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今日大人夫人大喜,请各执双联一耳,满饮杯中酒,缘成合卺好~”
两只被红线连着的酒杯,杯中酒色滢滢,倒映着房中红烛光亮,看着倒有些红红的喜庆。
今夏没了盖头的遮掩,脸上隔着擦的胭脂都透出了脸红的神色来,看着引得后头的丫鬟低低声羞笑。好不容易才将要裂到耳后的嘴角收回来,今夏小心伸出手去拿起酒杯,与陆绎各手执一杯酒,在喜婆、丫鬟们欢喜笑容的注视下,两人手腕相错,交杯而饮下杯中的酒。
“唔,这酒是暖玉含春……”今夏的脸上有了小小的惊讶。
合卺酒礼用的酒一般是比较烈的女儿红和澄江醉,取其极浓烈的酒香和回味悠长,显示婚礼的重大和厚重。可是这杯里的酒清香甘美,后劲清新,有的只是桃子的果香味,饮来确确实实是今夏最喜欢的酒暖玉含春的滋味。
“寻常的喜酒容易醉人,大人担心夫人酒劲上来头疼,特地换了这夫人最爱的酒,刚好暖玉含春喝了劲不大…”
陆绎放下酒杯,面色微红如粉玉般好看,看向今夏的目光显露柔情,“好喝么?”
“肯定好喝啊!和大人一起喝,什么都好喝~”自家夫君都处处想得这样周到了,她不赶紧示好又怎么行呢?
丫鬟又斟下第二杯,喜婆笑道:“夫人和大人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互敬美酒汇相思,共饮佳人集鸳鸯。恭请新人再满饮此杯,双双对对,礼结美满姻缘~”
第二杯酒饮下,这合卺礼便是礼成了。喜婆引着丫头按着最后的习俗,一边说着各样吉利的话一边往床上扔红枣、桂圆、花生和莲子。今夏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害羞了起来,不敢直视陆绎灼灼的目光,只好装作不知道微低了头,偶尔偷眼瞧他。
“大礼既成,恭祝大人夫人新婚和乐!”喜婆说完这一句,便识礼知数地带着丫鬟们退出了房,把房门牢牢带上,门合上时发出一声清楚的“嘭”声。
今夏的脑袋随着那声“嘭”一下子空白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自己斟了杯酒喝,掩饰自己的紧张。
“合卺酒喝过了…”陆绎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其他的意味。
今夏听了这话更紧张了,“…再喝点嘛,反正…又不赶时间……”
陆绎看她磕磕绊绊张口,笑了,笑得那么开心,“我记得有某人那时天天囔着要我娶她,但是等我把她娶了,又这样莫名奇妙得自个儿害羞个不停,”他说着越凑越近,近到今夏能闻到他身上沾染的其他酒的味道,带着醉人的香,勾魂夺魄的声音继续于耳畔响起,“夫人,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莫名的燥热爬上了身体的每一寸,有很奇怪的眩晕感一阵阵地冲击着脑袋,今夏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大人,你才故意,我可没有…”今夏感到越来越不舒坦了,头上的凤冠感觉也是越来越沉,伸手就要把这个让人不舒坦的物件拿下来,却因为手忙脚乱地去拽自己反倒拿不下来了,只好求助陆绎。
“一个女儿家这样的事也做不好……”陆绎照例一边嫌弃一边去帮忙。
陆绎站在今夏面前,手一只托着今夏的一边侧脸耳后,一只手找着固定凤冠的簪子,一根根拆下来。拆冠时手指时不时接触到今夏的皮肤,凉凉的指间游弋在发间,一种奇妙的感受从今夏的心底直窜到手指上。
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今夏伸手抱住了陆绎,嘴里声音已经不知不觉间换了滋味,“大人,我不喜欢你老是训我……”
“哦~袁捕快这么快就打算忤逆上峰的命令了?”陆绎微笑调侃着,拿出最后一根固定凤冠的发簪,将凤冠取了下来拿在了手里,正要放到一旁的桌上,今夏突然站了起来。
“谁让你叫袁捕快的?我是你的妻子…”今夏奶声奶气地发表不满,随即拽住了陆绎的衣领,踮起了脚迅速而霸道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女子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激荡起心里一层又一层的欲望,越来越快地拍打着胸膛。
凤冠从陆绎的手里掉落到了新房的地面上,珍珠流苏触地瞬间的细碎摩擦声清脆可闻。
可陆绎没有去管它的心思。惊诧了一刹那,他没有反抗,任她加深所有的动作继续攻城略地。这是今夏第一次主动的深吻,而且带着那样热烈的攻击性…陆绎眸子微迷,忍不住也慢慢沉迷其中,去回应她的热情。
曾有已过去的那些恐怖的深夜,他期待着这样幸福的光。
但是,好像不太对劲……
“等一下,怎么越来越烫了?”今夏的体温微微有些炙手,陆绎用意志力强行挣开了今夏的吻,脸上的温柔迷恋的颜色被关切所取代,
“今夏!”
