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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顾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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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与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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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万里疆土,一洲之地,存在着大大小小几十个独立国家,附属国和藩王更是不计其数,而疆域最广阔的,却是那大夏王朝。

    在大夏王朝的正西边有“三月”:月冉、月昶和月宋这三个国家,皇帝都姓月,但三个家族却并不十分团结,月冉和月昶,是上一任月国国王将国土传给三个儿子后,太子和弟弟闹僵,分裂而成;而那月宋,是年纪最小的月岷,向两位哥哥借兵,亲自击溃宋国,改名月宋。那借来的兵马,显然是不可能再归还,或者说借兵马给月岷的时候,两位哥哥便从来没有想到这位其貌不扬的弟弟能有如此经韬纬略。

    此时,月宋国都,月轮皇城,年轻皇帝站在城楼前,望向南方。那里是宋国还在的时候的心腹大患:南突。

    一位身穿蚕丝素衣,蜀地锦长裙的女子来到这位皇帝身后,给他披上了一件衣服。

    “陛下这是在担忧南突是否会在月宋百废待兴之际趁虚而入?“

    皇后是很善解人意的一个奇女子,本来是月岷幼时的伴读郡主,却从小念书比他这位皇子还努力,在治国安邦这方面,竟是一点不输皇子,就连修习武艺,也只是稍稍逊色于月岷。

    “青橙,倾城,说的就是你喽,“月岷笑呵呵道:“不仅姿容倾城,还如此善解人意,上天为何如此厚待我?“

    皇后听了这位皇帝不正经的话,轻轻拍了一下月岷后背,笑着说:“跟你说正事呢,别贫嘴!“

    月岷摇摇头:“我何尝不知道你为我整日操心?只是不想你作为一个女儿家,在国事上如此劳心劳力。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安稳生活,要我这个丈夫做什么?“

    兰青橙从身后一把抱住月岷,不再言语。

    夕阳很快就沉没于地平线,城里亮起的灯火逐渐变多,却依旧不及寻常国都一半。

    年轻皇帝心里百味陈杂,难道要让我这个丈夫亏欠爱人更多吗?这样一个岌岌可危的国家,要付出多少心血?这重担,决计不能给青橙来背负。

    “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放不下刀圣,他的宗门也不能就此落寞。你去吧,这里有我。我等你回来。“

    本来想一口回绝的月岷,破天荒沉默了起来。

    她说的是对的。

    沉默良久,月岷只得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此事再议吧。”

    兰青橙明白,月岷终究要走的,只不过早晚的问题,他只是在尽快建设这个国家,希望将来交给她的,是一个不那么摇摇欲坠的空中楼。

    ……

    顾家村离着唐府不过几里的路,顾生却仿佛走了好几年。

    唐府的大门前,一个衣着破烂,却背着一把剑的干净男孩,抬头看向这规模不小的府邸,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走了进去。

    刚要跨进门槛,门童就急急忙忙从打盹的桌子那边跑了过来,双臂张开,拦住了顾生的去路:“这里是唐府,有事情我可以先通报!“门童的小脸憋的通红,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勇气,眼神偷瞄着顾生背后露出来的剑柄。

    带着剑的顾生显然并不想为难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小男孩,说自己将要和唐家大小姐唐娟一起游历。

    门童正要表示质疑,内院方向便传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让他进来。“

    随后从内门后出来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清秀姑娘,一身红色衣裳,与纤细的身材配合,有种莫名的美感,扎着一支马尾辫,左右两小绺乌黑的秀发垂在耳前,正是唐家大小姐,唐娟。

    门童见了大小姐,立刻放下双臂,侧身让出路来给顾生。

    顾生慢慢走向唐娟,始终不敢抬头。

    唐娟并不在乎顾生的表现,以为大概是有些害羞了吧,毕竟碰到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情窦初开的小毛孩子,对好看的大姐姐总是有很多羞涩的。只是开始有些怀疑,父亲为何要让一个尚且不如她高的小男孩陪她游历大夏王朝,这不是添乱吗?而且当时父亲还一脸严肃地保证,这个小男孩绝对会让她感到意外。

    且不去想那么多,毕竟父亲答应她去大夏的流萤秘境的条件之一,就是带着这个小男孩。

    于是领着顾生进了内院。

    ……

    像唐娟这样的家境好,长的也好看的女子,天生就多追求者,当然也从来不缺嫉妒的女子。然而这些她都不在乎,只要她有几个知心好友,就很知足了。

    听说她要去大夏,很多朋友都或真心或假意来为她送行,就比如她刚进内院不久,其中一位知心朋友和另一个普通朋友就来拜访了。门童当然认识这两位熟人,直接放行,于是唐娟就和顾生一起,在前堂接待了这两位朋友。

