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瞬间沸腾,所有人都跳出来,指责慕浅浅胡作非为。
林三儿吓得“噗通”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之前尿湿的裤子黏在腿上,透着一股难言的气味:“我错了,求求您放过我!那人见我时戴着帽子、口罩、墨镜,整张脸蒙得严严实实,我真认不出来!”
慕安琪依旧安静地坐在床上,仿佛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陆医生几乎垭口,一脸震惊:“你既然知道……”
“我知道他在撒谎,也知道幕后主使的确是慕逸海。”慕浅浅始终平静。
拿出手机,播放一段音频,正是进入病房以后录制的。
手机里,林三儿的声音:“昨天早晨到我家里来,给我三千块钱,让我借叔叔的关系,去应聘‘箬爱一生’的工人!螺丝也是你给我的!”
慕逸海的声音:“你诬陷我买通这个男人,用断螺丝安装灯组,导致灯组掉落,砸伤叶修歌……”
慕浅浅按下暂停键。
一众吃瓜群众仍旧一头雾水时,陆医生的脸已经白了。
陆医生惊得捂住嘴:“他并没有说,那几颗螺丝是‘断螺丝’,更没有提到‘灯组’!天啊!慕先生生是怎样知道这些细节,难道他真是幕后主使?”
答案很明显。
慕浅浅没说话,递了张纸条给陆医生。
“警察来了以后,告诉他们,我在这个地址。”
陆医生低头看了眼纸条----南天门蹦极中心。
蹦极?
半小时后,脚上绑着弹力绳的慕逸海,被压上蹦极台。
南天门蹦极中心,依山傍水,旁边有瀑布,山崖下是一条清澈的小河,风景美不胜收。
此时,太阳落山,天完全暗了,蹦极台上亮起聚光灯。
慕逸海腿抖如筛糠,壮着胆子往山崖下看一眼,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差点儿跪了。
蹦极台中央,摆着一把太师椅,慕浅浅舒服地坐着,一言不发地看着慕逸海,欣赏着他的恐惧。
她还记得,五岁那年,她的房间里进了一只蟑螂。
慕浅浅怕蟑螂,吓得跳到书桌上,哭惨了。
等慕逸海闻讯赶来时,她哭得嗓子都哑了。
对于五岁的慕浅浅而言,慕逸海是他的救星,他的英雄!
她即便是哑着嗓子,也伸出双手,请求慕逸海抱他,哑着嗓子喊:“爸爸,救我!”
慕逸海快步走进房间,抱是抱了慕浅浅,可是,下一秒却抓起她的小手,一巴掌拍在了蟑螂身上。
“瞧,浅浅,蟑螂并不可怕!爸爸教你变勇敢!”他哈哈大笑。
小小的慕浅浅,怔怔地看着扁了半边脑袋却仍旧在爬的蟑螂,浑身发毛,再也不敢哭出声。
山风凉飕飕地吹来,撩起慕浅浅鬓角的发丝。她只带了尚静和齐勇上来,保镖全部等在山崖下,空气里安静得只剩下慕逸海的哭腔。
慕逸海吓得子哇乱叫:“慕浅浅,你干什么?你千万别让我跳这玩意儿!我……我最怕这鬼东西!”
慕浅浅:“我在教你变勇敢。”
“……”慕逸海嘴唇儿都白了,“浅浅,千万别推我下去!我有心脏病,受不了这种刺激!”
慕浅浅向前倾着身子,换了个帅气的坐姿:“不想玩儿蹦极,也行。换个游戏,‘真心话’,敢玩儿吗?”
“玩儿!”慕逸海拼命抱紧一旁的栏杆,“玩儿!只要不蹦极,什么都玩儿!”
慕浅浅面色一凛:“为什么要害叶修歌?”
“我没有要谋害叶修歌,没想谋害任何人,只是想毁了‘箬爱一生’!”慕逸海闭紧双眸,尽量不往下看,“慕色和玫光经营范围重叠,我……我这么做,完全是正当的商业竞争!”
慕浅浅一双眼睛腾起怒火,双手蓦地握拳,指甲在座椅扶手上刮出声响。
“所以,你真正要对付的人,其实还是我!”
慕浅浅的手缓缓松开,她忽然理解梁凡了。叶修歌在她身边时,果然多灾多难,搞不好,真有可能把命搭上。
如果她是梁凡,她也不会放心自家老板跟一个扫把星在一起!
慕浅浅心底一片冰凉,又问了第二个问题:“u盘里的照片,全部都是你p出来,陷害我妈妈的,是不是?”
“……是。”慕逸海秒答,“我什么都说了,总该放了我了吧?”
齐勇瞪他一眼,吓得他又缩成一团,不敢再讨价还价。
慕浅浅眼底一片漆黑,心跳加速:“是你杀了我妈妈,对不对?”
慕逸海:“……”
山风倏地呼啸而来,慕逸海微张着嘴巴,石化在蹦极台上。
“不是!你不要相信沈樾的话,他是个神经病!”慕逸海努力否认。
慕浅浅面色更冷,顿了顿道:“推下去。”
齐勇一点儿都不含糊,完全不给慕逸海求饶的机会,直接飞起一脚,将他踹下高台。
“啊……”
寂静的山谷中,响起杀猪般的叫声!
弹力绳带着慕逸海上上下下,等到静止再被齐勇倒吊着拉上来,已经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慕逸海脸白得没有人色,浑身软成一滩泥,趴在高台上,如果不是一双眼睛还在转动,就跟死人无异了。
慕浅浅也不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齐勇自从听到慕浅浅的问题以后,一刻都无法平静。
揪住慕逸海的衣领,将他举到半空,咬着后槽牙冲慕逸海吼:“混蛋!快说话!”
“还不肯说,是吗?”齐勇红着眼睛,向前一步,将慕逸海送到高台之外。
只要他一松手,慕逸海又会重复经历前所未有的恐惧。
“是……是我杀的……”慕逸海气若游丝,声音细弱蚊蝇,“我给她吃了一种能加速心率的药……”
齐勇闻言一滞,眼底的血色迅速弥漫开去,手臂上青筋爆出,揪着慕逸海衣领的手却禁不住颤抖。
铮铮铁骨的汉子,竟泪流满面,哭得像个孩子。
“你这个混蛋!”齐勇咬牙,仰头冲着漆黑的天空,痛苦地闭上眼睛。
尚静擦了把眼泪,看向身侧的慕浅浅。
最应该伤心的人,此时却平静地毫无波澜,一双眼睛里漆黑如墨,起身,用匕首在弹力绳上割一刀,声音冰凉如水:“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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