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殊与祝余在前面,星阔在后面慢腾腾的驾着云,好奇的眼睛四处察看。忽有一朵流云迎面袭来,星阔正好被撞个满怀,险些一个跟头栽下去,在那朵祥云上颤了几颤才稳住。
星阔见祝余行在前面未曾回头,便疾行到二人前面,对着祝余说道:“姐姐,刚才有好大一朵云彩,差点把星阔撞下去。”
祝余点了点头。
星阔继续道:“姐姐难道不心疼星阔吗?”
祝余笑道:“姐姐只有一颗心,已经给了静殊,你还是去问问静殊心疼不疼。”
静殊听到此话,握着的手更加用力,心里一番得意,道:“姐姐只能心疼我,至于你,你自求多福吧。”
星阔皱了皱眉,委屈道:“姐姐若不心疼星阔,又何以舍身相救?”
祝余道:“我没有救你,我是在救我相公。”
星阔眉眼皱成一团,嘟嘴道:“姐姐骗人!我明明就是姐姐救的。”
静殊有些生气道:“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星阔委屈的直掉眼泪,静殊无语扶额,祝余道:“救你的人真的不是我,若要真论起来,应该说是静殊救的。”
星阔看了看,静殊,道:“他?一看他就不靠谱,摆着一副臭脸。”
静殊挽起袖子就要揍他,奈何星阔自己一人驾云,跑的快些,气道:“有本事咱们到太子府算账!”
祝余在一旁看着静殊一脸孩子气的样子,笑的险些站不稳,道:“您老人家高寿啊,还同孩子一般见识。”
三人一路上吵吵闹闹,至晚上才到太子府。祝余、静殊二人胡乱吃了些东西,见未兮睡得正香,亦回到房间休息。
祝余坐在桌旁,正在凉茶,见静殊神神秘秘的从外边跑回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静殊一脸莫测笑容,说道:“没什么,就是把那子教训了一顿。”
祝余就着烛光见看向静殊,都说灯下宜看美人,如今看来,灯下看相公也是越看越好看。
静殊见祝余两眼直直的看着自己,抹了一把脸,说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祝余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就是觉得相公好看。”
静殊没脸没皮的应道:“那是,你家相公我在天宫的时候,那倾慕者都能从我府邸排到东海。”
“那相公为何不做神,做起了妖呢?”
静殊咳了几声,答道:“天上的规矩太多,烦都烦死了,还不如做妖来的自由!”
祝余道:“我家相公是最受不得拘束了。”
静殊听到祝余口中一口一个相公的唤着,心里无比受用,觉得自己以前付出的,如今也都值了。
两人正你侬我侬,门外忽有人敲门,边敲边喊道:“姐姐,你不要我了吗?星阔怕,星阔要和姐姐在一起。”
静殊顿时火冒三丈,差点把桌子给掀了。祝余示意他不要乱来,这才强压下怒意去开门。
只见星阔一蹦一跳的越过静殊,到祝余面前,拉着祝余的手道:“星阔不想一个人睡,姐姐陪着星阔好不好?”语气中充满乞求。
祝余叹了口气,道:“你若是不嫌弃,就去隔壁睡好不好?”
星阔不乐意的摇着祝余胳膊,静殊拽着星阔的衣领,边往外扯边说道:“你这混子,仗着自己年幼无知,还蹬鼻子上脸了。”
星阔依旧死死拉住祝余胳膊,不肯松手,直到祝余“哎呦”了一声,才松开。
静殊气道:“你是故意来害我们的吧!”
星阔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我没有要害你们,我是真的很喜欢姐姐。”
静殊扬了扬眉毛,道:“你姐姐已经有我这个姐夫喜欢了,你还是省省心,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祝余站起身,因星阔与静殊一般高,遂仰着头笑道:“星阔,姐姐也很喜欢星阔,只是这喜欢与喜欢是不一样的。不管是人是仙是妖,心只有一颗,也只够喜欢一个人。”
星阔抹着眼泪道:“那姐姐对星阔是怎样的喜欢?”
