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婧被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旖旎念头吓到了，猛地收回手后，她不太自然的别了下头，没敢看方树见。
但方树见并不说话，这样的沉默更加滋生了高婧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缓了缓之后，高婧咳了声说：“……我没带人，你要是有空，就跟我一起吧。”
怕他不乐意去，高婧又指了指珠宝店说：“很快就结束，要不你在车里等我也行，我有话想和你说。”
方树见早在被高婧拉住的时候就已经转回了身，他的眼神落在高婧身上，像是有实质温度一般，让高婧有点不自在。
没安静几秒，方树见说话了：“不怕我了？”
怕？
高婧微顿，突然想起昨晚来，那个眼神……方树见是以为她因为他说的话而怕他了？
“怎么可能……”高婧抬头看向方树见，逆着光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她反而放松了一些，没再让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干扰自己。
高婧微微眯着眼拍了他心口一下，恢复了以往的态度：“你小时候被摁着打的样子我还记得呢，你有什么好怕的，行了，我得去工作了，不来就去车里坐着。”
方树见沉默的看了高婧好一会儿，像是在分辨她这话里的情绪，直到高婧拿出车钥匙，他眯了下眼没接，但走在了她旁边：“去看看这个案子吧。”
回到珠宝店的时候，四人已经正正经经的坐好，金茂看起来才二十四五岁，但不太注意形象，连胡子都没刮，邋邋遢遢的就来了，一点富二代少爷的样都没有，这倒是出乎高婧的意料。
“男朋友？”金天龙看了眼方树见，想起高婧那会儿急急忙忙出门的样，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了。
高婧微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说出“不是”，只含糊的说：“家里人。”
“都是未婚夫了？”
……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高婧正要摇头，方树见已经微上前一步：“我也是侦探社的，只是来晚了，抱歉。”
金天龙笑呵呵的摇头：“没事没事，坐吧坐吧。”
这么一打岔，高婧也没再解释，转而看向金家的人。
“我睡的好好的，叫我下来干嘛？”金茂打了个哈欠，不满的说，“让我休息几天行不行？”
“休息休息，休你个鬼！”金天顺抄起珠宝杂志就往金茂头上拍，“家里丢了宝贝你还睡得着？”
金茂任打任骂，脸色都没变一下。
“行了行了，还有人在呢。”金老先生敲了下地板，“像什么样子。”
高婧观察了金茂一会儿，笑了笑说：“其实珠宝并没丢，只是换了个地方待着，是不是？”
她是看着金老先生说的。
一旁金天顺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真是家里人拿的？可我们家也没有外人，谁想要说一句也不是不给，怎么还要偷啊？”
金茂哼了声：“还‘说一句也不是不给’呢，说的真好听，都要拿出去卖了，谁信你的话。”
“臭小子，怎么和你叔叔说话的？”
金天顺都不用金天龙动手，自己就上手教训金茂了。
身为小辈的金茂只能咧咧嘴，摸着头不说话了。
“金老先生，有些事情不如和小辈们说清楚，总不能一直藏着珠宝不拿出来了吧？”
从一开始金老先生就不太热衷于跟侦探合作找出珠宝，按理说丢失了东西立马报案或是找人来查，才是追回率最高的，但偏偏金家拖到了今天才找人，要说是金天顺和金天龙在拖延，一看就不像，金天顺是主张拍卖珠宝换流通资金的，金天龙又是管库房的，丢了东西他俩最着急。
金茂毕竟年纪还小，又一向不着调，管不来家里的大事，能左右金天龙二人拖延时间的，只有金老先生。
“爸？”金天顺和金天龙一齐看向了金老先生，神情都很意外。
两兄弟互相怀疑过，也怀疑了对方的夫人，连金茂都怀疑了，就是没想过金老先生。
毕竟整个金家都是金老先生的，哪用得着煞费苦心的去转移这转移那？
沉默片刻，金茂的一半瞌睡都因为这句话而醒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弱弱的接了句：“怎么是你啊爷爷？”