    交心朋友叫唐眺眺,是半个本家,从小也一起玩,只不过当年唐娟去了唐朝国都洛阳,就再也没见过面,只是经常书信来往。后来那个天才府主不知道什么原因背叛了唐国,年纪轻轻就被青宗洞明师祖联合众多朝廷供奉,给击杀于阴山之顶,而作为那人唯一嫡传弟子的唐娟,更是被有心人视为眼中钉,令其一生都不得再入京城。

    另一个普通朋友,名叫杨永,家里和唐家是生意伙伴,可惜生意做的远不如唐家。以前并不敢高攀唐家千金的杨永,也渐渐地敢于表明心迹了,奈何唐娟对此视而不见,杨永也只能干着急。这次听说了她要去大夏,心里便有些空落落,本来想追随她一起去,奈何家里现在他是顶梁柱,每天大小生意都需要他处理,便更是有心无力。

    唐眺眺从怀里掏出一个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手绢,打开后包裹着一块小巧的玉佩。这玉佩是前几天,突然在自家桌子上发现的,压着一张小纸条,写着几行字,大概意思是让她把玉佩交给唐娟,就说是好心人通过正经手段得来,送给她的,并且隐晦地提了一句:天策故人之友。唐眺眺把这个玉佩交到唐娟手上,不敢大意,详细过程都说了一遍。

    唐娟自从拿到手那块玉佩,便一直沉默着。手机的玉佩,仿佛还散发着热量。这可是,天策故人之友送的东西。

    之友二字已经被她无意中忽略了。

    因为她知道这是他的东西,他以前就一直带着。

    他给的,给我的。

    若是谁要抢,杀了便是。

    顾生一直在一旁站着,低着头,仿佛与世隔绝一样,丝毫不引人注目。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破旧衣服太过扎眼,唐眺眺和杨永甚至都不会察觉有一个人还在这里。

    杨永先开了口:“这位小兄弟是?“

    唐娟替他答道:“他叫顾生,我父亲安排他和我一起去大夏。“

    杨永没有太过深究他的来历,倒是问唐娟:“我能不能和这位小兄弟说几句话?“

    唐娟看向顾生,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顾生依旧没有抬头,却稍微点了点头。于是杨永和顾生走出正堂,去了一旁的小竹林,竹林里有石桌石凳,是闲来无事喝茶的好地方。

    刚走进竹林,杨永便施展了剑气,隔绝外界的联系,然后抬头仔细盯着这个小男孩看了好一会儿。

    终于开口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想必既然是唐叔叔的安排,不会是对小娟不利的人。“

    顾生只是看着他,眸子漆黑,似乎未经人事,又似乎古井无波。

    杨永从怀里里掏出一本通关文牒,递给顾生:“这是我托关系从夏国弄来的,有个朋友,是正经生意人,认识大夏南门一个守城的副将,花了点小钱弄到的,只能用一次,进城时交给城门兵士,出城不需要用这个。“

    说完,撤了剑气,末了又补上一句:“替我照顾好小娟。“

    既是说给顾生听,又是说给前堂内的唐娟听。

    顾生知道,这点所谓的小钱,对于一个中等商家来说,必定是个天文数字。

    因为通关文牒上面的名字,是编造的,除非肯花大价钱,否则没有谁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编造假的通关文牒。

    顾生对于这个杨永的观感,倒不是很差,即便最后说话故意煽情,他也不在意。只要是对唐娟好的人,他都可以接受。

    除了唐娟也对他好。

    而前堂的唐娟,也并没有表现出来有什么感动,只是在他和杨永走进去后,礼貌性地对杨永说了声谢谢。

    ……

    送走了两位朋友,顾生暂且被安排到离着唐娟稍微近一些,却又不是很近的一个房间住下。

    唐娟又让人给他送来几套新衣服和一个玉佩,玉佩当然不是天策故人之友给她的那块,不过却内含十丈见方的小空间,是还算珍贵的储物玉佩,持有玉佩之人,注入灵气之后,心思微动,便能自由存取东西。。

    顾生收拾了一下,换上一身新衣服,坐在床榻上,没好气的对空气说了一句话:“连我换衣服都要偷看,您可真是够了。“

    门外咳嗽了一声,唐高志推门进来,脸色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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