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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六零戳傻叔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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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胸?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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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柳红玉还没睡醒,就被厉辛氏拎出了被窝。

    “干啥呀三奶奶,上断头台还得给犯人吃口饱饭呢,你就是急着往外扔我,也让我把这个回笼觉睡饱喽行不?昨晚上,你也不是不知道,蚊子叫虫子咬的,哪能睡着?”柳红玉嘟嘟嚷嚷一大堆。

    厉辛氏哭笑不得地道:“敢情就你皮薄肉嫩,我们糙的蚊子都不稀罕咬上一口?快起来!”

    “娘,你就惯她吧!”厉剑红撇撇嘴,见不得自家老娘对这个不祥物的好。

    厉辛氏叹了口气没说话。

    “娘,你不怕她不吉利,行,可是咱白养她?你瞅瞅——”厉剑红从被窝里抽出柳红玉细嫩的小胳膊抖了抖,“就她这体格子,能挣多少工分?”当她瞄到那条胳膊上的伤痕,尾音陡然压下去。

    厉剑英也慢腾腾起了身,边穿着衣服边道:“剑红说这话不假,每回发工,厉大包都让会计把自己家的工匀给这位,让这位名下记个满工,知道为啥不?厉大包说了,看着好看,要不然别人以为她挣不来工分,厉家人会欺负她,她挣的满工,厉家人关起门来打她苛扣她,她就算出来讲,别人也不会信的不是?哪个挣了满工还在家受气的?玩心计,厉大包家城会了!”

    厉辛氏愣了一愣,嘲讽三闺女,“哟,这事你都知道?专门打听去了?”

    “这还用打听?”厉剑英笑道:“这事是队上公开的秘密,娘你就知道闷头干活,不爱听个事儿。”

    厉剑红听了这话,犹疑道:“三姐,我倒也听过,可……是真的吗?”

    厉剑英道:“当事人就在这儿,有谁比她清楚?”

    厉辛氏一把掀开柳红玉蒙在头上的被子,“有这事?”

    眼泪洇湿了枕巾的柳红玉,咬着唇点了点头。

    “哎!”厉辛氏深叹了口气,又把被窝里的人一拉,狠心道:“起来,跟我走!”

    “三奶奶,这回你想把我送哪?”柳红玉可怜巴巴的问。

    “有困难,找组织。”厉辛氏道:“找队长去。”

    “三奶奶,不去行不行?”柳红玉问。

    “不行。”这回人家厉家的娘三个达成一致,异口同声。

    柳红玉委屈吧啦的跟在厉辛氏身后,往队部走去。

    东景队长李长富瞄了一眼瑟缩在厉辛氏身后的人儿,不解道:“诶?三奶奶,我听说,你和傻叔俩不是把她送黑沟娘家去了么?”

    厉辛氏将手一摆,道:“可别说了”

    队长李长富听完一番叙述顿觉不可思议,还好,他清楚自己将要面临的问题,所以,忍着什么感慨都不敢发。

    “李队长,我带她来找你,就是想你帮着解决这个问题,你说,凭我跟厉大包家的关系,我总不能让她一直住我家吧?”厉辛氏道。

    “是是是。”李长富想了想道:“不过,她这事有点难办,我得好好想想。”

    “哎哟,你可得快点想。”厉辛氏道:“最不济,队里给盖处房子,她是挣不了几个工分,养活自己还能成。”

    李长富道:“这主意不错,不过,盖房子占的是队里的地,我得问问村民的意见啊!”

    在厉辛氏的压力之下,李长富没能怠慢,就为柳红玉批一处地基盖房子的问题,立即在打谷场召开大会。

    不想,他话一出口,村民纷纷表示不同意。

    村长李长富道:“给她盖个房子咋的呢?现在不兴童养媳那一套了,既然柳红玉也愿意独立门户,咱们大家伙就得支持她,这是进步,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榜样。”到底是领导,黑的能说成白的,不祥物能说成榜样。

    不过,东景村的村民岂是那么好套路的?

    村民们又开始意见纷纷。

    “他是厉大包家的人,凭啥让咱们额外给她往外分宅基地呢?”

    “就是说呢,她的名字可明明白白写在厉大包家的户口上!”

    李长富抓住机会,又道:“就是呀,所以人家柳红玉想分离出来,这样的话,咱队里就得给盖房子呀。”

    有人起哄道:“那我从我家分出去,队里是不是也给我另盖处房子?”

    李长富怒了:“你把自个变成团圆媳妇儿,我保证让队里给你盖!”

