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三声，寺里敲钟者准时敲响了巨钟，钟声回荡，将僧人们从梦中唤醒。
断情左手掐着念珠，右手持有佛经，缓步来到后院。虽然此时地上的土还湿冷得很，但是对他而言已是常态。
断情在墙角彼岸花前坐下，手轻轻地点了点叶，“早上好”。
笙歌隐藏在花里，看着面前的断情，“早上好”，她轻轻回应道。
断情听到了回答，愣了一下，环顾了四周，没有别人，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怎么好像听见有女子的声音。
断情摇了摇头，算了，可能是昨晚念经太晚，疲劳了误听。他翻开经书，搭在腿上，一边念着经文，一边捻着念珠。
清冷的念经声配着时不时传出的鸟鸣，笙歌感觉自己有些醉了。此前也有数十位僧人为她念过佛经，可唯有听他念经，笙歌才觉得满心欢喜。
笙歌慢慢地向外输送着灵力，彼岸花渐渐展开。
断情念完一页佛经，闻到了不同于后院其他花的香。他诧异地看见面前的彼岸花渐渐舒展，后面传来一阵骚动。
“主持，快看，断情师兄的彼岸花开了。”主持带的几个小沙弥惊讶地出了声。主持盯着彼岸花绽放，也呆住了，断情这孩子，真是天赋极高啊。
可是他们不知道断情不仅仅是诧异于彼岸花开，更诧异于彼岸花里的小女儿笙歌。笙歌浮于彼岸花上，面带笑容和断情对视，“你好啊，断情。”
断情听见声音吓了一跳，猛然站了起来。“断情，做的不错。”主持走了过来，拍了拍断情的肩。“主持，这花。”断情指着彼岸花，扭头看向了主持。
“这彼岸花开得比画上的要美多了。断情你是彼岸花认可的人，便是寺里天赋最高之人，你可要继续努力学习，为寺里增添荣光。”主持夸奖着断情，显然他并未看到笙歌。
“啊，哦，谢主持，断情定不负主持期望。”断情也发现了在此除了他，没有别人看得见笙歌。
主持点了点头，带着小沙弥们到前殿开始早课。后院又只剩下了断情一人。
“你是妖，还是其他的什么?为什么连主持都看不见你？”断情看着此时盘腿坐在地上的笙歌。
“我应该算是灵吧，比妖要高级一点。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不像其他和尚日日只念经给我听，你还跟我说话。我很喜欢你，所以只让你能看见我。”笙歌仰头细细地打量着断情。在昨天以前，她只是能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触摸，但是眼前总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不过，他的样子跟自己想象中的差不多，一样的好看。
“哎，你怎么可以随意谈及情爱，哪怕是灵，也极为不妥。”断情捻着佛珠，撇开了笙歌的视线，耳朵有点发烫发红。
“喜欢便是喜欢，哪里有何不妥?再说，你直呼我为哎，也极为不妥。”笙歌站了起来，好奇地盯着断情的耳朵看，“你耳朵红了哎！”
“那，那你叫什么名字?”断情手挡了一下笙歌想要碰他耳朵的手，往后退了退，冷清的声音有点微颤和结巴。小沙弥从未与寺里僧人以外的人交流，更不用提一个小女儿。
“我叫笙歌。”笙歌拉过断情的手，学着孟婆的样，在断情的手上画着自己的名字。
断情手心微凉，带着痒痒的感觉，而笙歌虽然为灵，但手却是暖得很。
“笙歌，很好听的名字。”断情说着并抽出了自己的手，他觉得他的手心有点在发烫。
寺里钟声又响了三声，早课的时间到了。
“我，我得先走了，我得去练早课，你，你，再见。”断情听见了钟声结结巴巴地说完了话，向笙歌弯了个腰，小跑着出了后院，还差点被石头绊倒。
涤尘寺大殿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断情念着经，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抹红色，是笙歌，笙歌跟着他也来到了大殿。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什么意思？”笙歌在他面前盘腿坐下，撑着头看着断情。她是灵，大殿的佛光对她是不会有任何伤害的。
主持的竹棒搭了下来，击中了断情的头，“断情，莫要走神！”
“是，主持，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断情看了眼笙歌，闭上了眼，继续念着经文。
等他念完一遍，再睁眼时，笙歌已经不在他眼前了，他心里又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午间，所有年轻的寺内僧都聚在了后院，看那株彼岸花。僧人中有些才进来的，说话叽叽喳喳，烦的要命。笙歌不喜欢，直接闭了花，以叶示人。
“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我都不会哎。”笙歌看着孟婆师傅给的心法，一头的雾水，“要不然去找断情问一问，他一定懂得这些的，不行，我今天才给他添了麻烦，还让主持打了他。哎！”笙歌放下了心法，在花苞里打着滚。
“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到前院练习！”大师兄莫问训斥着聚在后院的众人，众人见大师兄来了便立马低着头散去。
“谢谢大师兄。”断情向大师兄道着谢，是他找来大师兄吓退这些人的，他骨子里不愿意这些人盯着彼岸花看。
“不用谢，断情师弟好好在此练功即可。”莫问右手立在胸前，向断情点了点头也离开了。
断情走到彼岸花前，轻轻唤着笙歌的名字，可笙歌觉得不好意思，不愿出来。
断情盘腿坐了下来，“好不容易让你开了花，现在你又闭上了，主持知道了，一定会说我不成器的。”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意思是说万事万物都是因缘和合而生、因缘消散而灭的，并没有一个独立存在恒常不变的实体。”断情解释道，他看了看周围没有风却在摇晃的彼岸花叶。
“你真不愿意跟我说话了吗?那我先走了。”断情假装要站起身。
“等等，我有问题想要问你。”笙歌怕断情走了，立马从花中出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被主持打的。”笙歌低着头，看着脚尖，小声地说着。
“不关你的事，是我定力不够，学艺不精。”断情将错揽在自己身上，“你，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你不怪我是吗?太好了。那你能不能教我识字啊，我只听你们念经，还不认识字。”笙歌咬着嘴唇，抬头求着断情。
“当然可以，只要你别像今天一样，躲着我不出来就行。”断情答应着，脸上带着笑。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少年，未经世事，只是想着一个人，希望她不要不理自己。
“为什么要看断情和笙歌的回忆，怎么看都与烛九阴无关啊。”独世坐在后院的台阶上，纳闷地看着眼前的一对人。
“因为断情是降魔天尊啊！”铃铛使者突然从独世后面出现，坐在了一边。
“降魔天尊，杀死烛九阴的人?”独世念叨着降魔天尊的名号。
“对啊，天庭史录记载降魔大人下界历劫，感受人间疾苦。其重回天界后，多次协战抗击魔族，于天正六十一年击败烛九阴后再次归隐，不知所踪。”铃铛使者介绍着天史中所记载的。
“那彼岸花笙歌呢？降魔天尊的劫，是吗？”独世继续问道。
“我全告诉你，不就剧透了吗，那得多没意思啊！”铃铛使者拒绝再透露。
独世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真能不说?”
“哎呀，你这小仙真是，我说了不说就不说。”铃铛使者将嘴紧紧闭着。
“那你不说就算了，我继续看就是了。”独世觉得逗这个小铃铛真是好玩，不过现在他还蛮想继续看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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