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踢飞吴珩锦后,陈凡当机立断,率先一掌,将吴珩锦留在冷老太爷体内那三枚百炼银针拍落!
吴珩锦无力倒在地上,伸出一手拉着陈家豪裤脚,口中兀自大声喊道:“陈大少!叫那个陈凡万万不可拔针!我这三枚银针一出,冷老太爷立即便会气绝身亡!”
陈家豪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所谓名满荆州的神医,居然会是个浪得虚名之辈,让自己在冷雪莹面前大丢其人。
心中又是恼怒,又是羞愧,恨不得一脚将他踢死!只是碍于两代人交情与另一个人交代的任务份上,才忍了又忍。
此时,见他愈加丑态毕露,阴沉着脸,抖开自己的裤脚,一言不发。
陈凡伸手按在冷老太爷的后心重地,淡淡扫了气急败坏的吴珩锦一眼:“聒噪!二叔,叫几个人看住他,我一会还有话问他。再敢多嘴,直接绑了!”
掌下,雄浑无比的真元缓缓度入,自眉间灵台开始,逐次向下,抚平冷老太爷体内暴乱的气息。
经由他的真元引导之下,冷老太爷宛若鸡爪蜷缩的身躯渐次舒展,终于不再颤栗。
片刻之后,陈凡收回自己手掌,将冷老太爷的身子扶平坐稳,轻声问道:“冷老太爷,现在感觉好了些没有?”
冷老太爷坐直身子,长长舒了口气:“好了,终于不疼了……”看着陈凡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那句谢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撑着龙头拐杖想站起来,刚一起身,又无力滑坐在沙发上,脸色微微一变:“陈凡,怎么回事?我这双老腿,又没有半分知觉了……”
陈凡淡淡一笑:“没事,你今日本来还有三针没扎,你老人家先歇歇,过会我再帮你扎针就好了。”
二叔被吴珩锦那三枚百炼银针都快要整出心理阴影来了,连忙转身问道:“陈凡,父亲他,还,还要扎针?”
陈凡拍拍冷老爷子全无只觉的双腿,轻声淡笑:“二叔,你若不愿意给冷老太爷扎针也可以,继续坐轮椅就是了,反正这十年来,他老人家也习惯了不是?”
对冷雪莹这个二叔,他是半点不想再敷衍下去。
整合冷氏家族的道路任重而道远,既然撞在他的枪口上,他首先要降服的就是这个看似精明能干,实则糊涂之极的二叔!
二叔一滞,不知道怎么接下话去。
他有心想用吴珩锦来落陈凡的面子是一回事,但是,让冷老太爷再度坐回轮椅这个罪名,他可万万担不起!
“陈凡,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爷爷怎么可能再坐回轮椅?爷爷,你放心,陈凡跟二叔开玩笑呢,等你老人家休息一会,他就会给你扎针。”冷雪莹白了陈凡一眼,取出自己的手帕,仔细帮冷老太爷整理仪容。
适才那一场闹剧,冷老太爷浑身眼泪鼻涕白沫,狼狈之极。
“冷老太爷,你老人家身体既然已经无甚大碍,那,那我就告辞了。”陈家豪朝冷老太爷鞠躬告辞。
他在冷氏老宅再也呆不下去,自己带来的神医,本来是想打陈凡的脸,却连里子带面子,统统丢了个一干二净!
“等等!你可以先走,这个吴神医么,我还有几句话要说。”陈凡看了看刚从地上爬起身来,神色惶惶不安的吴珩锦,缓缓朝他走去。
“陈,陈凡,你想做什么?”吴珩锦看着步步紧逼的陈凡,心中“突突”乱跳,自己已经一败涂地,这个人还想对他做什么?
“吴珩锦,荆州吴氏一脉,第三代传人!你自幼学医伊始,师父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陈凡盯着他白净无须的脸庞,冷冷地问道。
“是……是医者父母心……”吴珩锦低下头来,轻声答道。
“荆州吴氏三大医诫呢?”陈凡再踏前一步!
“不可罔顾人命见死不救,不可争权夺利持强凌弱,不可自恃医术忘却初心……”吴珩锦每答一句,便往后退一步,额上冷汗滚滚而落。
这是荆州杏林吴氏一脉刻在匾额上的三大医诫,这个人年纪轻轻,又身在偏远临海,他怎么会知道?
“吴珩锦!今日,你是怎么做的?!”陈凡猛地一声暴喝!
“我,我也不敢了!”被陈凡这一喝,吴珩锦吓得心胆俱裂,双膝一软,身不由已朝陈凡缓缓跪了下去。
今日,他先是自恃医术接手陈凡的病人,再是罔顾冷老太爷性命,一试再试,最后还虚张声势,不许陈凡拔去他留下的银针,将这吴氏三大医诫,统统犯了个遍!
“吴神医,你这是怎么了?”陈家豪见吴珩锦忽然跪下,眉头一皱。
吴珩锦今日的确是丢了大人,险些陷冷老太爷于不测。不过,说到底是他亲自带上门来的人,朝陈凡当庭下跪算是怎么一回事?
