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
一声呵斥，铜锁吓得连忙跪了下去，声音发抖。“大少爷下午是去了戏园子。”
“好你个铜锁……”程育庆气的刚要拍打铜锁。宋锦茹先打了程育庆脑袋两下。
“现在来精神了！现在来精神了！”宋锦茹理了理衣服，指着程育庆，“你看你，多大了？十五岁了，天天不想着长进，不想着学习，就想着逛戏园子，逗蟋蟀！纨绔子弟的模样你是长全了！”
“什么纨绔子弟啊，我是民国新青年！”程育庆仍抢白道。
“民国新青年就做你这些事啊？玩物丧志！”
屋里的姜曼妮连忙扭着腰肢快步走了过来，拦着宋锦茹，帮着说合。“大姐，育庆还小……”
“小什么小！”宋锦茹一改往常端庄的模样，指着程育庆。“人家戚家的儿子跟他同年级，都去美国留学了！你看他这个样子，我敢让他去么？去了更无法无天了！”
“我怎么不能去啊，”程育庆满脸的不服气，“你让我去我也敢去……”
“你去什么去，我还不知道你……”
……
“呦，还真热闹。”崔若寒挺着肚子向窗外瞧去，小声嘲笑道。“骂有什么用，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不知道啊，呵呵……”
“小姐，”雨竹在一旁一边哄着将满一岁的毓芙，一边打开桌上的银耳莲子羹，“小姐先来喝了补品吧，他们爱怎么吵怎么吵去呗。”
仍向外瞧着，崔若寒轻挑眉尾，“这多有意思啊。”转而低头摸着肚子，一脸骄傲得意，“我崔若寒的儿子长大了以后啊，肯定比那个程育庆有出息。”
“小姐，现在还不好声张吧，万一……”
“碎嘴！”崔若寒生气的骂了一句，白雨竹一眼，“怕什么！从我怀孕到现在，不管是程府还是崔府找的太夫，都说我这胎八成是个儿子。再说了，这次有孕和上次怀丫头的时候截然不同，我顶爱吃那酸的，山楂脯都快吃了两筐了，还能是女儿?”
“是，”雨竹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只好应承，“小姐说的对。”
一旁雨竹怀里的毓芙本就被哄着，被崔若寒一喊，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崔若寒皱了皱眉，“把毓芙抱回奶娘那儿！哭哭哭，就知道哭！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来讨债的。”
雨竹答应着，抱走了毓芙。
忽然小腹传来一阵疼痛，崔若寒扶住肚子连忙坐到桌子旁，记忆蹁跹。
……
“太太，你这次有孕和上次距离太近，身子非常虚弱，我的建议是……”太夫面露难色，“这孩子不能要。”
“那我什么时候能再怀?”正值隆冬，才怀了两个月的崔若寒穿的十分厚重，生怕受了寒。
“恕老夫直言，这胎怀的就很冒险，若再流了这一胎，从身体角度来看，修养个三年左右才好。”
崔若寒想想，“那，那时候我不都二十四岁了么？还容易怀么？”
“这……”太夫为难着，支支吾吾。
“你倒是说啊！”崔若寒心急非常，眉毛竖起。
见太夫看了眼身边的雨竹，崔若寒心领神会，支走了一旁的雨竹。
“太太，据我诊断，您应该是在极小的年纪流过一次孕是吧？也就十四五岁左右，对么?”
崔若寒脸色难看，不情愿的点点头。
“其实按理说这个年纪怀孕就算稍早，但并不过分。可是您有旧疾，应该是因为年纪小流产后，又没有好好休息。”
崔若寒想起那时为了隐瞒自己怀孕的事情，消散那些流言蜚语，她流产后不到一个月，就回校上课的那些过往。
“可是都隔了这么多年了。而且我怀前一胎时，就是我那个女儿，当时检查的大夫并没说什么啊?”崔若寒一直以为自己是易孕的体质，没想到也不相信如今会遇上这样的境况。
“太太什么时候怀的女儿?”
“去年年初。”
老医生算了算，“夫人现年二十一，也就是距第一次流产后四五年左右又怀的孕。那身体应该已经恢复的不错。不过……”太夫踌躇片刻。“老夫就直言了，夫人身上的旧疾，只要是有经验的太夫，把上脉，这都是能够诊断出来的。我想，应该是因为见夫人当时的情况，对孕育前一胎并没什么大碍，所以那个太夫才没有提起吧。”
崔若寒想起，也的确如此:怀毓芙时，多是请人来府上把脉，旁边有时是大姐在，有时是老爷在。好像只有这次正巧是自己领着雨竹来的医馆，也正是因为感到与上一次有孕相比，有些不适。
“可前一胎毕竟与此次有孕的间隔太短，加之旧疾，”太夫接着说道。“太太的身体可谓是元气大伤。就算三年后可以继续生养，能不能同现在一样容易怀上，老夫是不敢保证的。”
“太夫，我不可以没有儿子，”崔若寒盯着太夫，握着他的胳膊，神色焦急。“我家老爷有五房太太，我不能没有儿子，否则我真的难以立足。太夫，我不怕，有什么保胎的方子，不管多贵都行，我不能没有儿子。”
……
疼痛弥散，崔若寒低头摸着肚子，“儿子，还有三个多月，你一定要坚持住。以后咱娘俩的日子，就看你的了。”
……
“大太太，”门外的丫环向院子里喊了一声，“二太太和六太太回来了。”
看见张芝蕴和邓书宁身后两个仆人拎着行李，宋锦茹白了眼儿子程育庆，就迎上前，脸上换了一副晴天。“芝蕴，你们回来了?”
听见声音，崔若寒也扶着肚子到窗户边张望着。
“嗯。”张芝蕴点了点头，牵强的笑笑。
“诶？”宋锦茹打量着两人，“你们身上的这衣服，我怎么好像都没见你们穿过?”
“这是……我们逛街买的。”邓书宁回道，看了眼张芝蕴。“直接就穿回来了。”
孙婧柳低头看着毓菲，试图掩住一个不屑的笑。
“哦。”宋锦茹点点头，继而冲张芝蕴笑笑，“我就说书宁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你偏说六妹太小，不放心。你看，”宋锦茹看着邓书宁，玩笑地说道。“咱们老爷带出去的，还能卖了她?这不好好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