祝余应道:“姐姐对星阔当然是对弟弟的那种喜欢了。”
星阔擤了把鼻涕,哭道:“姐姐不爱我!”转身跑了出去。
祝余、静殊二人面面相觑,静殊一甩手,道:“管他呢,反正他现在又死不了。”
祝余复坐回凳子,静殊偎着也坐了下来。祝余命丫头寻来针线筐,比着静殊身上的红色挑了线,烛光微微闪烁,因着左手有伤,试了几次终究没将线穿到针鼻里。
静殊一把抢过针线,笑嘻嘻道:“看来我家娘子眼神不大好。”
祝余嗔道:“我的确眼神不好,才寻了你这么只老凤凰。”
静殊将针线穿好,又将袍子脱下,递于祝余。
祝余让静殊扯着衣服撕裂的地方,用右手一针一线密密的缝了。
静殊见祝余头微低,露出细细的脖颈,几丝黑发粘在上面。静殊将头发轻轻地拨开。这一切祝余并未察觉,只道:“你将蜡烛拿近些。”
静殊依言将蜡烛拿的更近些,动情道:“此刻就算是死了也值得。”
祝余停下手中的针线,佯装生气道“呸呸呸,说什么呢!”
静殊自觉失言,嘿嘿笑了几声,拿起桌上的茶就要喝。祝余阻止道:“那杯茶是我之前倒得,大约已经凉透了,你再重新倒一杯喝。”
静殊换了个杯子重新倒满,见祝余嘴唇有些干裂,双手端到祝余嘴边,道:“娘子请喝茶。”
祝余放下手中的的针线,欲接过杯子,静殊说道:“不用。”
祝余笑道:“你这样端着让我怎么喝呀?”
静殊又将被子往祝余嘴边送了送,祝余刚想低头喝茶,静殊的脸又凑了过来,说道:“娘子既然不好意思,那我们就一起喝。”
祝余的脸红了几红,说道:“谁要与你共饮这同一杯水。”
静殊仰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祝余道:“我不过就是装作害羞一下,你竟然……”
未说完的话被静殊堵在嘴里,唇齿间有茶香流动。
祝余将静殊推开,低着头继续缝补衣裳,静殊趴在桌子上,看烛光摇晃中的静殊别过头,脸色绯红。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帏上,静殊见祝余依旧深深地睡着,便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到乳母处去看未兮。
恰逢乳母喂完未兮,静殊便伸手接过未兮,见家伙生的玉雪玲珑,看到静殊便咯咯的笑起来。
乳母却慌道:“哎呦,我的公子爷,娃娃可不是这样抱的!”当下静殊跟着乳母学了半天抱孩子的方法,急的满头大汗。
静殊见未兮依旧咧嘴笑着,便说道:“你知道你很难伺候啊,你还笑!”
静殊越说未兮笑的越欢快,直逗得静殊也笑了起来。
乳母见此情景,道:“公子可是老奴见过的头一个这么喜欢娃娃的。”
静殊手上逗着未兮,道:“他是我娘子的孩子,我自然喜欢他。”
乳母们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妥,但也想不出来哪里不妥,只得嘿嘿的赔笑。
静殊也未注意乳母们的脸色变化,自顾自的说道:“我先将未兮抱走,待会儿你们去我房间就可。”
乳母们应了声“是”,静殊抱着孩子飘然离去。虽然已至深秋,太阳仍旧毒辣,一路上用袖子遮着太阳,静殊对着未兮说道:“你呀,真是磨人。”
祝余醒来时,身边的静殊早已起床,喊了两声没人答应。便自己心翼翼的起床穿衣,生怕碰到手腕上的伤口。
坐在铜镜前,祝余想将头发挽起,一只手怎么也挽不起来,这是听到开门声,祝余便道:“你去干嘛了?快帮我梳梳头,我自己怎么也弄不好。”
那人未搭话,走到祝余身边,弯腰拿起梳子,轻轻地梳了起来。祝余一边收拾梳妆桌上的东西,一边说道:“梳完头我们一起去看看未兮好不好?”
来人仍旧未搭话,祝余只当静殊不喜娃娃,便道:“我知道你不大喜欢他,上次你化作青鸟试探我时我就感觉到了,为了我你就多忍忍好不好?兴许孩子长大就不调皮了。”
来人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簪子,祝余低眼见是湖绿色的衣袖,笑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穿起这个颜色了?”
来人将簪子一根根的插好。祝余对着镜子前前后后的照了几遍,奇道:“你梳头的手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了?”
这时,外面传来静殊爽朗的声音:“阿余,你看未兮一夜之间都长这么大了,昨天见他时还的很呢!”
祝余反应过来,转身见星阔低着头站在自己身后。吓得祝余脸色变了几变,忙道:“你怎么在这里?”
星阔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刚才路过你这里,见你唤静殊没人答应,我就进来了。”
静殊这时进来,三双眼睛互相观看,怀中的未兮突然哭了起来,祝余赶忙跑去哄未兮。
静殊冷冷的说道:“怎么,看我家娘子还没有看够吗?”
星阔“哦”了一声转身离去。
祝余见静殊脸色难看,不知该如何解释,面上虽笑语逗未兮,心里却火急火燎的怕静殊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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