“滚回去!跟你师父吴正仁原原本本说出今日之事,不得有一字隐瞒,自领三个月闭关禁闭!”陈凡再也不看跪在他面前吴珩锦,避开其余人的视线,从自己领口取出一方和田碧玉无事牌,在他眼底微微一晃。
“啊……你……”吴珩锦一见到那方和田碧玉无事牌,霎时间脸色灰败,浑身颤若抖筛,后背心全被冷汗打湿。
“滚吧!”陈凡一手指着别墅大厅门外。
“是,是,是!”吴珩锦连滚带爬,抱着自己的药箱仓皇逃出冷氏老宅大厅,甚至连带他前来冷氏老宅的陈家豪,都已经顾不上。
“吴神医,你等我一起走啊!冷老太爷,今天是我莽撞了,改日再专程前来送礼道歉!”陈家豪哪里知道吴珩锦怎么会忽然之间行事大变,交代一句场面话后,连忙追在吴珩锦身后跑了出去。
“陈凡,这吴神医是怎么回事?”冷雪莹当然看见了吴珩锦朝陈凡下跪的情形。
陈凡耸耸肩,嬉皮笑脸地道:“不知道,可能是被我开始说那几句话吓到了吧。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原来生人不生胆!是了,冷老太爷,你休息好了没有?我要准备给你扎针了。”
陈凡转开了话题。
“已经休息好了,你过来吧。对了,老二,雪莹,你们先出去逛逛,就留下陈凡在这里好了。被刚刚那个吴神医闹得我浑身剧痛,房里人多了,我也看着眼晕。”冷老太爷微微一笑。
“是,爷爷。陈凡,你在这里好好帮爷爷扎针,我出去逛逛就来。”冷雪莹笑了笑,跟二叔退了出大厅。
陈凡刚刚打开古旧药箱取出钢针消毒,冷老太爷忽然反手握住他的右手手腕,沉声喝问:“陈凡!你究竟是什么人?!”
陈凡左手小指轻轻拂去,瞬间弹开冷老太爷握来的手掌,淡然一笑:“你老人家忘记了么?我姓陈名凡,是你们冷氏长房的上门女婿!”
冷老太爷眼底精芒森然一闪:“别打岔!我是问你的真正身份!”
陈凡指间拈着三枚粗制钢针,呵呵笑道:“冷老太爷,我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们临海冷氏完全没有恶意!”
冷老太爷虽然年纪老迈,在这临海之中,能够掌控四大家族之一的冷氏,数十年屹立不倒,自然不是一个常人。
他一双浑浊老眼,紧紧盯着陈凡白皙的面庞:“陈凡,你真的没有恶意?”
“嗤!嗤!嗤!”陈凡抬手将三枚粗制钢针打入冷老太爷的体内,面色古井无波:“我倘若有半分恶意,昨日寿宴,又何必耗损真元,出手解除你的毒伤?”
冷老太爷脸色微变:“你还知道了些什么?我所中的乃是毒伤之事,有没有告诉雪莹与振业?”
陈凡手指翻飞,疾速在三枚粗制钢针上逐一弹去:“放心,我当然不会告诉雪莹与岳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老人家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咱们之间心照不宣就好。”
冷老太爷脸色缓和下来,忽然呵呵一笑,微微闭上了眼睛:“陈凡,但愿我能相信你……”
“冷老太爷,你一定能相信我,也只有相信我!”陈凡手势不停,傲然一笑。
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将临海冷氏带离那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老太爷,我扶你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等会再坐轮椅。”行针结束后,陈凡扶着冷老太爷的胳臂,爷孙俩缓缓走出正厅。
此时已是午间,秋高气爽,阳光耀目。
冷老太爷微微眯缝着一双浑浊老眼,轻声叹道:“满目山河空念远。我老了,就算你治好我的毒伤,所剩下来的日子也不多了,这秋日艳阳,也不知道还能晒个几天……”
这被毒伤整整折磨了十年的老人,忽然之间,语气苍凉。
陈凡心中微微一动,正欲开口说话,只见冷雪莹抱着一只小花猫从庭院深处走来。
“爷爷,你身子大好了?”冷雪莹放下猫儿,笑盈盈地问道。
“好了,好了!有你这好夫婿陈凡神医在,难道你还怕我真的又坐回轮椅上去么?”冷老太爷呵呵笑道。
冷雪莹见二叔不在眼前,上前扶着冷老太爷的另一只胳臂,瘪了瘪小嘴:“还什么神医呢,他这三天可连给人上门出诊都不让!”
冷老太爷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笑呵呵地道:“不过是一场考验而已,你只管放心,陈凡自有办法。”
“爷爷,原来你都知道啊?那你怎么不阻止二叔跟三叔?”冷雪莹顿足撒娇,拉着冷老太爷的胳臂不依不饶地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