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芝蕴来到六房门口，双喜不在，她直接闯进屋子，眼见程祖佑的巴掌还没落下。
“程祖佑，你住手！”
张芝蕴赶到邓书宁面前，邓书宁无力地坐在床上，只穿着单薄的浅蓝色真丝睡衣，胆怯的低着头，秀长的黑发挡住大半张脸，又冷又怕地瑟瑟发抖。
程祖佑放下手，“美人救美人?张芝蕴，你可真是在一次又一次挑战我！”
“你说过会放她一条生路，就是这样?”张芝蕴看着程祖佑，无所畏惧，眼中满是凌厉和愤慨。
“一次次折磨她，虐待她?！”
“说的对！”
程祖佑看着张芝蕴，“你别以为你不再见她，我就能放了她。这口气，我还没撒出来！”
“你！”张芝蕴指着程祖佑，点点头。“好。”
她转过身，利落地把邓书宁的外衣拿起来，去扶邓书宁。
邓书宁抬头看她，眉目颦起，泪含在眼中阻碍了视野，她眼眶微眯，更显出一双桃花眼的轮廓，下睫毛濡湿地贴在下眼睑上。邓书宁为难的摇摇头，一行泪又流了出来。
“张芝蕴！”程祖佑大喝一声，看着张芝蕴。
“今天你敢带她走，我也就豁的出去把你们的事都抖落出来！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程祖佑指着邓书宁，“还有她的身份！”
张芝蕴的动作没停，神色峻冷，继续去扶邓书宁。
邓书宁连忙止住她的手，哭腔可怜，鼻尖泛红，看着她。
“不可以，你还有育康、育廉。”
张芝蕴看着还在为自己着想的书宁，心中动容。那一刻，她只想带着这个可怜的女孩逃出这个地方，手上的劲加了几分。
邓书宁泣不成声，握着张芝蕴的胳膊猛烈地摇着头，几乎是恳求的语气，“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无可奈何，不论是自己，还是于书宁。一行清冷的泪划过张芝蕴无言的脸庞。依然握着芝蕴姐的胳膊，邓书宁低下头无力地哭泣。
张芝蕴回过头，眼中无情阴冷。“程祖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简单，”程祖佑看着张芝蕴，“以后，我让你干什么你才能干什么；不让你做的，你就老老实实地当你的二太太。否则，一辈子不要再想和她接触。”
程祖佑看了眼她身后的邓书宁，神色俱厉。“听懂了吗。”
——
过了几天，一切渐渐平静下来。
又是一夜，睡眠浅薄，邓书宁看了眼床边的手表，已是凌晨两点多了。她看着眼前张芝蕴的睡颜，面色白皙宁和，眉目如画。不知不觉中，一弯浅笑安于邓书宁的嘴角。不过片刻的宁静温馨，却又总是一番艰辛的苦楚，邓书宁心中一阵委屈辛酸，捂住嘴，挡住喉间的哽咽，怕吵醒那样美好的芝蕴。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张芝蕴的眉毛微微一皱，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睑微细，满目深情。就这样，四目相望，张芝蕴看着邓书宁泛红的眼眶及眼角滑落的一行泪，心疼又怜爱。所有的幸福、悲伤碰撞在一起，仿佛时间就凝结在那一刻。
张芝蕴柔情地拉过邓书宁的手，在她的手心上缓缓地、一下一下的写着。邓书宁清楚，那是俄语中的那句话。
浅浅一笑，只是如此，邓书宁就已经心满意足。
——
“小姐！”素馨匆匆忙忙地跑进屋子，“六姨太要自杀，被双喜发现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
“我和双喜刚到六姨太房间，就看见她上吊了，椅子刚蹬掉呢，我俩就赶紧给她拦下来了。现在双喜陪着六姨太在她屋里，我让双喜别声张，就赶紧来找您了！”
——
张芝蕴连忙赶到书宁房里，看着邓书宁正虚弱的躺在床上。
邓书宁看见张芝蕴来了，还在竭力忍着泪意。
“太太，您这是为什么啊？”双喜在一边哭着，“我要是晚回来一会儿，您是不是都不要双喜了……”
张芝蕴蹲下来，看着书宁，泪当时就留下来了，神情不忍，声音柔和低沉，轻抚着邓书宁的脸。
“你说过要陪着我到老的，你答应我的。”
“可是，”邓书宁皱着眉，委屈的一行泪落下，自责又胆怯，“我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对不起，对不起……”
一旁的双喜和素馨也不忍的流着泪。
“没有对不起，”张芝蕴抹去邓书宁的泪，看着书宁，握着她的手。
“你相信我，会好起来的，会的。”
——
“最近老爷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往六房那儿跑。”玲珑给谷雨晨的燕窝羹里加了几粒酸梅。
谷雨晨用手绢擦了擦嘴，“谁知道她使了些什么狐媚子。”谷雨晨皱眉想想，“不过，看老爷那样子……对她的态度也没多大改变啊。”
“不想了，”谷雨晨搅了搅碗中的燕窝。“那么多年不受宠了，哪能忽然就变了。她想上位?走着瞧！”
——
“雨晨，你蘸那么多的糖不会太甜么？”宋锦茹笑着问道。
“哦，”谷雨晨咬断芋糕，手里拿着芋糕笑笑。“我平时就爱吃一些味道重的，什么特别甜的，特别酸的，特别辣的或咸的。这芋糕本就好吃，多蘸些糖，更是显得格外细腻。”
宋锦茹笑笑，“爱吃甜的就多蘸一些糖。”她侧头冲着身后的月影。“对了，大少爷前一阵去欧洲旅游拿回来的巧克力是不是还剩几盒?等会儿提醒我给七姨太拿去。”
“是，”月影低着身段，“还剩几盒。”
“不用的大姐……”谷雨晨连忙客气的寒暄。“上次大少爷回来都已经给各房发过几盒巧克力了，我都吃过了，很好吃，不用再……”
“没事的。”宋锦茹和气地笑笑，“这要不是毓芬年初嫁出去了，我这些巧克力还留不到现在呢。毓芳又不爱吃，这巧克力放我那儿，我都想不起吃。你爱吃就送你了。”
“那就等毓芬回娘家时给她吃吧。”
“她才回完门子，那么远的地儿，再回来就得过年节的时候了。到时候，这东西都不能吃了，”宋锦茹冲着谷雨晨笑笑，“几盒巧克力而已，你再客气，我可就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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