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王大娘愣了一会儿才喜悦地应了一声,“你这就见外了不是。今儿就好好歇着吧,有什么需要就的跟干娘说。”
考虑到第二天要给西山居送去一日份额的烧仙草,方攸宁只得开口说道:“干娘。我今天把烧仙草都卖了出去,赶明儿还得接着做。”
“你的钱真是你卖那个什么烧仙草得来的?”王大娘大吃一惊,心想着这么好的娃子,方家还这样对她。她伸手摸了摸方攸宁的脑袋,“那你需要干娘做什么?干娘帮你。”
“嗯。不然我刚才哪里有银子给他们。”方攸宁点了点头,“干娘帮我煮仙草茶就好了,可别累着你了。”她没敢多麻烦王大娘,她的伤势不算太重,只要不坐着,明天一早起来弄那些东西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她没有忘了另一件事。
与制作烧仙草相比起来,反倒是周淇奥和宋简要来找她的事更棘手一些。
翌日,西山居如约差人过来取仙草和配料。
好在王大娘眼尖看到了他们,连忙就把人迎了进来。否则被方家的人看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闹事。
王掌柜说话算话,果然给她送了五十两银子。方攸宁二话不说,拿了十两银子给王大娘。可大娘死活不收,借口说要去干农活就急急忙忙地走掉了。
方攸宁没办法,只好把银两偷偷塞到了她的枕头底下。她还没和方家断绝关系,在这可能也待不了太久,先给干娘银两备着总是好的。
刚从屋子里走出来,她寻思着宋简和周淇奥也快来了,准备给他做一份红豆沙圆子。
之所以选择做这个,其实就是图的一个方便。她只需把先前制作烧仙草配料时剩下的红豆压好,和红豆汤一起放入锅中,一边加热一边搅拌,使之成为红豆沙。然后再将煮好的芋圆、小丸子洒在红豆沙上,用桂花做点缀即可。
方攸宁这边刚要撒上桂花,就听一道爽朗的男声从屋外传了进来,“攸宁,你怎么这么有趣,还使唤小孩带我们过来。”
宋简人未到,声先至。
方攸宁可不敢说是因为怕撞上方家的人徒生事端,才出此下策,“这不是怕你们找不到路吗?你们先坐,我这就出来。”她对着屋外说了一声,慢慢地将刚出锅的红豆沙圆子端了出去,还不忘带上一份烧仙草给周淇奥。
“来。你的红豆沙圆子,你的奶茶烧仙草。”说完她才发现,这两人衣着光鲜地坐在简陋的院子里,毫无半点嫌弃的意思,场面看着竟有那么一丝丝诡异的和谐感。
“你怎么不给我也来一份烧仙草?”宋简虽是这么说着,但吃起红豆沙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这小圆子可爱得紧,昨日我就很是喜欢。”他看了方攸宁一眼,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所以说还是吃货好打发。方攸宁笑而不语,转而观察起了周淇奥。
他吃东西的时候不说话,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名门贵胄所独有的气质。且他相貌不俗,面容清隽,眉眼如大师精心刻画而出,令人很难忽略。
光是看脸的话,这人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当然前提是他不说话的时候。
“我说攸宁,你当真不考虑跟我合作吗?”宋简旧事重提,显然是对方攸宁很是满意,“明明食材都差不多,昨日你做了烧仙草,今日又做了这个。我觉得明天你还可以做出其他新奇的东西。”
周淇奥听着也微微挑了挑眉。他们问过西山居的掌柜王盟,王盟知道的不多,但都照实地说了。他没想到这方小姐还真是自己莫名其妙蹦出来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纵使厨艺再好,没有一点胆识也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再新鲜的东西,都会有过时的时候。”方攸宁忽然说道。
“但过时,不代表就不好吃了。就像东兴楼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和珍珠翡翠汤圆一样,你现在不也照样喜欢?”方攸宁侧头看向宋简,“你若是要开店,就不能一味地想着做些新奇的东西博眼球。能长久地留下被人们接受的,才是好的、才是经典的。”
她说话缓慢但却直击要害,可谓是字字珠玑。尤其这经典二字,可谓是恰到好处了。
听了这番话后,就连一贯对生人十分冷漠的周淇奥,脸上都有了不一样的情绪。他方才尝了这所谓的奶茶烧仙草,确实如宋简所说,味道软滑,而且配料丰富,口感好不说,还极其消暑。即便是见多了世面的他们,在此之前,还真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吃食。
“你说得对。但在我看来,你的东西各个都很……嗯,用你的说法就是很经典。”宋简将方攸宁的话消化了一番,紧跟着说道。
这可都是前人的智慧,能不经典吗?方攸宁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而后才回应道:“你开店的想法太随性了一些,我只是在纠正你的心态。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开始想找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东兴楼老板李达兴。”
“……”宋简被说中了心事,心里清楚方攸宁怕是不会答应他了。他垮着一张脸,很是沮丧。
周淇奥却是第一次重视起了这件事,他沉思了片刻,转头对方攸宁正色道:“其实你一个人要开店确实有些困难,当然你或许能够做到。但是你与宋简合作的话,事情岂不是会容易许多?”
她一直知道他皮相好,但没想到与他对视的感觉会这般妙不可言。方攸宁心里痒痒的,但面上却不得不装作正经的样子,“我的意思是,宋简他和我的想法不一样,他想开的店铺也就未必与我相同。”
“这不打紧。我出钱,你出力,我六你四,咱们四六分账。最后开成什么样子,我都不管。”宋简没想到方攸宁顾虑的是这个,当即大手一挥,决心不插手店铺的任何事宜。他的糕点店日后再开也无妨,先把方攸宁抓在手里才是要紧事。
四六分账,还不干涉店铺各项发展。此时方攸宁和周淇奥都觉得,宋简八成是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