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奢华的房间里,佘丰背靠在沙发上,身上依旧穿着那件风衣,嘴里正吞吐雾。
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年轻妇人,眉头微蹙,面容有些憔悴。
“周夫人放心,这次找来的人,手段够硬的!”
佘丰信誓旦旦地说道。
旁边是这次的苦主,也就是周林的妻子,周姒。
“佘先生,这可已经是第四个人了,我只希望您能快点治好我丈夫,报酬方面,您知道的,周家绝对能够让您满意。”
周姒有些幽忿的说道。
闻言,佘丰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哈哈,他确实不怀疑周家能给出报酬,而且这周夫人的态度一直没得说,找了几波人都没解决问题,人家有点情绪也是情理之中。
“夫人放心,前几次失误也不是说我佘某人托大,那几位也的确是有本事傍身的,只不过实在没有想到,周老板身上的邪祟这么厉害。”
“那佘先生现在已经吸取教训了?”
周姒的声音不温不火。
佘丰把烟卷弄灭,咧嘴大笑。
“在同样的地方一直跌倒可不是我佘某人的性子,这次必定是药到病除!”
“这样最好。”
见周姒似乎有所疑虑,佘丰明白,这次如果不把事情解决,自己的名声怕是有所折损,于是当下也不再费口舌,把一包用黄布包好的物件推到周姒身前桌上。
“今晚睡觉前,夫人记得在房内燃一盘香,再将里面的镜子扣在周先生床下,记得,镜面朝下。”
周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东西收好后,揉了揉太阳穴。
“佘先生,这次啊,可一定得……”
佘丰做这信爷也有些年头,在这么多年的名声堆积下,已经好久没有苦主在他面前碎碎念了,当即一口闷气涌上心头,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不早了夫人,佘某人先告辞。”
不等周姒答话,一溜烟儿跑出了周家。
坐进等待已久的车里,佘丰打开车窗,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上一口,顿觉浑身舒缓。
拨通电话后,嘟了四五声,电话那头才传来懒洋洋的浑厚男音。
“喂?”
“赵老弟,万事俱备,今晚可就看你这股东风吹不吹得旺了。”
“嘿嘿,佘老板也会吃憋?味道怎么样?”
赵种听出来了佘丰话里的不平气。
“很难说,很久没碰见这么棘手的东西,这不,不得已请你出手了。”
“得,我有言在先,
我也是普通人,要是拿不下来可别找我要什么违约金,反过来,我要是出事了,可得算工伤!”
佘丰一听就乐了,笑骂道:
“这么多年交情我还不知道你稳赚不亏的性子?铁公鸡,放心!绝不会让你吃亏!”
这俩铁公鸡。
“知道就好,明早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佘丰伸了个懒腰,嘴里嘟哝道“总算是要交工了!该去哪里玩玩呢?”
…………
赵种这边挂了电话,一边哼着某音里的小调,一边站在墙边,目光扫过一张张相框。
许久,才终于在一个古朴相框裱好的油画上停下来。
“有老白帮衬着,说不定都用不着咱出手,不过以防万一……”
赵种嘴里嘟哝着,屈指在相框上轻轻敲了敲。
赵种眸子里一抹毫光一闪而逝。
做完这一举动,赵种来到沙发上仰头躺下。
灯光熄灭。
“老婆,晚安!”
…………
冗长的号角声响彻山谷,天空中乌成群,厚重的样子欲要压得人喘不过气,隙间偶尔射下一缕阳光,也很快被昏暗抢食殆尽。
山谷里,各色旗帜招展,军帐、战车、幡旗构建的一个个行营如同匍匐的巨兽,在淙淙细流环绕下壮阔无比。
而这些壮阔雄浑的行营如同众星拱月般围绕着一个小山丘,山丘之上别无他物,唯有一方披纱挂幔的石亭。
风声隐隐裹挟着女子的欢笑声音传来,不少兵士不由得皱起眉头。
借着或红或青的帘帷遮掩,两道人影相互靠坐着,谈笑嬉闹,对饮佳酿。
良久,两人停了下来。
气质儒雅的男人一把抱住女子。
女子依偎在男子怀里,脂粉味飘散在空气中,时时牵动男人的心房。
“主君。”
听到女子轻呼,男人微微起身手指轻捻着女子青丝。
“怎么了?我的美人儿……”
山风穿帘,带起阵阵异香。
女子眼眸如水,轻抬荷尖似的下巴,娇声道:
“大王对今夜的相聚满意吗?”
男子病态的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满意!美人儿布置的,寡人总是满意!”
显然,即使知道这是梦境,男人依旧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女子闻言娇笑一声,站起身来玉手一扬,自有轻纱飘来,女子姣好的身躯轻轻起舞,盈盈一握
的细腰仿若无骨,女子时而如水中漂絮,时而如风中细柳,看的男子痴痴傻傻,病态更甚。
“好、好、好”
男子痴迷地为女子鼓掌,突然轻咦一声。
“美人儿这般天仙舞姿,没有伴乐岂不是可惜了?”
女子停住身子,掩嘴轻笑道
“主君如何喜欢,奴家便如何来就是了。”
蓦然间,山风中吹来阵阵胡茄琵琶合奏曲音。
男子笑容更甚。
周遭排兵布阵的将军瞧见自家主君兴致高昂,彼此交换了眼神,纷纷摇头不语,甚至个别眼里蕴含怒意,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靡靡之音误国事。
……
这是一片四处苍白的天地,肉眼看不清边界何在,大可无边,小约方圆。
总之视野已经成了不稳定因素。
两道身影蹲伏在一口大瓮边上,身上的服饰成了黑白线条勾勒的简单样式,线条流转宛如未干的墨汁。
“这就是那周林——被邪祟缠身的家伙。”
赵种看着瓮中的画面,一边给旁的解释道。
“好一幕祸国殃民的戏码,这周林成天做着这种梦,能不生病就出奇了。”
“是直接动手?还是你打算再看看这香艳场面?”
赵种闻言嘴角一咧,道“我倒是不介意多看看,可这是工作啊,早点了结,省得夜长梦多。”
白路晟点头。
“你可不能轻敌,这邪祟是通过梦境扰人,之前来了几波人,连这妖孽的影子都没见着就吃了憋。”
白路晟嗤笑一声,道“你这张口邪祟闭口妖孽的,我也是邪祟咯?”
赵种笑嘻嘻大手一挥。
“哎——这邪不邪的,那不能看身份,得看作为,对吧?”
顿了顿,赵种又道“更何况,拿钱办事总得把事做足,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
白路晟不置可否地盯着瓮口,脸色突然一凝。
“你有没有发现,这周围的兵将似乎不全是托梦而造的傀儡那样简单?”
赵种闻言,手指搭上瓮口,指尖毫光流转。
片刻后。
“看来这邪祟还真是不简单啊!这里起码聚集了七十几人的梦境,寻常妖孽可没有这种改弦更章的本领。”
“那我们?”
“事不宜迟!”
一道黑色巨浪朝二人打来,顷刻间将二人吞没,下一秒原地就只剩下那口大瓮。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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