    没人再敢编瞎话了。

    “占咱们地,收成就得减少,评不上先进队,年底半斤盐的奖励就泡汤了呀!”

    “是呀,是呀!”

    “一家半斤,不少呢!”

    “要我说,她根本不能在咱们村里呆!”有人忽地站起来,大手一挥。

    李长富见那人一脸的诚惶诚恐,不由问道:“这又是为啥?她又不上你家过!”

    “她死那天,我在河边看到了,她让人刚给捞上岸,一群乌鸦在她头顶打旋儿飞,这说明啥知道不?乌鸦报丧啊!这不是不祥,这是凶,大凶!”

    李长富急了,“你哪划拉这么些个封建迷信?”

    “这可不是迷信,谁不知道这个事?”

    “李队长,你要是不信,就把她放你家呆几天试试,看乌鸦往你家屋顶飞不飞?”

    前世的柳红玉有足够的二皮脸,单凭今世的柳红玉,地遁是不可能,但准保哭晕在茅房。

    这么一大帮子老少爷们,面对面的对她评头论足,拿她当不祥物、大凶之人,把她赶来赶去,她可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不是个物件,不不,在这些人眼里,她连个物件都不如,至少,她不值半斤盐。

    还好还好,不管哪一世的柳红玉,她都已经习惯了。

    不是说过,习惯这东西,太可怕。

    看看现在,她低着头,一会撮撮嘴,一会眨眨眼皮,一会抠抠耳朵,好像这帮人议论的不是她,她甚至伸手偷偷托了托自己的胸,大胸,大胸,大吗?早饿缩水了,呵呵。

    这次讨论的结果就是没结果。

    李长富叫住厉辛氏,“三奶奶,您别着急,我想出一个办法。”

    厉辛氏和柳红玉齐齐抬头看他,异口同声问:“啥办法?”

    李长富道:“我想起在咱们东、西、南、北景四个队的交界处,有一处破庙,庙早就在破除封建迷信那会儿让人砸了,不过是里面的供奉没了,房子还在,要是修一下,还不错。”

    柳红玉偷偷撇了撇嘴,口口声声破除封建迷信,打破的不过是庙里的供奉,那落后的思想且得在你们心里开花结果呢!

    厉辛氏回头瞅了瞅柳红玉,道:“那行。”

    “不过吧——”李长富又道:“我得跟南北西三景的队长商量一下,毕竟那是四个大队公共用地。”

    “行,那我们等你消息。”

    “就明天,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我把那三个队长攒到一块儿,你们当面听听,要不然,光听我一嘴说,好像我哈哈,三奶奶,你们能理解不?”

    “行,明天我们来!”

    柳红玉扶着厉辛氏刚刚走出队部,远远的见小儿子厉剑辉喘着粗气往这边跑。

    “娘,娘!”

    “咋啦这是?”

    “我四哥,四哥,又,又,又犯病了!”

    “哎哟,天爷哟!”厉辛氏迈开小短腿就往前跑。

    柳红玉听了震惊不小,傻叔犯病?犯啥病?她咋没听说过?

    柳红玉伸手拉住厉剑辉,道:“你扶着你娘,别让她摔喽。”

    “三奶奶,你慢点走,我先回去看看!”说罢,柳红玉丢下厉辛氏,撒丫子往前冲,百米冲刺的速度都发挥了出来。

    柳红玉拨开院子里一堆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她的傻叔正抱着自己脑袋往墙上撞,嘴里面哼哼啊啊的喊着,痛苦致极的样子。

    “咋回事这是?”柳红玉问道身边的厉剑红。

    厉剑红白了她一眼,道:“没你事,别裹乱!”

    这时柳红玉见着已经撞完一次的傻叔又要再撞,他的额上已经渗出鲜血,这么些人眼睁睁看着他自残,心里不落忍,厉剑军先行冲过去,瘸腿的厉家二哥厉剑堂随后跟过去,俩人试图合伙抱住傻叔,却被傻叔一膀子都甩了出去。

    不管是自家人,还是前来围观的邻居,一个个四叔四哥四弟的喊着,疼惜都写在脸上。有人瞅的揪心,不忍心再瞅,低下头抹眼泪。

    柳红玉急了,又问厉剑红:“到底怎么回事?”

    不想厉剑红也学着傻哥将膀子一耸,甩开了她。

    柳红玉不作他想,转身,一把拎住厉剑红的领子,大力晃荡两下,怒目圆瞪,恶狠狠地喊:“快特么的告诉我咋回事,要不我扭断你的脖子!”

