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飞有气无力地说:“满堂,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钱满堂有点惊讶地看着羽飞,从没见过他这么沮丧过,无神的眼睛,搭拉着双眉,无力的将剩余的传单递给他。
满堂答应着,约定晚上六点到一个面馆去。张羽飞一个人撇开满堂先走了。
生命是如此寂寞的,它不论你处于欢乐的闹市或是得意于把酒话桑麻的情调中,它都在永恒得孤独着。不经然会被时光流转的任何烟尘所打动,被任何流言与思绪触摸感染着。这样的感染会不会复发,会不会旧病像往常一样难忍,或许不会吧,瘀痂毕竟一点点在增厚,曾经的千疮百孔会成为麻木着阻隔神经的壁垒。防御,在每个生命里都被发挥的淋漓尽致,我们还是欢呼还是扼腕吧,此生已经作为了人,拥抱将受得吧!
钱满堂不懂张羽飞如何那样凄然,这么欢快的一个人,凭什么一下子就落寞了呢?算了,我也不去猜什么了,一切见面再说吧!
晚上六点钟,满堂去了面馆,羽飞已经在座。前面摆了一盘煮花生米,一份凉菜,还有一瓶白酒。满堂看着这些什物,满脸写着诧异,羽飞稍不轻快地示意满堂坐下。
“羽飞,你要跟我喝酒啊,我可不行啊。”满堂有点发怯地说。
“没事,满堂就这么一点,我也不行,是吧,就当陪我喝点吧。”
嘴拙的满堂不知道回应什么,就看着羽飞把透亮的酒倒进塑料杯子里,酒到得不算多也不算少,深有一厘米的样子。
“吃菜吧,我先叫上饭,一会儿就好”,张羽飞又喊:“老板来两碗牛肉拉面。”
“我这是图个什么呢?爱情是我能撮合的吗?”听得满堂无头无序,羽飞掂起杯子一饮而尽了,接着去叨花生米吃。
满堂也只好端起杯子陪他干了,酒在嘴里辣着舌头,咽下去烫着了心。他不明白为什么就这一次工作失败就让他如此落寞呢。他不该是这样的一个人啊。他该用他淡淡的一笑去化解这微不足道的不顺的。
“羽飞,是不是下午这事让你这么不开心呢?如果是这一点也不值当的啊。万事开头难,这都是常理的。”
“满堂啊,你不懂我的,表面上我是那么的开朗,可以对一切付诸一笑,可是……有话难说。”羽飞像彻底变了个人,继续倒着白酒。
“啊,凭什么,这花花绿绿的世界,真心的汉子总要得到那么些个苦水,流那么多无用的泪,凭什么,那些肆意挥霍青春的花花公子总惹女人的芳心。这爱情,是我这一个不自量力的人能去拉拢两家相悦的吗?爱情,就他妈的是个屁啊”,张羽飞再咽一杯酒,像是凭空流着泪哑着口地喊:“我见得多了,我的同学,为什么总那么痴情一片去惹那些肤浅的女生,痛个什么苦呢?就不是一个值当的事。想念算是个什么东西,真心又算是个什么,人家见一帅哥就想托付终身,痴心的汉子,你这一切都是自寻玩命的开心吧。”
馆子里也是一片喝酒喝高的叫嚷声,纷乱的破碎哪里都是,有谁去细究那一桌挨着一桌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不是人情冷漠,也不是有什么利害纷争,这就是大千世界的生活,有缘对面不相逢,谁跟谁会有交集,会共同留下一些什么,或许就是冥冥地注定。
羽飞的话听得满堂心里也不是滋味,那种文人的怅然就像突袭的骑兵一股劲的冲了上来,良宵美酒,饮千杯,何不就醉他一回呢:“来,羽飞,我给你倒上,咱们今天就醉了,啊……我他妈的也不过了。”
风微熏人,添几杯,对花寒月冷,宵酒劝醉。
满堂不劝羽飞了,转而理解了他也有愁苦。原还以为这样的人是自己此生求而不得的类型,妄想可以变为这样乐观。现在不了,万人都各有各的苦和难。
转而,满堂和羽飞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两瓶了。什么在这个不冷的夜里在这茫茫的人世里惹到了一段莫名的苦楚呢?是原来那暗恋的女孩吗?是原来那个逝去的童年?是那些都在变得陌生的一起玩大的伙伴吗?还是这孤身一人处在异乡?
“羽飞,咱们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回不去了,你要知道啊,咱们什么都没有啊。”满堂流着泪凄然地说。
“嗯,喝,咱们喝吧!”张羽飞拿起杯子仰着头往嘴里倒去,暗黄的灯光照着他的脸,两行泪顺着印子流着。
什么样的青春才是美丽的,静静流着的岁月啊,不得而知,悲伤总会夹着喜悦冲散生活里那些我们铭记的印象,五味陈杂,我们单调地罗列着,悲伤和喜悦却不知该何处安放,我们却时常都分不清,貌似那些总是能归为一类的感情。。
两个人的对话混乱无章,他们可能互明心意,也或许都没在听对方说什么,一切在这时都没意义了。
两人胡乱的吃完酒和饭,一起晃荡地出了饭馆。一个要回宿舍,一个扯着要到校园。争执了半天,满堂跟着羽飞到校园了。不知道谁扶着谁,他们互相搀着逛了整个校园,一路还时不时唱段歌。
此后也没有电话再打过来,这个“组织”就这样解散了。
像是盛宴过后的凄清,像是大火之后的冷灰 ,两人的表情与心好像都在承受那清晰又缓慢而来的阵痛。
课程没有任何情绪的平淡到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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