气虚的可怕，还不如沉默不语。
原本金天顺还不信金茂在这事里面有份，现在一看金茂的样子就信了，自己老子打不了，揍侄子还是下得去手的。
“高小姐果然名不虚传。”金老先生叹了口气，握着拐杖道，“不过家里的安保这么严密，我的确没打算一直瞒下去。”
高婧点头：“是因为周末要送去拍卖场的那份珠宝吗？”
金老先生没有否认：“民国时的手艺人给我爱人祖上的一位夫人制造的，算起来时间其实不长。”
“是有故事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高婧有些愣神，然后笑说：“一个不算好的故事。但我夫人一直很在意这样东西，谁知道我将年老，还没来得及跟小孩们说说这样东西，他们就要卖出去了。”
“清耀拍卖场并不强制，既然反悔，取消拍卖就行，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折？”高婧疑惑的问。
便是她自己，要这么不着痕迹的处理好监控，还要转移出珠宝，藏在某个安全的地方，都要费一番功夫，并不轻松。
就算金茂对这类游戏很擅长，恐怕也是第一次……
高婧微顿，突然想起一个月前的那次失窃来：“一个月前的失窃珠宝，是为了试试自己的想法？但那时候还没决定拍卖古董吧？”
金老先生看了金茂一眼，摇头说：“一个月前的失窃，是真的监守自盗，他在外面欠了钱，没办法才这么做的，后来还清了钱，就把东西买回来了。”
“臭小子！”金天龙闻言又是一顿打，“金山银山你都有本事败干净是不是？”
“欠的什么钱？你沾上毒瘾还是赌瘾了？”
金家兄弟知道真相后就不太在意珠宝的下落了，反正在自家人手里，怎么着都丢不了。
“……弄坏了一个人的贵重器械，赔钱而已。什么赌瘾毒瘾的，我是有那种闲钱去挥霍的人吗？”金茂不满的嘟嘟囔囔，“别的富二代不是限量超跑就是度假别墅，就我想买最新款aias都买不起。”
“别的富二代能考上清华北大，你能吗？”
金茂考了个二本大学，这是他一辈子的痛，闻言就闭嘴了。
“看样子，金先生并不需要侦探社帮忙，为什么突然又找侦探社了？”高婧疑惑的看了眼金老先生，承认的痛快，就连金茂在其中参与了一份也没有隐瞒，没必要花钱出去才对。
金老先生叹了口气：“我之所以同意了天龙找侦探，是因为珠宝真的丢了。”
“真的丢了？”
两兄弟惊呼出声，语调都变了。
“是我大意，还以为没有人会去废弃的楼。”金老先生抿唇说。
“您的意思是，有人在你们转移出珠宝后，从你放珠宝的地方，偷走了珠宝？”高婧忍不住皱了下眉，如果是这样，倒是有点麻烦，万一那人是临时起意，恐怕不好找到。
金老先生连忙点头，看向高婧说：“倒不是钱财的问题，只是古董无价啊，对于我爱人来说，那条项链比命还重要，要是在我手上丢了……”
高婧其实隐约听得出来，金老先生的爱人恐怕早就不在人世，那条项链说是他爱人的传家宝，倒像是金老先生怀念爱人的凭借，意义大过本身价值。
“我明白了。”高婧点了点记录本，冷肃下来，“本来委托就是找回珠宝，至于是谁因为什么弄丢的，倒不是委托内容。”
“有劳高小姐了。”
据金老先生转述，金茂按照上次偷走珠宝的法子将保险柜里的古董转移出来之后，金老先生因为不放心金茂的自制力，怕他守不住，干脆都没告诉他东西藏在哪，一个人将古董带到了这片地皮上唯一没有推掉的旧建筑里。
因为那小楼死过人，鬼怪传说不少，附近的邻居都不敢靠近，连调皮的小孩去了小楼都会做噩梦，久而久之，谁都不敢去探险了，要是想藏东西，那里最合适。
“小孩去了都会做噩梦？”高婧笑了声，这不就和金天龙一来侦探社表达的意思一样了吗？
金老先生也笑了下：“我倒是不太在意这个，可能只是因为陈旧，还有残留血迹的原因，吓到了小孩。不过我带着珠宝上去的时候，也的确觉得有些可怕……上面还有老式的电视机和机。”
“难道是有人在那住？”方树见突然出声道，看起来，他像是对这个小楼很感兴趣。
高婧偏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翻着金天龙打印给她看的资料，关于这块地皮上发生过的流血事件和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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