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秋花落更迟
王盟这话问得有些直接，在场的人纷纷将目光转向了方攸宁。
“我喜欢的话，王掌柜就愿意放人吗？”方攸宁笑了笑，又将问题抛给了王盟。她还真不至于要和西山居抢一个店小二，不过是想借此切入主题罢了。
“方小姐，您这不是难为王某吗？这好端端的，您怎么非得来我这抢人？”王盟还从未见识过方攸宁这样的人，这瞬间简直苦不堪言。
“王掌柜，您先给我们每人上一份芋圆烧仙草。”方攸宁没回答王盟，只高深莫测地提点了他一句，“这功夫您再好好想想，我要是来这抢人，会想抢谁。”
王盟没再多说什么，只意会地点了点头。他吩咐完刘小泉去上烧仙草后，自己又走回到了柜台上。
“掌柜的，咱们今儿的烧仙草卖完了啊。”刘小泉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来问王盟。
“你也不看看外面坐着的都是谁，能不给人上吗？要有人问你，你就说是他们一早预定下的。”王盟正心烦意乱着，又被店小二打了个岔子，心情愈发地烦躁了起来。
方攸宁必然是想挖他过去，不然谁还会为一个店小二和他多费口舌。可他一个拖家带口的人，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她不敢贸然涉险。
刘小泉心思活络得很，他看出自家掌柜和平常有些不大一样，便开口问道：“掌柜的，方小姐的意思是不是想把您给招过去？那要不您就去呗。”
“你倒是比我会做主意。”王盟扫了刘小泉一眼，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您不是不喜欢新来的老板吗？方小姐想招您过去的话，那不是一桩大好事吗？”刘小泉认为这事其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了，不是很明白王掌柜还会如此犹豫，“方才她婶婶不是还来找过您，您正好可以借着这事抬高银两。”
王盟听刘小泉这么说，当即怒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何况这是想去就能去的吗？”
翟天临刚接手西山居，清理了不少前老板留下的烂帐。这个当口要是王盟走掉的话，怕是要把翟天临给得罪死了。偏偏翟天临还新开了望江南，看样子是要在户县久留。
这话又说回来，为了一个方攸宁，他值得离开这个待了这么多年的西山居吗？
至于那个李氏，纯粹就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他一会还得去和方攸宁说一声才是。
“那您自己再好生想想，我去让后厨做四份芋圆烧仙草。”刘小泉见掌柜的不甚开心，颇有眼色地将这个问题打住了，拔腿就跑。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刘小泉端着四份烧仙草出现在了方攸宁一行人面前，“四位客官，你们的芋圆烧仙草。”
方攸宁没说话，宋简索性就替她问了出口：“小二，你们掌柜的怎么不过来？”
“小的这就给你们叫去。”刘小泉忙不迭地应承了下来。
“哎等等。顺便跟你们掌柜的说一声，这烧仙草做到这个份上，才可以出师。”方攸宁尝了一口芋圆烧仙草，心想这味道总算是差不多了，这才叫住了刘小泉。
她继续悠哉地吃着烧仙草，心情平静得很，一点也不担心王盟会不答应她。
“好咧。”刘小泉点头应了一声，忙快步朝后头走去。
宋简瞧了一眼柜台的方向，毫不在意地说道：“翟天临不是抢了你的配方吗？咱们就算抢他一个人又有什么干系。”他看翟天临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方攸宁和他不对付，那不如就正式地站到对立面去。
“是没什么干系，但是王掌柜是不会轻而易举地就跟我走的。”方攸宁别有深意地说道，“他如果不是对我有足够的信心，是不敢贸然离开西山居的。你也知道，翟天临的心眼大不到哪里去。”
“我看你分明很有信心他会跟你走。”许慎一早就看穿了方攸宁，他算是明白了，这丫头就没有怕过什么的。即便后头没有站着这两位公子哥，她也会有别的法子。
方攸宁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睛，反问许慎道：“我听说王掌柜的很爱吃香芋？此话当真？”
“这我倒没听说。不过王老进士年轻的时候家里一贫如洗，时常去人家地里挖香芋、红薯这类的东西，别人看他可怜，也就没有说他。后来他考上了进士之后，才慢慢地富裕了起来。听闻王老进士时常拿这件事教育他的儿子，劝诫他们做人不能忘本，要记住以前过的穷日子，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记得回馈百姓。”许慎不太明白方攸宁的用意，只如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好。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后厨做一道甜品过来。”方攸宁的眼中瞬间有了光彩，那双勾人的晶亮亮的，仿佛能一直照到人的心里去。
她原是听说王盟格外喜爱这一个个的小芋圆，想不到其中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眼下她正好可以借这件事，与王盟说教一番。
方攸宁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往后厨跑去，也不管在座的这些人如何好奇。若是想打动王盟这样的人，光有银两是不够的，在她看来只能动之以情了。
许慎思前想后，很快就明白了方攸宁的想法。他摇了摇头，嘴角勾勒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她这又是想的哪一出？”宋简纳闷地看着方攸宁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脸上满是茫然之色。
看宋简如此困惑，许慎正想替他解答，就听周淇奥问道：“如果你是她，你打算怎么和王盟说？是不是要给他开双倍的工钱？”
“……”宋简见自己被看穿，不但不气，反而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但她不会，她要的是王盟全心全意地替她干活。所以，她现在要先让王盟对她服气，向她臣服，然后才会与她共事。”周淇奥耐着性子对宋简解释道。
许慎听了也是不住地点了点头，他只是认为方攸宁想借香芋和王盟说教一番，周淇奥竟然想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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