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叫了两声，改口道：“如果没人，我就走啦。”
转过身走了几步，身后亮起了光，把我影子的头应到了加油站顶棚。
我又回身，用手挡住光源，从手边看去，是一个小孩，屋里应该没有僵尸。
我推开门缝，女孩放低了灯光，看她十一二岁的样子，问道：“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小孩反问道：“你的脸白不白？”
我心想，小小孩子竟来说江湖话，说道：“你看我脸白不白？”
女孩忽闪着俩大眼道：“白！”
我又问道：“你家大人呢？”
“妈妈，妈妈……叔叔，你能带我一起走吗？”女孩哽咽道。
我道：“里边还有人吗？”
“爸爸妈妈出去了……”说着就哭了起来。
“你靠一边，我把门打烂，就带你走。”我道。
女孩靠了过来，塞出一串钥匙，边哭边说道：“妈妈说脸白的带我走，就给钥匙。”
我接过钥匙，看了锁芯孔，挑出一把开了门，一手拿过女孩的手电，一手持长刀走进营业厅，女孩紧紧跟着。
两排货架上有各种零食和饮料，一角的地上一片零食包装袋和瓶子，另一角有几小堆粪便，吧台里一张折叠床，没人，我转身走向门口。
女孩捡起我放在地上的钥匙拉住我的衣服，小声说道：“叔叔，你带我走吗？”
我随口道：“一起走吧。”
女孩又问道：“叔叔要带我一起走吗？”
我认真道：“叔叔带你一起走。”
女孩拉紧我的衣服走到吧台里，挑出了一把钥匙，指着吧台下的一个铁箱子道：“这里边有好多钱”。
我摸一下女孩的头，“咱们用不着钱，加了油，咱们就走。”
女孩还想坚持，我已拉她出了营业厅，到汽车旁边的油桩前，正要研究怎么搞，女孩低声道：“叔叔，我来给你加油。”
“我经常帮爸爸妈妈干活的。”女孩转过头道：“叔叔，加多少钱的？”
我微微一愕笑道：“加满。”
手电四周照了照，没发现异常，也不看女孩怎么干活，径直走向营业厅边与农田的交接处。有女孩在，有些事要回避的。
这里路面高于农田有三四米，正要小便，“吱吱”的声音从下边传来，拿手电照去，只见一大群老鼠在啃着一堆白色的骨头，仔细一看，竟有一堆人头骨。
那老鼠见我的灯光，纷纷看我，一对对眼睛竟是白的，随后便朝我一边“吱吱”叫，一边慢慢朝我爬来！
顿时尿意全无，立时收了家伙，心想着：这老鼠跑的也忒慢了，记得打它时，一窜就找不见了。
急忙跑向汽车大声喊道：“小家伙，油满了没！”
“刚刚好，满了。”女孩一边说，一边收敛油枪。
“上车！”我边叫着，边上车，一把插了车钥匙。
女孩此时也上了车。
打着了车，我们一路飞奔，蹭了路边停靠的一辆车，我自嘲了一下，对女孩道：“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女孩一边轻轻哭泣一边讲了自己的经历（女孩讲的比较乱，以下一段是我整理）：
女孩十二岁。爸爸妈妈开的这家加油站，自己已经长大，可以帮爸爸妈妈干点活。那一天早上，和妈妈在小床上睡觉，爸爸在外边叫，吵醒了两人，两人到门口，看见几个黑脸的人在咬爸爸，妈妈把我锁在屋里说，‘以后见到有人跟你说话，脸白的人愿意带走你，就给他钥匙，带着钱走……妈妈爸爸以后不能照顾你了，爸爸爱你，妈妈也爱你……’那些黑脸的人咬死了爸爸，又来咬妈妈，我叫妈妈进来，妈妈只说‘脸白的人愿意带走你，就给他钥匙，带着钱走’，说了几遍，就被人家咬死了。后来爸爸活过来了，他们一起来咬我，再后来妈妈也站起来咬我，玻璃都快要烂了，我喊他们，他们都不理我，只顾咬玻璃。过了几天，可多老鼠把他们都拉走啦。
女孩哭一阵，说一阵，说的乱七八糟，最终还是明白了她说的话，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以后要活下去。就开始辅导女孩道：“你知道你爸爸妈妈为什么是你的爸爸妈妈吗？”
女孩摇头道：“不知道。”
我心想，不知道就好办了。胡说道：“因为爸爸妈妈爱你，你才是他们的女儿，知道吗？”
女孩点了点头。
我继续道：“你原来的妈妈叫你见到脸白愿意带你走的人，就是我，是吧？”
