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香车美人（四）
几日行云何处去？忘却归来，不道春将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
不多时老农带引一位同样年岁员外模样的老者走进客栈。“这位是我村德高望重的王员外。”
王员外接过话：“哦，大侠，是这样：这个村子比较偏僻，由于民风还算朴实无华，平时也无滋事扰民的事情，官府也就没有在这里常驻，平时一应事物他们只来知会我，乡亲们也抬爱推举我管一些村内事务。”
蒋云飞马上接过话：“王员外，那我就长话短说，您这一村的人都得搬走，最好马上。”
王员外有些诧异：“搬走，还马上？”
“是的马上！我们不能确定就没漏下一个清兵，黄伯也是这样认为吧！”黄伯冲王员外点了点头，以他对战事的经验现在就应该走了。
“您的村子最近是不是总有外来人等？”
“好像是！”王员外思索了一下。
“那就是了，今晚这是正巧让我们赶上，不然，这个村子现在应该面貌全非了！”蒋云飞顿了一下，他迫切地希望王员外马上认可他的话：“即便没有活口脱逃，超不过一天他们的军队也会赶到，他们的人都被我们杀了这您总知道吧！如果逃脱了一个，那么他们的人上午必然会到。黄伯见过清军杀人吧！”他有些无奈，王员外茫然的脸色使他无语。没说动。
“老人家，我在军队待过，也与清军交过战，我向你保证我亲眼看见整个村鸡犬不留。”黄伯的神色不由得他不信。村口这么多的人和马现在还没有清理干净那！
蒋云飞有些焦急：“就算您还是不愿相信，您这个年纪就没听说周边有这事发生吗？这里相距山海关并不远！”
这句话终于打动了这位王员外，他怎么会没听说过，前不久来的公人还提到过。他不再犹豫，可是有些犯难：“只是这些农户整日在田地里讨生活，土地是他们的命根子，怎会舍得抛家舍业的迁走！”他说着话不断摇头。
他说的没错，但人命关天，人不在了还有家业吗？但他也知道这个道理打不动太多人！“事不宜迟，您先说给他们听，再做打算。天马上就亮了！”
当老者走出去时，蒋云飞与黄伯相对一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明知大祸将至又毫无办法的无助。
“璃儿净儿你们都收拾好了？”看见两个丫头同时点头，“这里有个结果之后，咱们马上上路。”心想她们要受些颠簸之苦，只是净儿能受的了？不过也只好如此了。他瞥了一下老夫妻正在打水煮饭丝毫没有要走的模样。再不言语径直往外走去。
大街上，农户们议论纷纷，绝大部分都不情愿走。一时僵在那里，可是天却渐渐亮了起来。
蒋云飞轻声问了一下王员外：“您府上散碎银两可还多？”
王员外一脸狐疑：“大侠，这是何意？”
“我这有一些金叶子，您给兑一下吧！也只能这样了，每户二百两有一户算一户，走的马上发银子。只是要快，时间要来不及了。”蒋云飞忽然想起怀里的金叶子。
“大侠，这怎使得？”
“不妨事，人命关天，尽快！”蒋云飞因为想到这个办法兴奋起来，这些银子应该够他们讨生活了。反正这银子也是白得的。
“高头大马青龙剑，此乃蒋大侠是也！”璃儿坐在香车外黄伯身旁。
“哎哎，不能这么说，大侠在你身旁！”蒋云飞冲着黄伯一笑。
“有我在他不敢接，不过倒也勉强算是个！”璃儿笑着说。
“小姐说的是，只是大侠却当不起。”黄伯不苟言笑。
璃儿接过话：“说你当得就当得，你还敢不认。”
黄伯唯唯诺诺的倒是不敢接话了。
蒋云飞不禁失笑，有心接口，可看见扭捏的黄伯，又觉得不好再说了。突然他向前望去，黄伯也适时地将车赶向岔口小路上来，几个人刚隐至僻静处，马队就从大路疾驰而过了，是足有二三百人的一支清军骑兵。
“看来那个村子要遭殃了！”蒋云飞说道。
“那些没走的怎么办？蒋大哥，我们要不要回去？”璃儿有些焦急。
蒋云飞摇着头没有言语，黄伯却说了话：“全天下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我们都尽力了，但有时候天命是不可违逆的。”
璃儿没有再说什么，道理她是明白的，只不过刚还见到的朴实的老农夫妇也许就要死了。他们甚至给了他几片金叶子，但是他们就是推辞不要，更执拗不走。
“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走呀？”璃儿还是忍不住。
蒋云飞与黄伯都摇着头不言语。净儿却突然幽幽的说道：“那是他们的家，更是他们的根，所谓的叶落归根就是这个道理。他们舍不得生他们养他们的那片土地。”
蒋云飞开口说道：“这也许就是他们的归宿吧！如果再有一次他们还是会选择不离开。”她还是不能释怀宫中那些事情，也许昨晚的杀戮勾起了她内心里的什么？没有什么可以能安慰她的话语，唯有时间是一剂良药，只是这个治疗过程会很漫长，也许会是一生，但又能怎么样呢？
他一转话锋对着黄伯说道：“黄伯，说说闯军的事吧！讲给大家都听听！”话里的意思净儿一定能明白。
黄伯一愣，望向璃儿。“蒋大哥是母亲的徒弟，换句话说你也应该喊他少主的。”黄伯心想这倒是不假，蒋云飞这个标靶是他举荐，蒋云飞自然习练了《探花刀谱》，也就自然是温婉容的徒弟了。
他沉吟片刻说道：“那就先从攻克洛阳开始吧！那一年闯军以二十万之众把洛阳团团围住准备强攻。军师李岩提出了一条计谋：‘围而不攻不攻自破’他遣出许多密探混入洛阳散布‘均田免粮，三年不征一民不杀’消息。试想那些被赋税被士绅压榨许久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日子的穷人怎能不一呼百应呀！没几日洛阳城就破了，闯军入城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又是大快人心，把福王朱常洵诛杀了！被长期压榨的穷人无不拍手称快。也是从那时起闯军名声大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