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宁就是方焱和李氏生的女儿，今年才刚刚九岁。她自小和姥姥十分亲近，便经常待在那边。好在她这几天待在姥姥家里没回来，不然的话，李氏又得把她扔给方攸宁。
“攸宁做的饭菜确实好吃。”方焱跟着附和了一句，他三两下地扒完碗里的饭，很配合地又添了一碗。
方攸宁心领神会地对婶婶李氏笑了笑，“成，那等怡宁回来我就教她炒菜。”想学做菜还不简单，她可没那么小气。
“……”这小蹄子怎么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婶婶李氏的脸色犹如吞了苍蝇一般地难看。
可偏偏自家的相公不跟她站在一条线上。方焱听到这话反而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能教怡宁就好了，免得她将来不好嫁人。”这个老实的庄稼人有一是一，哪里看得懂她们两人的暗潮涌动。
李氏气愤得放下了筷子，“是是是，你侄女这样的最好嫁了。你不是喜欢吃她的菜吗？喏，都给你吃！”
这两口子的p感强烈中透着些诡异，方攸宁在一旁强忍着笑意。
“攸宁，你是不是还在怪婶婶？”吃过朝食后，李氏忽然对方攸宁说道。
这可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方攸宁瞥了婶婶李氏一眼，自顾自地开始收拾碗筷。
“我原以为，你是中意张乾的。”见她不搭理自己，李氏又叹了口气。这会儿方焱已经下地去了，她坐在凳子上，蜡黄的脸上满是愁容，使她看起来更加衰老了几分。
“婶婶怎么会有这种错觉？”这套路让方攸宁有些措手不及，李氏这是打算甩锅了？她皱了皱眉，不是很懂李氏为什么这么说。
“张乾中意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人不坏，还经常来我们这帮你干农活。我哪知道，你会这么抗拒他……”婶婶李氏微低着头，改走煽情路线，一脸委屈地对她说道。
这就是贼喊抓贼了，方攸宁不由在心里大骂了一声。李氏这到底是什么脑回路？难不成她就应该顺从地被张乾轻薄一番，然后和和气气地送入洞房？
她强忍住怒意，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多谢婶婶关心，咱们家现在这个样子，我暂时没有要嫁人的心思。”
“你有这种想法……我这边是没什么，可你奶奶一定会让你嫁给县太爷的。”婶婶李氏闻言抬头去看方攸宁，她摇头叹息了一声，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方攸宁心想李氏这人也是有趣，还真以为自己傻啊？她笑了笑，礼貌地回应道：“这就不劳婶婶操心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就提起了竹篮子，也没管李氏作何感想，自己先走回家了。
结果方攸宁刚走没有几步路，就见有一高壮的人影往她这边跑了过来，并且在她面前慢慢停了步子。
这人不是别个，就是昨日有意轻薄她的张乾。
“你有事？”方攸宁心生惧意，当即退了小半步。
“你放心，我今儿个不动你。”张乾顶着满头的大汗，见她怕他，先作了个声明，而后才问道：“你婶婶是不是在地里？”
方攸宁如实点了点头。张乾和婶婶李氏的交易她大抵知道一些，看他这个样子，莫非是因为事不成要秋后算账？
“那你二叔也在？”张乾又问了一句，但很快就住了口，“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这就去找她。”
接着也没给方攸宁回应的机会，他极快地跑到了方家的地里，要去找那李氏去了。
见此，方攸宁忽然乐呵了起来，真想留下来看戏。
不过她这会儿要是回过头去的话，婶婶李氏八成又要把账算到她头上，这买卖划不来。
方攸宁摇了摇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这日头这么大，她估摸着方老婆子这会儿约莫是已经在房间里休憩了。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方老婆子竟然会坐在院子里等她。
方老婆子端坐在竹椅上，脸色阴沉至极。有光投过稀疏的树枝撒在她脸上，交错纵横的分布着，使得她满是皱纹的脸显得格外丑陋。
刚才出门前还好好的，这才没多久的功夫，方老婆子这是怎么了？方攸宁定了定神，缓缓朝她走近，“祖母……您还没回屋啊？”
这时，方老婆子却忽然站了起来，抬起右手狠狠地甩了方攸宁一巴掌。
方攸宁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茬，结结实实地挨了方老婆子的这个大耳刮子，她顿时被打蒙了。先前挨了几下竹棍也就算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扇过她耳光，她只觉得左脸火辣辣地疼。
方老婆子怒视着她，眼神比起前些日子可怕多了。她很快联想到方老婆子年轻时砍人的那个传闻，不由得捂着左脸后退了半步。
这大白天的，老婆子总不至于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吧？
“你这个死不要脸的东西，昨儿个那样我还以为你有多贞洁呢，到头来还是和你那个倒霉娘亲一模一样。”方老婆子布满皱纹的脸上透着几分阴狠，说话的时候嘴巴一张一合的，宛那神态如来自地狱深处的索命鬼一般。
说方攸宁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她一直觉得人心比鬼怪更可怕，就如方老婆子此刻的眼神，她怕是永远也忘不了了。
穷山恶水多刁民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有理由相信，方老婆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祖母，我犯了什么事儿了？”方攸宁没忍住地问出声道。她今儿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
“你少在那边装清白了。”方老婆子呸了她一口，“张乾跟我说，他昨儿个已经碰了你了。”
张乾还敢到方家瞎编乱造？方攸宁一脸哔了狗，那他刚才去找李氏又是做的什么幺蛾子？这里的人到底为什么这么病态……
没等她寻思完，就听方老婆子冷笑道：“亏我原本还想替你换一个相公。事已至此，你就老老实实地嫁给县太爷吧。反正也是给他做小，他活不了多少年，对你也不会太苛刻。”
方老婆子对此蓄谋已久，眼下抓住了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可方攸宁怎么可能答应这桩事？她当即坚决地说道：“我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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