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遇了灾年不假,可是县上早就下了通告,可以醮情减免一部分上缴公粮,但是刘二狗就在这个“醮情”上打了鬼主意,对上是少报了数字,可是对下是实打实的该缴多少就收多少,而中间的差额就被他私自截留了下来。
村上的会计是他本家侄子,两人一唱一和,刘二栋赚大头,侄子拿边角,就把差额给吃掉了。
要不然满村里都熬了几个月的稀粥了,他刘二狗还能活得这么硬气?
“你敢乱说!乱说话小心来人把你抓走,也让你去蹲牛棚改造改造!给你剃个阴阳头,挂个牌子游街!”刘二栋吓唬着。
紧跟回来的水凤脚步一顿,明显的瑟缩了一下,林父的脚板也是一滑,他受过牛棚迫害的罪,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也遭这茬罪?
刘二狗得意的笑了,再望向林水清,却是一愣,只见这丫头脸上的神气就如同山中的幼兽一般,带点峥嵘,好像根本不惧怕这点言语敲打,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倒像有点嘲弄自己耍的这点小把戏。
刘二狗不由自主的心虚气短起来,不过他打量着林水清稚嫩的身板,很快又嘲笑了一下自己:你怕个甚,她就算是个野兽,我还是这山里的老虎狮子大王呢,怕个逑?
“林水清,不是我说你,刚刚阎王爷面前转了一圈,更要懂得惜命!我为藩龙村费尽了心力,尤其是今年收成不好,我不知道操了多少的心思,这些你们这种四类分子又怎么会知道,你不要在这里乱嚼舌根,破坏革命成果!”
“现如今,我也知道你们家确实有难处,我也有心帮忙,可是巧女难为无米之炊,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叫大家伙来帮忙吧,就算人家卖我的面子过来帮忙,可我的面子也不能总白白卖啊。”
“老林头,你看,我说的有道理吧!做人要讲道理噻!”
说完,他斜着鱼泡眼,好整以瑕的瞅着林家三人,那意思就像是在说:看你老林家拿什么来孝敬老子我!
他现在态度虽横,但语气却软了下来。
林父可怜巴巴的望向村长,用手急急的比划着什么,嘴里呜呜的叫着,在林家堡活了一辈子的人都知道,以前林家堡民风纯朴,若村里人有难,其他人支援的话,不用开口,村里的壮劳力会自发的过来帮忙的,这也是一件积阴德的善事。
可是这些年下来,叫村长把持着,什么事情都得经过早请示晚汇报,得到村长的首肯才可以,若村长肯通融,就可以叫村里壮点的小伙子抬埋处理好了,也不过是费些力气的事情。
水凤扑通一声跪下:“村长,您行行好,您就帮帮忙,让我娘入土为安,水凤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
村长也不避开,假意挽起水凤,手却一点也不肯放开,紧紧的攒住水凤的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嘻笑着道:“哟,怎么给叔行这么大礼,还是水凤懂事,叔喜欢,你可不要学你妹妹,没上没下,一点都不懂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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