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水清便毫不犹豫的将绳套子斜搭过自己的肩膀,手一把攥紧了抬尸绳,拖着草席奋力向坑边迈去。
林为正一看女儿的样子,忙拦住她,手忙脚乱的想把抬尸绳拿开,水凤叫道:“水清、水清,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你若是碰了会粘上晦气的,咱别这样,咱再去求求那两人吧,你要这么干了,等那些人回去一说,你会被村里人的口水唾沫给淹死的!”
“水清,你听话,回来!”
水清抓紧绳子,头都不回向前迈步道:“嘴长在人家身上,你管别人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邪,心里亮堂就不怕鬼魅!这是我们的娘,她九泉之下还能把晦气带给自己的女儿?若真有晦气,便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
水凤一看拉不住水清,急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这个时候的水清,就像一头八头牛都拉不回的犟驴----这个妹妹,她咋就不知道怕了呢?
虽然破四旧闹了好一阵子,但一些传统的风俗习惯在人们的心中还是根深蒂固的,特别是这个山头周围,好些地方都埋了坟,平时除了队上聚集很多人时来砍伐树木,基本没人敢涉足,谁敢来侵挠先人的灵魂啊,这一带可算是晦气阴煞的地方了。
风雨凄凄,虬枝如同鬼怪般寂静,水凤有些瑟瑟发抖,她既担心水清真的会“触犯天条”,又担心母亲无法入土为安,正踌躇间,一种风过来,把盖着林母的白布吹下一角,露出林母无比凄苦的面容来,水凤不由得咬咬牙,一跺脚走上前去……
水清在前面低着头,艰难地向前挪动着,没走两步,突然感到肩上一轻,回头一看,居然是水凤,她抬起了另一端的绳子,不过看得出来,水凤怕得不行,姿势别扭眯着眼缩手缩脚的,腿都在发抖。
水清的脸上一下子有了笑容,再看了一眼林父,发现他站在一旁,站在旁边,看着两个女儿,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又是彷徨又是欣慰!
三个人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只是在这淋漓的雨中这么静静地看了一眼,便相互帮扶着咬牙向前迈去。
到了坑边,水清已经是力竭,雨水把绳索打湿,好像勒进了肩上的肉里,火辣辣地痛!
她想把绳索从肩上取下来,没想到,承载着林母的木板突然向坑底滑去,还没来得从绳套中出来的水清脚底一滑,被带着向坑底直溜的滚了出去,绳索像一把磨砺的刀子一把勒住了她的脖子!
林父和水凤吓得啊啊大叫,忙扑上去阻拦水清,但雨水湿滑,绳索几次都滑脱了,水清挣扎着,只觉得气越来越少……
“小心!”
眼前一花,一个人健步一跃,直扑过来,死死地钳住了水清往下滑的身子,一把将她捞了上来,然后用力按着已经闭过气了的水清的人中。
雨水中,水清只觉得自己刚刚从冰冷窒息的水中被打捞出来,人中一痛,她不由得张大嘴巴,一点生冷的空气便猛地灌入喉咙,她顿时猛咳起来。
忙乱中,她微微睁开眼,惊讶的看着眼前俊朗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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