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梦是通往人内心世界的桥梁,人们在现实中所经历的、所渴求的、所思考的都会以梦的形式呈现出来。而梦有的时候是杂乱无章,有的时候却又清晰可见的
“咳——”晚向的喉咙里喷出一淡绿色的血液,“我招谁惹谁了!上一次的虫尸这一次”秦晚向看着眼前的这个畸形的怪物,“大哥您长得也太不可描述了吧上一次的虫尸好歹有个人样,这次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
无论在何种时刻晚向似乎总是想把事情往喜剧的方向发展。
“大哥——且慢啊!”晚向左手握住了怪物的口器,右手从兜里拿出一张百元钞票,“我这是第一次来这个鬼市你我无冤无仇,你不至于对我下死手吧来拿了这一百块咱们当交个朋友”
怪物先是一楞然后从嘴里延伸出更多的口器,紫红色的触手上长着倒刺,灰白色的身体像蛆虫一般扭动,“喀——”的一声所有的触手朝着晚向的心脏袭去。
“滴答——滴答——”秦晚向的血液溅满了怪物的全身,大片大片的冰晶在晚向的身边绽放,厚重的冰墙将怪物与晚向隔离开来。
冰墙上冻结着怪物的口器,晚向哀嚎着将怪物的口器拔出体内,淡绿色的血液从伤口处喷薄而出。借由咒术秦晚向勉强压制住了腰部的伤势,不过这灰白怪物的口器上似乎长有倒刺,秦晚向现在只觉得自己的体内如刀搅火烧一般的难受。
“好的疼啊!”晚向捂住伤口步履蹒跚地向着前方走去,古色古香的楼宇美轮美奂的亭台一直走不到尽头。
“我xxxxxx”晚向狠狠地骂道,现在的她已经无暇欣赏这些高雅建筑,要是再不离开这个鬼市,那么这些琼楼玉宇就是她秦晚向的葬身之地。
“咚——咚——咚——”身后传来了击缶的声音,天空中也适时的飘散起雪花。
“四月飞雪?我xn——”秦晚向抬起头来看向那天空中的雪花,随后直愣愣地摔在地上。
“妈的糟了”秦晚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可还未站却稳就又倒了下去。身后传来一阵阵的寒气,晚向看着自己后面,只见那怪物从体内延伸出无数的触手,纠结成一团从内部爆出。
“妈呀——这会真要死了再见了我的psp再见了我新配的电脑再见了我刚买的机甲模型再见了我背这洛洛悄悄买的克鲁斯弗娜进口芝士,那芝士我是一口都没尝啊——”
在等待了好一会,秦晚向发现自己还没死,她看着那纠缠得同乱麻的生物,不禁暗自庆幸道:
“我这是逃过一难了?”
场面虽然异常可怖可这个灰白色的人形怪物似乎对晚向没什么兴趣,她矗立在冰墙内没有再往挪动一步。
“嘎——”这怪发出一句古怪的喊声,随后就真的再也不动了。底下褐色的的伪足如同古木的树根一般伸展了开来,口器,血管像树木的枝干一般扭曲纠结,这东西原先还有个人形现在已经演变成了“参天大树”。
秦晚向没有力气逃跑只能观摩起这着这棵“大树”,这“树”约有十米多高,主干依旧是灰白色但作为树木的“枝桠”却白里透红,最顶端的树冠则是由形似人手的叶子组成。
“会动的时候吓人现在不会动了怎么感觉更吓人了”因为失血过多的晚向现在只觉得头晕眼花,半响之后整个人就平躺在地,“安秋韵爱去哪去哪反正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真的是感觉好累啊~”
晚向眯起来眼睛,梦中的教室又浮现在眼前,窗外依旧是夕阳斜挂,只是花圃里的罗汉松居然结出了果子,阵阵的晚风将花果的香味吹进教室。
“还没进来吗?”葛铭有些焦躁地坐在一家闭门的店铺前,四周熙熙攘攘的妖怪们,叫喊打闹着宛如人间的庙会。
“这位是葛先生?”店铺的老板一眼就认出了葛铭。
听到声音的葛铭抬起头来,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穿着元宋时期的窄袖长袍,年纪约莫四十来岁,头上梳理了一份太极髻,脚下的鞋子是自家做的薄底黑布鞋,手上的酒葫芦里装着半斤的玉冰烧,身上一股子精明商人的气味。
“朱老板?”葛铭抱拳作礼道,“原来这是朱老板的店铺,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的生意,我这就离开。”葛铭起身要走却被朱老板拦了下来。
“葛先生见笑了,我这破烂布匹哪有什么生意啊,您见我从外面打酒来就知道我这一段时间好生清闲的。”朱老板抬手一挥紧闭的商铺大门立马就重新打开,“葛先生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请进我这破店小酌一杯可好?”
