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
安绵之前在酒店洗过澡,也算人模人样,有两个年轻警察打招呼,安绵先拉了何晓晓单独说话。
何晓晓一看见她,就上上下下检查着看。
安绵被折腾得浑身不自在,心酸劲就上来了:“我昨天晚上真是一波三折,总而言之就是被人睡了。”
“是不是穆靳商?怪不得我的大绵绵这么坚强。昨天我觉察到不对劲就回头找你,你就去酒吧看了监控,看到黑帮那几个猥琐男在酒里下药,后来你逃过他魔掌还走狗屎运撞到了穆靳商,恩,后来监控就坏了。”
“……”
安绵浑身发冷,忽然用力“呸”了一声。
何晓晓感觉不对劲,“怎、怎么?穆靳商好啊,这不显山露水的,有钱,有颜,据说他家里当官当到了中央,这么优质的男人,虽然跟你有点过节,其实还好啦。”
“不是他。”安绵只说了三个字。
“不会吧,穆靳商跟你不是认识吗?”
“不是。那个奸商才不会救我。当时情况紧急,后有追兵,躲女厕太容易被发现了,于是我去了男厕。没想到药性太强,就跟一个丑男睡了。”
她说的是实情,不过很奇怪,明明她把人拉进酒吧包厢,第二天却是在五星级酒店,酒店也就算了,早上又被啃了一遍。
“不过,那个人有种熟悉的感觉。”安绵迟疑了一下说道。
何晓晓是穆靳商迷妹,不信,“随便拉的男人,看清楚脸了吗?也许后来穆靳商良心发现,过来救了你呢?”
安绵摇头,意思是她想太多。
“离开酒店的时候发现的,应该是他的东西。”
说着拿出一个手表。
“来之前我上网查过,这是雅克德罗星辰系列j010133209腕表,价值二十五万。”安绵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绪,“这年头人比人气死人,那么猥琐的男人竟然有二十五的手表,气人呐。”
说是豁达,到底意难平。
安绵只得装作豁达,黑帮这种人,谁抓得到他们?那天监控也坏了,也没人查得到睡的男人到底是谁。
三天后,政府下了拆迁通知,安宁村终究逃不过被毁掉的命运。
安绵村里城里两头跑,也是又忙又焦急。
坐在城里的安宁药铺,气氛一派沉静。
何晓晓斟酌半晌:“绵绵。”
“怎么?”
何晓晓顿了顿,深吸口气,“安宁村要拆了,那我们药铺的供货商也没了……租金这么贵,得早点把铺子转卖了……”
安绵身子一顿,“不卖。”
如果卖了,她真不知道自己和世代坚守中医的村民会怎样绝望。
何晓晓神情凝重,“大绵绵——你说真的,不仅是为了中药吧,你放不下崔哥哥。”
崔景炎,安绵童年的男神。安绵采药时遇到了崔景炎,相识相知,七岁的时候,不知哪来的一帮劫匪把崔景炎推下悬崖,尸骨无存。
安绵难过,泪眼模糊。“景炎的衣冠冢就在安宁村,村子没了,他就也没了。”
“哎,怪不得多少男的也不让你心动……景炎的死对你打击太大了。”
“说这些做什么……”安绵有点伤感,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外婆哭泣的声音,“绵绵!快回来,村里出事了!”
安绵连忙拿了车钥匙,往外面走。
村子里,村长和村书记都在。不过书记的口气强硬嚣张了不少,他身边还围着数十个辅警,一派官僚腔调。
书记扫过众人,开口,“赔偿款给的少吗?我给你们的报告书已经看了吧,我们给的赔款比市平均还高了十万!我们是新时代老百姓,就要响应党的号召,祖国需要这片土地搞建设,也没有在钱上亏待你们,若再不答应,是不是想学那刁民做派。我难做,你们更不好过。”
“不拆!我们绝对不拆!”薛梨衣和薛妈妈大喊着。
“药园是我们祖祖辈辈的家园,多少钱也不拆!”有些血气方刚的汉子,还拿了锄头和铁锹,向辅警示威,绝不服从。
“哎呀,公然挑衅警察了!真是反了!快拍下来,拍下来……”有辅警控制了村民,还有拍照的。
安绵到的时候,就是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
“住手!”安绵快步走来,直视村长,“你也是我们村的人!何苦为难自己人。”
“哎!”
村委书记叹了口气,眼眶有泪意,皱眉说道,“是啊乡亲们,我跟你们住一起这么多年,我也有我的难处,这是资本家的争斗我们改变不了,除非有那么一个人能力挽狂澜……可谁做得到呢。这也是我的家!”
