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想知道他的心情一样,想知道他对于某事的看法,想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想知道他想考什么中学,想考什么大学。
“你想考什么大学?”那个女生说。
“还没想。”
高二只要好好学习就行。
“那好吧。”
李小走了。
封歌心里五味杂陈。
喜欢康无的女生很多,她只是和她们一样的其中之一。
但是她们至少还有勇气说出来,在他面前变成光明正大的有名字的女生。
她不能。
她想知道康无会考什么样的大学。
她知道他喜欢画画,去图书馆做完作业就会练习,可能会走艺考,虽然他的文化课总是名列前茅。
她知道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可能会去地方院校。
她知道他喜欢的画家是梵高,他喜欢他画的向日葵。
但是她不知道,他眼里的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接下来的周末。
封歌写完作业就在想,以后她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康无。
应该不能再跟着他了,这样再被发现可就不能再找借口了。
应该还是陌生人吧,像学校其他的同学一样,只是见过,却不认识。
这样的认知让封歌沮丧极了。
周一。
封歌走进校门,上到三楼,楼道里的同学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单可可看她来了,坐到她的座位前面。
“班里人都知道你喜欢康无了!!!”
“什么?”封歌大吃一惊。
“真的!不知道是谁说的?”
封歌起身:“我要去跟他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不喜欢他?”单可可让她坐下。
上课铃响了。
封歌脑袋里面只有单可可说的“班里人都知道你喜欢康无了”那句话。
她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是相信,还是怀疑,又或者是无所谓。
老师看她眼睛呆滞,课本都没有翻对,点她起来回答问题。
“知道我刚才讲哪个吗?”
“对不起”
“好好听课啊,高二了。想要什么就考上大学了以后再说。”像是暗示似的。
封歌脑袋里突然回忆起的是李小说的那句:“康无,你想考什么大学?”
对啊,她高二了,康无也高二了。
升学的压力,家庭的压力一起朝他们涌来。
这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制定长远的计划并为它不断努力:跟康无考上同一所大学。
这样也许会有以后。
老师让封歌坐下了,她的心也回来了。
一下课,封歌就想去找康无,与此同时,她心里还有点侥幸,或许康无并没有听说这件事,那她直接去找他,会不会像是在承认她在喜欢,或者这个谣言就是她传出去的。
一直忍到上午放学。
封歌都没有想好,是否应该去找康无解释。
可是她发现,康无就在教室门口。
班里的同学都用一种看热闹,却又带了一些艳羡的眼光看着她。
在一中,康无打篮球很厉害,学习很好,话却不多。
不像是一个高中生。
人本来就是活在人群中的,没有人能脱离社会关系的羁绊,可是康无像他的名字一样,瘦弱,孤单,看起来一无所有。
可是你要是了解他,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多强大的人。
封歌背上书包,走到教室门口,来到康无面前。
他看着她,正如她想象里的很多次。
“他们说的”康无先开口了。
“都不是真的!!!”封歌下意识就否认了。
她多想在同学们面前大声告诉他。
喜欢,康无,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可是她不能。
不知道康无会怎样回答,拒绝,还是同意。
同意她也能够有喜欢他的资格。
或许他会说:“可是,我不喜欢你啊。”
还是说:“是不是你传出去的?”将她想成一个长舌妇。
类似这样的拒绝。或是委婉的拒绝。
“那再见”她听见康无说。
“再见”她也说。
看热闹的同学三三两两的散了。像是很遗憾,却又有点窃喜。
遗憾,本来能听到“丑小鸭”的世纪大告白。
窃喜,康无这样男神级别的人物,没有属于任何人。
人心戚戚。
封歌也松了一口气。
康无把谣言摆到所有人面前,告诉他们没有。
他就这样解决了这件事,光明正大,留有余地。也不会让封歌难堪。
封歌和单可可去餐厅的路上。
“你的男神这也太帅了!!!我都有点喜欢他了。哈哈哈”单可可说。
“你喜欢他?!!”封歌假装很生气。
“不跟你抢不跟你抢,作为偶像的喜欢哈”单可可怂了。
她就算再混,都不能跟封歌抢,所有人,都不能。
封歌太苦了。
食堂里人不多。
单可可和封歌找个空位置坐下。
“想吃你的牛肉”单可可说。
“呐给你。”
“那以后你跟康无怎么办啊?”作为闺蜜,担忧的头发都要掉了。
“什么?”封歌吃了一口豆角。
“不能再跟着他了吧?”他都发现了。
“嗯”有点难过。
“没事啊,封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只要你要跟康无考上同一所大学,就能跟他表白了是不是”,单可可心想,“我真是一个善于安慰别人的好女孩。”
“可是我都不知道,他要考哪个大学。”封歌声音哽咽了。
“只要你好好学习,考很高的分数,这样才会有选择权,到时候我帮你打听。”
“真的?”
“当然。”
封歌活力就满格了。
将目标转向学习的封歌,每天都能从单可可那里听说康无的消息。
康无去打篮球了。
康无被老师表扬了。
康无今天打扫卫生。
又有人跟康无表白了。
封歌突然很想知道,单可可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我去问容复了啊。”单可可一脸骄傲。
“他为什么会告诉你?”疑惑,太疑惑了。
“因为我告诉他,我喜欢他。”
“啊你!!厉害”封歌真的很佩服单可可的勇气,说瞎话的勇气。
封歌的日子开始过得很慢。
数学课,语文课,两节英语课,然后吃饭。
每天按部就班的上学,上课,放学,回家。
平淡如水,波澜不惊。
单可可每次带来的康无的消息,就像给封歌的生活翻起了一朵浪花,激起封歌心里阵阵涟漪。
周五下午,伴着上课铃响起,单可可火急火燎的跑进教室,“容复说,待会二中的篮球队会来。”
“比赛吗?”封歌的声音不自觉的提起了一点。
“不知道,但是听说会来很多人。”
上课铃响了,老师走上讲台。
封歌把心里的担心都压下去,强迫自己听课。
一下课,来不及收拾东西,就跟单可可跑到操场上。
康无,容复都在,和其他篮球队员一样,穿着一身红色的队服站成一排。
二中的也来了,依然是令人不安的黑色队服。
操场上气氛安静,令人不自觉的紧张。
封歌和单可可走上观众席。
“好久不见”,成唐笑着说。
“嗯。”
“这次一定赢你。”成唐很自信的样子。
“来。”
“容复说,成唐好像学了一个新技巧,想用那个赢康无。”
封歌知道不是打架,心里就放松了。
没有人能赢过康无,不管是在她心里,还是现实。
康无和成唐来了一局11的斗牛。
他的新技巧,最后还是败给了康无稳定的三分。
所有的能力,学习也好,运动也好,天赋是一部分,技巧是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稳定而坚持不懈的练习。
后来一中和二中的比赛,变成了友谊赛。
成唐的不高兴全在脸上。
康无赢了,却仍然没有丝毫的得意,仍然是浅淡的,沉默的,风一样的少年。
篮球赛结束了。
临走时,成唐一句话都没说。
像是生气,像是懊恼。
封歌和单可可回到教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下到一楼,却发现康无和容复在等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