女孩认真的道：“以后见到有人跟我说话，脸白的人愿意带走我，就给他钥匙……”
我打断道：“我说的对不对？”
女孩道：“对。”
我问道：“那你原先的妈妈是不是想找个爱你的人？”
女孩道：“嗯。”
道：“原先的爸爸妈妈爱你不？”
女孩高兴道：“原先的爸爸妈妈很爱我。”
我道：“那我也爱你，是不是可以当你的爸爸呢？”
女孩疑问道：“那妈妈呢？”
我见女孩上钩，笑道：“我老婆就是你妈妈呀！”
女孩问道：“那她还没有见到我，怎么会爱我？”
我道：“我老婆，就是以后的你妈妈，就爱女孩，人家的女孩都有妈妈，你没有了原先的妈妈，又因为我老婆就喜欢给女孩当妈妈，所以我老婆就是你现在的妈妈！你说对不对？”
女孩立即道：“对，但是……但是我爷爷奶奶也爱我，你们可以当我的爷爷奶奶！”
我笑道：“你爷爷奶奶有我这么年轻，有我这么脸白吗？”
女孩道：“没有。”
我笑道：“那我们就只好当你的爸爸妈妈啦！”
女孩问道：“真的吗？”
我说：“真的！我以后就是你的爸爸，我老婆就是你的妈妈。我们都爱你。”
女孩道：“那我原先的爸爸天天都给我做饭，你也做吗？”
我道：“我也和你原先的爸爸一样，给你天天做饭。”
女孩又道：“那我原先的妈妈天天给我讲故事，你老婆也给我讲吗？”
我道：“你原先妈妈的事，你现在的爸爸来做，天天给你讲好听的故事。”
女孩撇嘴道：“我不要，原先的妈妈讲故事好听。”
我笑道：“那爸爸今天等你睡觉的时候先讲一个故事给你先听听，你试试，好不好？”
女孩道：“讲两个！”
我笑道：“讲三个！”
女孩兴奋道：“讲四个！”
……
我们一路谈论着‘讲几个’的问题，一直谈论着。
一直谈论到第‘一千零一个’故事的时候，我们也已经到了我岳父岳母的小区单元楼下，前边远处有几个僵尸，我直接把汽车堵住单元门，取了钥匙，从后座下了车，抽刀在手，女孩跟着我下车一起上楼，楼道很干净，看见有几户开着门，也无心多事，就直接锁了。
一路到楼上，过了五楼半有个铁栅栏门，看上边没有情况，就把铁栅栏上，挂上了锁头，到了岳父母家门口，见门锁着。我耳朵贴门上，听了听，屋里有人说话是岳父的声音：“……还是那句话，万一孩子回来找，咋办！”
我心道：这不是来了么？收了刀，立即敲门，还没有说话，岳父吼道：“俺不去……”，岳母却是把门打开了。
“妈，爸，我来接你们呢！”我道。
岳母有点懵，岳父笑道：“哈哈哈，看看，看看，我说啥？这俩孩子都不是吃素的！”
岳母瞪了岳父一眼，对我道：“孩儿呀，咋跑来了，俺闺女呢？”
心想，可是不能跟他们说实话，笑道：“培培（老婆娘家的小名，因为五星缺土。）给人家当领导去啦！我开她公司配的车来接你们过去。”
岳母立即喜笑颜开的回屋拿了一个包裹出来，岳父进屋半天才拿了几件衣服胡乱的打成一团，对我笑道：“看俺门婿，都开来车接！”
“俺闺女还当了领导嘞！”岳母道。
我笑着接道：“是是！”
岳父道：“李沫，把那些吃的都搬着，四个人还够吃仨月！”
我笑道：“不用搬，家里东西吃不完。咱这就走吧！”
拿过岳母的包裹当先下楼，小女孩跑在前开了门。
我下到半层，听见岳父在楼上说道：“闺女他妈，我搬这一箱水果，你把那半箱捎下去，去门婿家，不能空着手不是？”
“也是俺闺女家！”
下到楼底，放上行李，叫女孩坐副驾驶，我从另一边出去，跑到前边，看了看路，顺手抽刀砍了几个僵尸。回到驾驶座，岳父母也到了车里关了车门。
刚刚起步，女孩就叫了起来：“爸爸，你砍死了几个疯子，你真厉害！教教我，好不好？”
我说：“好！你得乖乖的！”
岳母道：“培培公司配了车，又配了个闺女么？”
我笑道：“妈，说来话长，咱回家再说。我今天刚刚学会开车，可是不熟。”
女孩叫到：“爸爸，这是爷爷奶奶吗？”
我道：“这是你姥姥姥爷，快叫。”
“姥姥！姥爷！”女孩很听话的叫了。
岳父笑道：“乖乖的，到后边来，叫姥姥抱你！”
岳母语气本不高兴，孩子一入怀，便笑道：“小乖乖，可是比我闺女小时候还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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