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栋交办他们这个差事时曾答应若今天帮忙上山的话算两天的工分,之所以选中这两人是因为他们俩平日在他面前跟条哈巴狗似的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刘二栋觉得放心,若是让别人来,他怕林水清漏了口风不好收拾烂摊子。
按刘二栋的说法,抬埋尸体只要花一两个小时,那可比在田里地里足足晒两天松快得多,要不是看他们平日里够孝敬,这好事还轮不上他们呢!
这两人听了,鼻子嘴巴挤到一堆了,心说若不是看你咋咋呼呼,老子何必来捧你的臭场!
不过看着刘二栋的凶相,想着以后村上活计好坏的分配全掌握在他手里,万一惹恼了他,给个什么挑粪挖烂泥坑的活摊到头上,又累又拿不到满工分那就不划算了。
这两人一想到这里,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抬起林母出了门。
刘二栋懒洋洋的挥挥手,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埋尸体可是个力气活,他刘二栋才不想废这个力气呢,更何况还要爬山!
两个人抬着尸体在前面走,水凤水清一手拿着锄头,一手挽着呜呜咽咽的林父,林父是真的伤心,老伴走了,水凤水清还没有说亲,自己背了这么一个成分,还落个残疾,以后林家的日子可想而知得有多凄惶。
没有引路幡,没有鞭炮,甚至连口薄棺材都没有,只是躺在硬木板上盖着一张白布的林母,听着两个抬尸人还说着不适宜的荤段子,林水清不由得暗暗发誓:你放心,我一定代替你女儿,带这一家子齐齐全全的过上好日子,再不叫他们挨冻受饿被人欺负。
沿着颠跛不平的泥路走了半晌,到了村集体林里,里面有一些之前别人挖树根留下的坑,水清水凤翻找了一下,找了一处一人多深的老树坑,虽然不是很精致,但也算是省了不少事。
那两人把尸体停放在一旁,一边抽着烟说着闲话,一边看林家三人把埋尸坑的边缘处理好。
两人互相对了下眼色,歪脸男人粗声粗气地问道:“林为正,你老实交待,你这个地主儿子,究竟有没有偷藏什么财宝?”
"就是,老子来干这*活,受罪又晦气,一点油水也捞不着,说不过去吧!你若还藏着掖着,可太对不住人了,你放心,你给了我们,我们一定把这事给你张罗得利利索索,若不然的话……”另一个人也帮腔说道。
林父连忙摇头,拍拍口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又指了指开始下起毛毛雨的天气,意思是催促他们赶在下雨前弄完。
这两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理不睬。
林水清气急:“林家什么样子你们没看到吗,已经是一穷二白了,哪还有什么财宝可藏,若是有,我们不会偷偷卖了,锣鼓喧天来葬我娘?”
这两人面面相觑,在藩龙村里,先人葬礼是很讲究的,除了是末亡人的一个脸面,也是寄望死去的人保佑后代,所以绝对不能马虎的,要不然先人生气,后果很严重,这习俗恐怕全国各地这个时候都还是这样。
林水清说得的确有道理,看来林家真的没有油水可刮了,这两人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林为正眼见着雨水洒在老伴灰败的脸色上,很快越聚越多,急得忙朝这两人拱手作揖,央求他们赶紧把活儿弄完。
两个男人不耐烦了,一叠声的喊着“晦气晦气!什么都没有,老子不管了!”说着扭头就走了,任凭水清水凤在后头怎么喊都不肯回头。
九十九步都走完了,只差最后一哆嗦了,这摊子就撂在这了!
雨越下越大,水清站在雨雾中,只觉得凉薄的人心比这冰凉的雨更让人心冷!
他们不干!我自己干!什么狗屁传统,今儿个我偏就要亲自让我娘入土为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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