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确是不同;原本已经荒芜了几日的工部尚书府,今日门前倒是停着一辆极为华贵的马车;只见马车方才停稳,自车后小跑而来了几名随侍小心万分的从车内搬下几个分量不轻的箱子,不一会的功夫,工部尚书府门前的护卫就从这箱子所在的方向,闻见阵阵而来的药香之气。
周亦岩也在随后走出了马车,站在了工部尚书府的门前。护卫见其是周家的周大公子,在诧异的同时,也并没有进行阻拦,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周大公子在外的名声另外,公子也吩咐过他们,闭门谢客的命令可是不包括这位周大公子在内的
作为张书彦的好友,在得知其父亲重病在榻后,周亦岩自然是要登门拜访,已做探视,问候的。
工部尚书府的正堂之内,下人将周亦岩引领在了堂上落座,上了茶点之后便退了下去。张书彦一身绀篮色的随身长袍,除了双眼下有些乌青,面容消瘦之外,神色上倒是与平日里没有什么异样;见着周亦岩来了,他面上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你都知道事实,怎么还来的如此兴师动众?”
周亦岩勾唇一笑,随后倒是露出原本的那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就是知道,帮你做戏做全套罢了。”
张书彦怎会不知周亦岩话中之意,宣武王府平日在朝堂之上与工部尚书府是同步而语,周亦岩在私下里又是与张书彦私交甚好,如今任尚书重病,为公,宣武王府也需出面探望,于私,周亦岩也该探望好友之父。
“被你这么说,倒真是将这件事做得逼真了些。”
周亦岩将旁边的茶盏端起,缓缓的饮下了一口,道:“我还以为你不明白这‘鸟兽尽,良弓藏’的意思,原本想着找个机会告诉你,没想到,一场大火,倒是让你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我倒是很想知道,这场火到底有什么玄机?”
张书彦没有想到周亦岩会直接了当的当面发问,他也只是无奈一笑,毕竟对于周亦岩,他是不打算有任何的隐瞒:“不瞒你说,那日大火后,我与父亲清点私库之时,发现了一柄并未烧毁的玉如意;”
“玉如意?”周亦岩有些诧异;玉石遇高温之火必碎,这是三岁孩童都懂得的道理,为什么这柄玉如意却不同。
张书彦看出了周亦岩的不解,他失笑一声:“是啊,我刚开始与你知道的神情一样,都是不解,为何这玉如意经过了如此长时间的灼烧,竟然还能完好无损,通体莹亮。后来,父亲将这柄玉如意祥看了半晌,这才注意,这并不是普通的玉如意,而是产自断雪崖之巅的雪崖白玉,这种玉别说价值千金,怕是在当世之中,有世无价,是个难的稀世珍宝,只需一小块,便可让贫瘠之家一辈子不愁吃穿。我之前是听都没有说过,如今倒是见识了。”
“雪崖白玉?”周亦岩知晓这难得的玉种。在南崇,除了皇帝的手中有一块作为了私印之外,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块。此玉若不是细看,外表与寻常的羊脂白玉并没有多大的差距,可一旦遇火,这玉的名贵之处便可显现而出。寻常的玉种,遇火必碎裂之,而这雪崖白玉越是被火烧,就越是可以显出它胜于平日的莹光透亮。如今这样的名贵玉种竟然堂而皇之的被人以寿礼之名送到了工部尚书府,其用心倒是司马昭之心了。可周亦岩想到的确是那日在私库之中那个点火的少女,她明明就是冲着这雪崖白玉所致的玉如意而去;他不确定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这是雪崖白玉,也不确定她究竟是何种的目的,眼下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夏兰雪烧毁工部尚书府私库的目的,就是因这雪崖白玉而起,难不成是她早已知晓,有人想要借这雪崖白玉给工部尚书府扣上一顶贪墨之罪的帽子?
周亦岩心中狐疑不已,但面上也只是淡淡的:“倒也是个稀奇玉种。”他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的桌面上,继续道:“查到私库是如何失火了吗?”
提及此,张书彦忍不住失笑:“自父亲得知这雪崖白玉以后,就不让再往下查下去了,只是对外道是看管私库的下人不小心为之;上报也是区区数件东西而已”说着,任廷朗又露出一副苦笑的神情:“我只是可惜了那些字画,可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周亦岩勾唇一笑:“你父亲倒是高瞻远瞩,举一反三,他知晓这雪崖白玉将会给你工部尚书府带来怎样的麻烦,索性竟然被一把火烧光了,能保住你们一族的性命,也算是破财免灾了。”
张书彦挑眉:“你怎么和我父亲所言一样,‘破财免灾’我真是不解这其中之意,这次的大火烧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就同我们一族的性命牵连在了一起。”
周亦岩浅浅的笑了一下:“你不懂不重要,你父亲懂了就好,论起深谋远虑,你还真是需要多同你父亲好好学学。”
张书彦是真的听不明白,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之处,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就算是有人送了这么一柄价值连城的玉如意,那也是父亲在朝中交下的人脉,他是怎么也联想不到会与他们全族的性命有什么牵连。但听见好友也是这般的言语,他便也没有在过多的寻思下去,转而对着沈浥尘,道:“对了,如今我任家退居朝堂之外对于你周家可是失去了一个助益,周家与张家那里怕是好一阵要举步维艰了,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我?”周亦岩玩味一笑:“我与张家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我是不打算参与这北崇的朝堂,也根本不打算入仕,所以‘他’的事,与我无关。”。
张书彦听懂了周亦岩的话中之意,对于朝堂,他不想沾染半分,而对于他的那个‘父亲’他也不过只是想同他作对,惹他不快罢了。想到这,任廷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很快,他便想起了一件事,道:“不过我倒是很奇怪,这皇贵妃娘娘元若娇,究竟是个什么立场,当初是她告诉我‘鸟兽尽,良弓藏’如今也正应了她的话,我现在倒对她很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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