安绵正想说话,旁边的拄着的拐杖,震了震地面。
“我们绵绵是大学生!总归有办法的!”
“外婆!”安绵自认自己不是活神仙。
“绵绵,别说话!我为你定了门好亲事。对方是省委书记的大儿子,长得可俊,人也孝顺。难道你们敢拆省委书记儿媳妇的房子?!”
安绵内心一万个卧槽。
外婆的声音虽然苍老,却很有力气,“怎么,都不信我?村书记和各位在场的都是知道的,穆老爷子犯了遗传病,当初是我这老婆子看好的,我保证,十天后,上面就说不拆迁了!”
外婆这铿锵有力的架势还真把人唬住了。
“可是……”安绵也是欲哭无泪。
旁边一起的何晓晓更是一脸无语。
“没什么可是的,绵绵我们走!”
安绵被外婆拎回了家。
省委书记穆振明为人清廉重义气,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从小出国,神秘得很,二十八岁还没结婚,二儿子穆之默倒是早早找了娇妻,如今二胎都怀了。
外婆说的亲事正是这个二十八岁的大儿子。
家里,安绵坐得笔直。
外婆语重心长,“绵绵,你别说你忘了,早些年给穆振明看过病,他们对我们家很尊重。现在时代开放了,穆家大少爷也不错,你们提前在一起也好。”
“外婆,什么叫提前在一起?!”安绵觉得外婆也是太雷人了。
“绵绵,你从小到大都洁身自好,长得又漂亮,还怕配不上人家?外婆不是迂腐的人,穆大少是真心不错的,你去示好一下得到他的人,少奶奶位置就是你的了。”
“原来外婆真是这么想的。”安绵还以为外婆只是暗示,没有那层意思。
她也只能哭笑不得,摊牌了,“可是,外婆,我已经没了。”
“这孩子,说话说半句。”
“哎,就是第一次没了。一场意外,没了……”
外婆差点晕过去。
两个时辰后。
安绵的爸妈都来了。许蜻蜓哭的眼睛都肿了,还是不敢多问,更不忍心责怪女儿。安修夏也充满关怀地看着女儿,生怕提起往事让女儿再度难过。
几个家人聚在一起。
“这事怎么办?”许蜻蜓抱着安绵的手。
安绵被一群人注视地头大,“那是一场意外,那个男人我也不认识,也不知道是谁。我并没有情伤,妈,你能不能别哭。”
“既然没情伤,那还好。”许蜻蜓说道。
“可人家穆少爷是个好孩子……他家门严谨……我得给你出个主意。”外婆想了半天,终于冒出来一句,“绵绵,去补膜。”
安绵心虚地从椅子上掉下去。
外婆郑重重申,“你忍心看着安宁村被拆迁?”
安绵只得弱弱地叹了口气,心情复杂。
外婆看着安修夏,“你是家主,又是绵绵他爸,你怎么看。”
安修夏咳了一句,“这种事情男人掺和不太好,妈,你和蜻蜓、绵绵商量就好。对了,忽然想起有急事……”
作为唯一的男人,安修夏溜走了。
外婆充满希冀地看着许蜻蜓,“绵绵她妈,你觉得呢?”
“恩,补,一定得补!那个意外不是绵绵的错。”许蜻蜓内心也是赞同的。
外婆此刻渗人地看着安绵,“绵绵,你的意见?”
……
总之,那天安绵家做了个决定——补膜。
第二天,安绵被何晓晓硬拉到医院。何晓晓和外婆的死忠粉,所以何晓晓今天并不会因为安绵是她闺蜜而手下留情。
医院来来往往全是女人,有的来堕胎,有的来保孕,安绵一个个盯着她们,心复杂又难受。她看起来也不是随便的人,来补膜,简直能被人嘲笑死。
不知不觉,她号排到了,前一个人刚刚出来。
女医生不让何晓晓进去,何晓晓只能千叮万嘱,“绵绵,你不为外婆想想,你也为自己想想。不就是补个膜,你自己本身就不是那些滥交又堕胎的女孩,何苦为了一张膜承受和她们一样的非议。”
安绵说,“我知道的。”
何晓晓说,“那我在外面等你。”
医生一见到安绵就口气凉凉的,很讨厌的样子,“你的资料不要乱填,重新填一遍!”
安绵心虚,补膜到底不是她的作风,之前的确是乱填的……
刚填完,有些扭捏,还好没熟人,正想着门开了,来人气场很强的感觉。
安绵捂脸一看——
然后,猛地靠了一句,整个人就找地方钻,飞一般坐在了沙发后面的地板上。
穆靳商?他来做什么!这可是女人呆的地方!
“原来是绵绵。”穆靳商看见了她,也是一脸惊讶,不过他很快恢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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