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浩、欧阳赫、项仲齐一路跟着那人的身影追出了村外。这人的身法矫健速度极快,在草丛林地中游刃有余,穿着一件深绿色的迷彩服,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老手。三人一路尾随这人直到进入到了一片密林之中。
“咦?这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武浩看向四周“明明只是眨眼的功夫,人怎么就消失不见。”
“仔细找找那人应该就在附近。”欧阳赫打量着四周,“那人跑得虽然快,但看样子应该只是普通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如果是普通人的话那么以我们的速度这人应该跑不远。”
话虽这么说,项仲齐却眉头微锁,他踩着一片落叶保持着一个半蹲的动作说道:“这人来甜井村很大可能性是为了成院长和缚命的事情,再不然那就是为了太岁而来。”
“太岁?糟了!”
项仲齐一语点醒梦中人,欧阳赫、武浩一下子明白了,这很可能是专门为了引开他们而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那屋子里的太岁。二人顾不得喘息,连忙忙赶回甜井村。而项二爷则留在了最后,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子,丢向了远处了一堆落叶上,落叶因为石子的重量慢慢沉入底下的泥潭之中。看着那黑绿色的泥潭,项仲齐轻叹道:“人心不古啊。”
另一头欧阳赫与武浩一路赶回甜井村,整个村子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差异。这两人来到先前那个老人的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改变——死者的尸体、屋里的摆设以及那粘着死者尸身的太岁都安然无恙,两人有些尴尬地看着对方。
“还以为会有人毁尸灭迹”武浩席地而坐,“累死老子了。”
“没事就好要真出什么状况,要不然我们这线索又断了。”欧阳赫斜靠着武浩的身旁说道。
可就在两人休息的时候等待着项仲齐的时候,从门外却又响起一阵莫名的诵经声,“如是等一切世界,诸佛世尊,常住在世”这诵经声洪亮有力不似凡间之音,其语调的抑扬顿挫乃是集浑厚诡异于一体,超脱于化外却又聚敛于尘世,宛如那堕入外道的修行之人。
武浩、欧阳赫两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跟随着诵经声走了一路,最后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草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张竹板,稀松平常的晾晒着一些干货食材。只是在草地的中央站着一名僧侣,那僧侣年轻力壮,眉宇间透着一股肃穆庄重,衣着稍显华丽身上的袈裟足可以媲美那护佑玄藏法师去往天竺的锦镧袈裟,在僧侣四周匍匐着甜井村的老人。
“从无始生死以来,所作众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若塔若僧,若四方僧物。 若自取,若教他取,见取随喜。五无间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那僧侣口念忏悔文,右手持一方金刚杵,左手则持一串檀香佛珠,样子威风凌凌颇有菩萨救世之相,“十不善道,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所作罪障,或有覆藏,或不覆藏。 应堕地狱,饿鬼畜生”
老人们跪拜的样子十分虔诚,有人闭眼冥思默念经文,有人匍匐在地行五体投地大礼,还有人双手合十忏悔过往的不当言行。
“这个师傅为什么感觉有些奇怪”欧阳赫只是轻微地瞟了两眼便查觉到那名僧侣的异样,“他手上的佛珠是上等的紫檀木打磨成的,金刚杵单看做工花纹应该豫州典家的手艺,身上的袈裟则是苏制的绸段。”
“额~这我看也知道啊”武浩瞅了眼欧阳赫说道,“这和尚不是寻常人就连他脚上的那双布鞋我看也挺值钱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和尚一般多会来往于名山大川,这个村子既不是农家乐也不是风景区,真正的荒郊野岭穷乡僻壤是哪会有乐善好施的人呢。”
“可能是为了普渡众生吧”
“他身上的行头起码六位数。”
“呃除了普渡众生外,那么还能有什么理由来这呢”武浩想起了屋子里那些粘在死者白色的真菌,“难道是太岁?”武浩的喉咙刚说出这两个字,四周便宛如惊雷一般震动了所有人。整个空间仿佛死一般的寂静,之前诵读经文的声音现在戛然而止,那个衣着华丽的僧侣凌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你好像惹到麻烦了。”欧阳赫缓缓地牵起武浩的手,“我数一、二、三,我们就跑”
“k”
“一”
“二”
“跑!”欧阳赫一声令下,两人便如亡命之徒一般朝向甜井村的出口跑去。匍匐在地的老人们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见二人离去后仍旧念诵经文祷告忏悔,然而——事情却并未结束。村口处一个眼熟的人端行在此静候着二人。那人一袭袈裟手持一串紫檀佛珠,脚下踩着甜井村的石碑。见二人来此先不急不慢打了个招呼。
“在下玄净宗辩机和尚,敢问两位是——何方高人。”
武浩,欧阳赫两人见此便抱拳行礼道:“廉刑司欧阳家——欧阳赫,尚善司武家——武浩,见过辩机师傅。”
“欧阳家,武家。”辩机和尚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两位可是为了缚命失踪一事而来?”