“额我有事情改天再喝吧。”朱老板文邹邹的样子让葛铭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急来者就是客”朱老板拉起葛铭的左手就要朝着店内走去,“你我好歹相交一场,您来我这鬼市是给我朱某面子,如果我不请你喝一杯礼尚往来,那传出去岂不是打了您和隶属度一个耳光吗?”
“这”葛铭极不情愿被朱老板拉进店内,朱老板的商铺内左右的楠木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有蓝田玉琵琶,紫金莲花灯,银炼弥勒佛,青铜霸王鼎每一件都是古色古香,每一个都是稀世珍宝。
而在这些古董的正中央却摆放着一张刺绣,这刺绣的最外沿镶嵌着一圈金丝,内沿则用红线将金丝与刺绣隔开,这方刺绣薄如蝉翼,里面绣的景色人物栩栩如生宛若画作一般,这正面绣的是山河社稷图反面则是女娲补天像。
“双面绣?”葛铭靠近这方刺绣才发现这副绣图是悬空漂浮的,在这方刺绣的后面是一间迂回冗长的回廊,“朱老板我记得您的店不是摆在册珠大道吗?怎么搬到这欧禾区了?”
“哎说来话长”朱老板长叹一口气,“您应该也听说了,n市上一任的缚命全都失踪,好巧不巧呢又有一个缚命住在那,为了避嫌我不得不把店搬到这个欧禾区了。”
“这样啊”葛铭往回廊那头看去,廊庭的两侧摆放着各式的丝绸、布匹,一些毛虫样的妖怪则在左右按名按量整理这些纺织物。
“听说欧禾区很乱但看情况朱老板您这里还算清静。”
“哎呀——乱不乱还得看情形”朱老板将葫芦里的玉冰烧倒入自己面前的两个银碗内,手底下的小妖们顶着茴香豆、花生、油炸山药、蒜香鸡等一众下酒菜从回廊的那头走了出来。
“葛铭先生酒菜微薄还请您能赏个脸。”朱老板随意施了个悬空法,那银碗便自动飞到了葛铭的手中。
“您刚才说的情形?什么情形?”葛铭接过银碗将里面的玉冰烧一饮而尽,“欧禾区里不守规矩的妖怪虽然多,但应该没有敢和朱老板闹事的。”
“妖怪的问题还是其次”朱老板几口玉冰烧下肚,脸色泛起微红,“重要的还是半年前那场惨案留下来的隐患”
“隐患?什么隐患?”葛铭问道,“还有您说的惨案?是什么惨案?”
“也是”朱老板微微一笑酒气上涌,“葛先生您毕竟也离开n市两年多了,很多事情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自从半年前的那场烟花案结束后,整个欧禾区的鬼市都出现了一种异象”
“异象,什么异象?”葛铭追问道。
“歧途”
“歧途?”
“您应该也知道,所谓的鬼市不过是人间的投影而已”二两黄汤下肚朱老板开始畅所欲言,“既然是投影那投影的点是哪?”
“秽境!”葛铭这才如梦方醒。
“自半年前的惨案之后,欧禾区的鬼市就时常发生异变原本是通往这的路会变成通往秽境,准确的来说是通往秽境的边界。在那可有不少迷路的妖怪喂给了太岁”酒碗放下葛铭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就走了?还真是个急性子”朱老板微微笑道,随后仰起头看向屋檐,房轩的那头一只红背蜘蛛正结网吐丝。
“这玩意是个什么东西?”