    厉剑红见着柳红玉眼中充血,神情狠厉绝决,好像她要不说,脖子真的会被扭断,一时恐慌不已。

    “快说!”

    “就,就是嘛,我四哥当,当兵那会儿,受了伤,送他回来的人说,也可能,可能是,中了子弹,本来,他不傻嘛,他战友说,伤了之后,就这样了,但没说他不定期就发病,一发病,就,就像现在这样,头疼的受不了,自己抱头往墙上撞”

    柳红玉一把搡开厉剑红,转身就要往傻叔那边跑,却被厉剑英一把拉住。

    “你要说啥?”

    “不,不要去,我弟会伤着你,他发病时,任何人靠不了他身边”要把她误伤了,她可有理由赖着不走了。

    柳红玉挥掉厉剑英的胳膊,冲上前去,拦腰抱住傻叔。

    “傻叔,我,我,是我!”柳红玉尽量把脸靠近他的眼睛,试图让他看到自己。“傻叔傻叔,疼是不是?来,你往我身上撞,撞我身上,你就不疼了。”

    她从他的胳膊底下慢慢爬上来,抽出两手,按在他的手上,和他一起捧住他的脑袋。

    傻叔愣了一愣,嘴里面仍旧哼哼着,但他的动作明显放缓,他甚至能安静那么一瞬间。

    “来,听话,往我身上撞,撞我身上就不疼了,不信,你试试,试试好不好?”说着,她按着他的头往自己身上撞。

    傻叔哼哼着,却在自己的脑袋即将撞上她时,使劲使劲的往后挣。

    “疼,疼。”他嗯哼着说。

    柳红玉明白,他是怕她疼。

    “不,我不疼,我不会疼的,我不是人,我是神仙,神仙是不会疼的,你撞吧,放心的撞吧!

    “不不不,疼啊,疼啊!”他极力忍着剧痛,无墙可撞,可也不去撞她。

    他叫喊着,突然换自己的拳头去砸自己的头。

    柳红玉慌忙去按他的手,可是按不住,她索性抱住他的整个脑袋,使了全力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她的一双手也没停下,一下又一下的抓着他的头,每抓一下都用力按下去,按下去的地方,都是他头部的穴位。

    前世的柳红玉,爸妈做生意没时间管她,把她送给姥姥照顾,姥姥动不动就头疼,她心疼姥姥,为了给姥姥缓解头疼,专门找中医学了穴位按摩,没想到,这一世,她也用到了让她心疼的人身上心疼?

    她心疼一个傻子?

    没错,她就是心疼一个傻子,那傻子,曾经救她护她,如果他对她没有心疼的话,会做那些吗?

    突然,傻叔安静了下来,不撞了,也不砸了,他把自己的脑袋交给了那双手,任由它揉、抓、捏、敲。

    他仍然疼,但明显缓解许多,不再是那种剧痛,不需要再用更狠的疼痛以毒攻毒。

    他慢慢的蹲下身去,她也随着他的身体蹲下去,她撑不住他,顺势坐在地上,他一顺势,倒在她怀里。

    厉家人惊呆了,傻叔发病的次数他们早忘了,可是他发病的样子他们明白,一次比一次厉害,一次比一次受外伤严重,没人制服得了他,他发作多久,他们看他多久,半天也是他,一天也是他,黑天半夜,还是他但,唯独这次,他能安静下来,他不再作践自己了。

    厉辛氏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傻儿子安静的躺在柳红玉怀里的一幕,一把老泪没控制住,跟其他儿女们一样,滚落下来。

    一早,最吵闹的是厉家;午间,最安静的也是他家。

    厉家最小的孩子都不发出声音,柳红玉坐在炕上,抱着傻叔的脑袋,一直给他按摩,一上午没停下过。

    厉剑红把饭给柳红玉端过来,柳红玉腾出手来去接,忽然听腿上半睡半醒的傻叔,极不舒服的哼哼几下,她连忙将碗递给厉剑红,把手重新放在他的头上,按摩。

    “这——”

    “没事。”柳红玉摇了摇头,笑道:“我不饿。”

    厉剑红想了想,下地找了一只勺子来,“来,张嘴,我喂你。”

    柳红玉愣了愣,噗嗤笑了,“不用吧,你还是冷言冷语对我,我比较习惯。”

    “犯贱。”

    “是呢,是呢。”

    “算啦,以后,我都跟你好好说话,习惯就好了。”

    “啊——”柳红玉瞪了一眼,“我这嘴张了半天了,你倒是喂呀!”

    “哎你——”

    “态度,态度大点口,喂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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