备就是刘协的皇叔,刘表和刘焉当过宗正,知道的人太多,想要用刘备,这一层绕不过去。
王澜干脆做个顺水人情,解决了名义问题,王澜就直接切入正题:
“长、翼德皆世之虎臣,玄德公半生戎马,转战南北,牵招、田豫都是爱卿生死之交,如今汉室衰微,群雄野心勃勃,朕独木难支,朕曾闻,玄德公按世辈排,乃朕之叔辈,今欲尔等辅佐,不知意下如何”
刘备惊讶道:“殿下明察秋毫,臣必竭心尽力辅佐殿下,匡扶汉室,绝不二心?”
刘备见王澜对自己如此了解吓了一跳,牵田二人和自己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少人都晓得,但也不至于天下皆知。
其实他是误会王澜了,天子拿他们说话只是因为这两人也不简单,他们后来是魏国的北境柱石、镇国屏障。
见大备备表情有些凝重起来,王澜语不惊人死不休,淡淡开口道:
“玄德召集家乡的义勇民夫起兵执旗奋战,带着这群草莽败黄巾军,纵横河北,平叛九死一生,被乡亲用拉着战车救回,捆鞭督邮,强抓饥饿的百姓充军,这些事朕都知道”
听王澜说完这些,从来不会把心事写在脸上的刘玄德,神色凝重,他没想到天子竟然如此了解自己。
王澜看到大备备的表现继续说道:“朕素知皇叔虽儒雅随和,却是擅长弓马,凶狡迅猛,好藏羽翼,乃是百战不殆的枭雄,若能辅佐朕,将来太庙之中,必有皇叔的席位”
关张二人脸色凝重,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刘备汗颜,眼前才十岁的天子不留一点薄面,一语道破自己的前半生。
王澜见他们表现露出微笑,不管刘备,扭头看向关张二人,开口说道: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玄德公几经覆灭,涿郡豪侠又剩下几人归还?唯尔等两人罢了”
“长你带着年少的翼德跟随玄德公何曾想过将来是否有出头之日?”
关羽面色凝重,他和张飞在刘备起事时只是给他当保镖小弟,如今也不过是别部司马,哪里想过这么多。
关羽双眼微眯正色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主公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自相逢始,不离不弃,乃当世英雄”
“且玄德公从未残害过百姓,不与昏暗世道和光同尘,不与叛逆同流合污,这便是草民跟随玄德公的理由”
王澜听了关羽的讲述点点头,接着又转头问张飞同样的问题。
张飞笑道:“我与二哥坚信大哥他日必有功成名就之日,誓与大哥生死与共,何必在乎许多”
大备备作为黑帮老大,对手下兄弟们拉拢人心,亲近的未必只有两人。
历史上,关张到现在为止的人生记载,只有“随先主周旋,不避艰难”,而已。
所以刘备并非在新手村遇到两个神将,然后三个人欢喜结拜打天下,而是黑帮教父交结豪杰、花钱募兵拉起队伍,基友关羽、张飞报名加入,因为敢打敢拼,得到重用。
在无休止的战争和覆灭后,关张二人在蓟州同伴中幸存不断变强再变强。
他两人是从无名的小弟中养蛊般脱颖而出,把名字写进青史的关羽,张飞,这也是他们战力非凡的原因。
刘备之所以是英雄,不是因为他有关张,反而是因为有他,才能让关张名垂青史。
这样的刘备,正是王澜征服万界所需要的人才。
王澜如今就是要一语道破几人,让他们感觉在天子面前毫无秘密,这样才能真正的控制这些桀骜不驯的枭雄。
乘这个机会,王澜也不和他们扭捏,又聊了许多日常琐事,甚至说起了袁绍、董卓等人的八卦。
四人此时随意坐在凉风台上,果脯肉干糜烂,王澜拿起一盏酒往三人酒盏中倒,天子赐酒曾能不受。
就这样一盏又一盏,酒过三四巡,几人都微微醉了,唯独王澜还清醒。
张飞喝上了头,不顾阻拦拿起酒盏就往嘴里灌,喝完直呼痛快。
不多时刘关张三人都醉了,就听见天子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满朝文武私下的龌龊段子,不觉陷入其中。
王澜无数遍阅历,表演天赋极佳,不一会儿就讲了几个笑料。
什么吕布看上了董府的婢女这样的苟且之事。
又有神鬼术士李傕,马盗贼王郭汜,酒中鬼仙樊稠,听了这些西凉军将领的八卦几人直乐呵。
王澜不做作,亏得刘备醉酒中还不忘隔三差五插嘴提醒,“陛下慎言”。
又过了两盏酒,关张发现自己酒量竟然不敌虚岁十一的天子,不自觉比拼起来。
边喝边聊,几人说的话题内容越来越随意,尺度也越来越大,不知不觉失了礼仪,到最后都不省人事,被黄门送回驿馆才算散场。
王澜没醉,但刘关张三人却是被灌醉了,经过这次君前失礼,今后和他们打交道就会容易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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