“正是!”欧阳赫与武浩异口同声的说道,“敢问辩机师傅是否也是为此而来的?”
“缚命一事上面的人确实有过交代,不过我今天来还有另一件事要办。”
“请问师傅还有什么事?”武浩见辩机和尚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又是玄净宗的人,于是便直接了当的说道,“师傅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大可以相互交流一些所得,这样方便办事。”
“好啊”辩机和尚随口应道,之后快步来这二人身前。辩机和尚步伐有序沉稳,如脚踩碧莲一般,其身形丝毫不弱那些奇人异士。就在武浩、欧阳赫两人惊讶之际,四周某名响起诵经声。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这诵经声诡谲异常,既如狂风骤雨般急切又犹如刀山火海般迫切,压制着武浩和欧阳赫两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武浩已经发觉身体不适自己有股莫名的焦躁感,再看一眼同行的欧阳赫现在却已经筋疲力尽毫无活力。眼角处撇一眼那肃穆的辩机和尚,武浩心中暗起疑心双拳聚力,准备反制这辩机和尚的诡异行径。
武浩左拳挥去,一阵飓风扑向了辩机和尚。可那和尚却不闪不躲,嘴角上还甚至挂有一丝得意的微笑。
“这和尚?”武浩拳头抬起刚要飞向辩机,身后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挟持住,拳头直直地停在半空之中。
“辩机师傅!好久不见啊!”项仲齐站在武浩的身后,爽朗的笑声震动四周,先前那诡异的诵经声也悄然不见。武浩原先的焦躁不安一下子也荡然无存了,欧阳赫则昏睡在项仲齐的肩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武浩完全清醒后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项仲齐的车上,自己的左手上一股剧烈的疼痛感涌了上来。
“已经醒了?”项仲齐站在车外问道。
“应该吧”武浩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是不是打了那个和尚?可我记得手还在空中,根本没打中啊。”
“的确没打,要是你打了辩机和尚,现在躺在这的估计就是我了。”项仲齐调侃道,“真没想到玄净宗会派辩机这号人物出马,只能说这群家伙还真不嫌事大。”
“那个辩机和尚到底是什么人跟以前认识的玄净宗的师傅完全不一样啊。”
“那是肯定的,辩机这家伙小气又会挑事,玄净宗里面也没几个人能和他合得来。”
“那他来这干嘛?”
“不用想一定是为了太岁的事情来的。”项二爷抽了一口烟说道,“缚命失踪怕是和太岁门徒有关,玄净宗的人估计不想我们插手太岁的事情,所以派了这种人来。不过能做出这种操作的人也真天才。”
在武浩的印象中,项二爷很少会出现骂人或者吐脏字,除非是一件很让他恼火的事情。
“那么”武浩停顿了一下,“刚才辩机和尚是想——杀了我们吧。”
“嗯——”项二爷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烟圈,“严格来讲不算,他只是用梵音逼你们先动手。至于你们动手之后,那事情的问题就不在他了。”
“现在怎么办?”欧阳赫早就在副驾驶位上醒了过来,听着武浩项二爷的谈话,欧阳赫有些担忧,“辩机在这,甜井村看样子已经进不去了,能查到的线索也就只能到这了。”
“不,线索还没断,你们忘了那个超市的老婆婆了?”项仲齐缓缓地说道,“那个老婆婆应该不住在村里吧。”
“没有住在村里。”阿赫回答道。
“可是那个老婆婆不一定和太岁有关系啊。”武浩说道。
“不管有没有关系,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总要有个说法,河泽这么远如果因为辩机和尚的缘故回去的话,那来这一次就太浪费油钱了。”项仲齐发动起自己的越野车。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绪,下一站爱心小卖部——前进出发!”武浩这跃跃欲试的激动样子活脱像个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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