在怪物走后,驰东壮起胆子走到了先前的那摊透明液体的面前。强烈的好奇心引导着他,驰东蹲下身子闻了闻这东西的味道。
“闻起来有点像苹果,又有有点像橙子”透明液体在月光的照射下有些发白,驰东伸出食指捻了一点液体,放在自己的鼻子细细地闻了闻。
液体的柔润仿佛带有体温一样,粘稠的触感像是蜂蜜,准确的来说比蜂蜜还要粘稠。如果放在近处嗅食的话,水果的香气要更加强烈。并且这种强烈的香气还会让人带有一种奇异的冲动,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它放进嘴里品尝。
“喂——不能吃——”秋韵急忙扯住了驰东的左手,“这是怪物留下的东西。”
“吃?我没想要吃这东西啊”
驰东茫然地看向自己的左手,要不是秋韵及时拉住驰东早就把这滩不明液体吃进肚里。驰东定了定心神放下左手,水果的香气逐渐变弱,他又回想起那怪物吃尸体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这滩怪物遗留下液体可能具有致幻的功效,为了安全他连忙拉起秋韵远离这滩莫名的液体。
“现在我们该往哪走?”秋韵寸步不离的跟在驰东的身后,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朵娇嫩的兰花,“之前我听见左边有我朋友的声音,那个怪物也朝左边走去我想要不要去左边那看看?”
“走右边!”驰东回绝了秋韵的建议,“怪物在左边我们往左边走,很有可能会再遇见怪物,你和我都不清楚这怪物是什么东西,过去了很有可能会被怪物吃掉。”驰东样子有些湍急语速很快。
“但我朋友可能在那啊她”
“你朋友是个女孩吧。”驰东打断了秋韵的话,并且拉着秋韵往大道的分支上走,“一个女孩手无缚鸡之力,面对那种怪物你觉得她能撑几秒?能等到我们去救她吗?到时候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可能救别人?”
“不会的!晚向很厉害的!”秋韵分辨道,“她肯定”
驰东捂住了秋韵的双唇,这是他第二次断秋韵的话,“你别叫那么大声!”小巷的外面由左到右一个个灰白色的人形聚集起来,那些家伙与驰东和秋韵遇见的怪物长得如出一辙。
“看到了没有!大道上全是怪物,我们出去就是送死!”驰东小声地将秋韵压在墙下,看着巷外的怪物秋韵只能无力地点了点头。无助柔弱是眼前这个女孩现在最好的形容词,少女孩特有的体香沁入驰东的鼻子内,雄性的荷尔蒙在他的体内激发出来,这是驰东头一次对一个女孩有这样的保护欲。
“那个其实”驰东的喉结蠕动了一下,“你朋友的情况也不是那么糟糕”
“真真的吗?”秋韵的泪眼婆娑地看向驰东,“你别骗我”
安秋韵抿了抿嘴。
“我只是说可能可能而已要是你的朋友是个铁血女汉子,情况也许不是那么糟吧”驰东拉起秋韵的手眼睛却不敢看向她,“你不是说你朋友很厉害吗?她要是能一个人打败怪物的话我们去了也只是给她添乱。”
驰东好像为自己的离开找到了合适的借口,他正视着秋韵的眼睛又重述了一遍自己的话。
“我们要是过去的话,只会给她添乱。既然这样还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那样也好找人救她是不是!”
“好像也是这样”秋韵低下头说道,“晚向她很厉害的绝对能转危为安不像我只能给大家添麻烦上一次也是这样”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驰东一把将秋韵揽入怀中,“我要是连一个女孩都保护不了的话,怎么做男人!”
亮蓝色的雨缓缓从天空中飘下,四周妖物们的吵闹声渐渐消失。
“下雨了?”隐飞看向天空说道,“秦晚向和秋韵应该都回去了吧。”
“哦 那你也回家吧”月蕊盯着手上的药草一刻也不敢放松,心里的原先已经落下的石头却又重新抬了起来,“隐飞你说我手里的这个东西真的能让爸爸回心转意吗?”
“放心吧,按那个老妖婆的话说这是万灵药,解除一般的邪术啊,降头啊不在话下。要是你爹真的被很厉害的家伙下了咒,大不了我们再找她一趟,反正n市里还没有哪个妖怪敢不卖我面子!”
“那要是我爸爸没有被下咒呢?”月蕊淋着雨有些落寞地朝街对面的公交台走去。
“这不是好事吗?”
“说得也是”月蕊勉强地挤出来一个微笑,隐飞并不了解月蕊真正所忧心的事,要知道破镜重圆总是需要一些手段。
街边的摆设和建筑物开始出现了大面积的褪色,浅红色的余灰缓缓地飘散到天空中,朱漆玉自然而然地变成惨白的残垣断壁。
“应该是这了”灰白世界里葛铭手中的咒刃闪烁着紫黑色的光华,周围的残壁里开始有所起伏,无数由肉块拼凑而成的怪异借此而出。
“活的!”
“活的!”
断壁残垣中的怪物们骚动起来,聚合着碾压着向葛铭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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