大声唤她的名字,可今夏眼色迷离,没有回应,看状态好像就是被——
下药了!
余光瞥到桌上的酒壶,再联想到进新房前丐叔奇怪的举动,陆绎气的咬牙,看来丐叔去厨房鬼鬼祟祟可能就是为了“送”上这样一份大礼!
多此一举!也不知今夏会不会难受!
但是现下今夏到底难不难受不清楚,陆绎也开始觉得身体燥热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力已经发作,陆绎感到头脑眩晕不止,还来不及压制住,今夏一个轻轻的扑过去就将他扑倒在了床上。
“不行,不能被这样的药轻而易举就控制了所有的理智,”他试图起身。
“今夏?”陆绎头晕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希望能唤醒身边的她。
“大人不要乱动,我会亲不到!”
很明显这药太厉害了。
“哈哈~看了一整套的《如意君传》……美人在怀,小爷如今总算可以来、真、的、了…”今夏红透了的小脸浸满意乱情迷的悸动,和他鼻子碰在一起微微的痒,她笑得暧昧而灿烂。
这样充满吸引力的笑容,牢牢勾住了他想要清醒的头脑,没有办法,身为锦衣卫所有意志坚定的抵抗都敌不过她此刻的一个笑脸。
床笫之上,陆绎的脑海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手掌所触之处的柔软是今夏的外衣,能闻到的味道也只有今夏身上淡而刺激的脂粉香气,源自今夏的一切充斥着他全部的感官…
所有的思绪没有办法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去,陆绎只能臣服于感性的自我,选择让他自己渐渐也沉沦进那个只由触觉引导的混沌的温存梦境里。
“今夏,你……愿意吗?”陆绎渐渐忘掉了上一刻因为药的恼怒,伸手握住今夏的手,十指相扣。
“我爱你……是很爱、很爱的那种~”
今夏慢慢亲吻上他的眼睛,回答的话貌似答非所问。
笑意与欲求溢满了双眼……
陆绎喉结一动,咽下最后一丝的冷静与克制,扯下了拴住床帘的红绸,绸帘如水泄下,冲散那一大片由心里盛开的绯红桃花。
空气都变得潮湿和热切……
……
新房里那对要彻夜长燃的龙凤红烛此时“哔剥”一声轻响,爆出一点绚烂的灯花。转瞬之间,蓄了太久的一大颗烛泪自烛头缓缓滑落,在烛下渐渐凝固的时刻,仿佛能一起凝住这幸福、旖旎的漫漫长夜~
———(我是毫无感情的分割线)———
“师兄你拿走了依兰菩提?”林菱脸上蕴了不小的怒气,一甩手,将书扔到了丐叔身上,“你配这样的药想干什么?”
依兰菩提是从依兰花里提取凝炼浓缩的一种ui情药,功效已经是很强的了,但是现下少了的药材和书里的方子表明,他用依兰菩提配了一味更厉害的‘忘归’出来。
“我发誓,我虽然擅长制毒,但我这次没做坏事……只不过是一味ui情的药罢了,我还能害人不成……”丐叔试着解释。
“胡闹!”林菱怒气不减,“师兄,这不是一般的迷情药,你到底要做什么,非得配这样强效的一味?”
“我拿去给陆绎和今夏……试了、一下…”
“什么?师兄你疯了吗?”林菱一听到今夏的名字更生气了,“你作为长辈,居然给小辈吃ui情的药,还是在他们新婚!今夏该多伤身体你想过吗?”
丐叔立刻表示,“就一点点……我本意也是好的。你看,我孙儿,一个就没碰过雨之事的锦衣卫,而今夏又是一根筋迷糊的性子……我不过是站在他们的子孙福的角度多考虑了嘛不是?”
“那他们还要谢谢你了?”林菱面对丐叔的歪理不禁失笑。
见师妹一笑,丐叔以为过关,“那可不是?”
“要是效果特别好是不是准备也给我用用?”
“师妹你怎么知…”
一得意就会忘形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无赖!”林菱快步出了药庐。
丐叔无奈了,“看来以后直接试吧,这为了看药效,才多等一会就被发现了……哎呀,要哄回来又得头疼到白头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