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茅草棚内,一群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唉,真是作孽,这一家子一下子死了两个,剩下一个,半哑半聋,还剩个闺女,也撑不起这家门……”
“是啊,林家这一户怕是要绝了……”
“反正人都死了,不要浪费了这些东西了,这还是破四旧前的绸缎呢,回去洗洗兴许还能用……”
破门而入的寒风惊得墙上粘满灰的黄历卷起了页面,上面留有几个斑驳的字迹:196八年……
随着这种嘈杂的声音传来,林霜霜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却又在睁眼的一刹那吓得差点重新背过气去----入目是屋顶长长黑黑的灰吊,密密麻麻的随风垂荡,好像就要掉到自己的嘴里,她赶紧闭上嘴----这是哪?我不是刚喝了酒,回到家睡得正香吗?还有自己身上穿的这身补丁叠补丁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林霜霜只觉得宿醉后果然头疼要命,连神智都不清了,这个噩梦做得有点太过于真实。
她一转脸,见到一个妇人正鬼鬼祟祟在抠躺在旁边的一个女人耳朵上的一个坠子。
躺着的女人面色异样,额头前包着暗黑的抹巾,身体僵硬着一动不动,林霜霜一惊,看样子已经没气了,一个小小的银坠子嵌在她的耳上。
抠坠子的妇人下手极狠,遮遮掩掩间许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居然直接扯断了死人的耳垂,那坠子带着一点暗污的血迹顺溜地滑进了这妇人的袖笼。
林霜霜无心计较眼前的偷窃行为,因为一段别人的记忆,正排山倒海般挤进她的脑海中,她头晕目眩地,像是看电影般接收了一段别人的生平信息。
原来这家人姓林,而自己的新身份是林家的二女儿。
林家老二是因为听同村的伙伴金妮说悬崖边长了几株药树,那树上长的红果子能治母亲的病,就跑到了后山悬崖去采,结果一失足掉了下来。
而同样躺在炕上的女人是原主的娘亲,本已病了许久了,看到女儿衣衫都被血浸透了的惨样,一急之下,撒手人寰了。
屋角圪蹴着的那个一脸凄苦相貌的男人,正是林水清老实巴交半聋半哑的父亲,此时正手足无措的抹着眼泪,还有个姐姐,这会儿并不在屋里,看来是出去搬救兵了。
林父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中,半点也没有发现女儿的异样。
林霜霜睁眼又闭眼,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个不小心魂穿到这寒门之地的噩梦,可惜的是,每次睁眼,昏暗的屋内,茅草屋顶、黄泥土墙、破旧的木凳桌椅,还有身上盖的冰冷的棉被以及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那种来自身体的虚弱感觉,一一都在劝她接受一不小心穿越到这个年代的现实。
可是一想到这个年代的女人,一辈子只知道围着灶台男人转,没有一点经济自主的权力,作为一个拥有着现代思维过惯了高科技生活的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不!我绝不要像这样过一辈子!
旁边正抠摸着尸体的曲三娘,一转眼瞅见林水清正大睁着眼睛,咕碌碌乱转,不由吓得大叫一声:“诈尸啦!”接着往后一跌,哆嗦着站不起来了。
围着的三姑六婆也吓得如同狼入了羊圈一般,一呼啦地全缩到了墙角,战战兢兢地瞪着翻身坐起的林水清。
“水,水清丫头!你咋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末了啊?”半晌,才有一个胆大点的婆娘抖索着手指着林水清问道。
林水清四顾一望,瘦弱的肚皮下咕咚做响,不禁脱口而出:“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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