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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摇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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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一爱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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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陌住院疗养了五六天,在这期间素素一直都在照顾他,但是他不说话,整个人看上去和个活死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枫凌雪三个字始终在他的世界中挥之不去,无论做梦还是醒着,无论躺着还是站着,哪怕是他的每一次呼吸,冥冥之中都好似伴随着枫凌雪的影子。

    如果有一个人彻底融进了你的生命中,但是你却没法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能对那种连呼吸都痛的感觉感同身受了。

    颜陌强烈地体会到,人间值得是因为她,人间不值得也是因为她。

    都说人生的目的是得到幸福,但到最后,往往只有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才会幸福。就像娜宁所说的,自由和幸福是人世间最大的谎言,身而为人,没人能将选择的自由和向往的幸福握在手中,人的手就只有这么大,哪能握住太多的东西?

    世界的观念就摆在那里,人间的一切都不允许他和枫凌雪再有瓜葛,哪怕是想一想也不能,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能令他痛苦的吗?

    素素从没对颜陌提起过关于那件事的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帮颜陌把以前的生活乃至记忆都来个一刀两断。

    她总是想方设法地让颜陌快乐起来,可惜颜陌用来报答她的那一种笑只是出于对她的同情而已,她知道自己在颜陌的心中只是一个可怜兮兮、机关算尽的卑鄙女人,但她却不在乎,因为她犯下这种罪孽是逼不得已的,就像她自己认为的,她这样做是为了拯救颜陌。

    她自认为自己那么爱他,怎么忍心看着他和仇人的妹妹躺在同一张床上呢?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那种奇耻大辱也只有枫凌雪那种不要脸的女人才会觉得无关紧要!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也知道他依然爱着那个女人,但这并不能成为她不爱他的理由,就像她没法不爱他一样,他也没法不爱枫凌雪,所以她愿意同情自己,也愿意同情颜陌。

    她总是偏执的认为,颜陌总有一天会爱上她的,因为颜陌不能去爱枫凌雪了,他会自己克制自己的,而他能爱的除了枫凌雪之外就只有她素素了,她知道这个世界不公平,她只能接受颜陌这个爱着枫凌雪的男人,上天明目张胆的不公平,但每一个凡人都保留了偏执的权利!

    “素素,你不用那么累。”在素素又说出了一些她认为能使他开心的话之后,颜陌打断了她。

    “累?我不累呀,聊聊天哪有什么累的?”她脸色有些泛白地问。

    颜陌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她的脑袋,接着说:“你知道,一个失落的人没人渡得了他,除了他自己之外。人要快乐起来,只能自渡。”

    “但是我一想到你那么难过,而我却无能为力时,我就觉得罪责在我,哪怕是让我自己给自己一些安慰也好,说一些不能使你快乐的话,也总比什么都不做更能让我安心。”

    “我说过了,我没有责怪过你,是你让我知道了真相,那是伤害了我不错,可我觉得,被真相伤害总比被谎言欺骗要好。如果不是你说出真相,我还在做一些禽兽才会做的事情。”

    “好吧。”素素应了一声,但她也只是在口头上答应而已,内心里仍然盘算着究竟要怎样帮颜陌走出困境,找到新的生活。就算不是为了颜陌,也要为了她自己,她实在忍受不了那种死气沉沉,周遭颓废的气氛。

    “明天我们去旅行吧,去乡下,我知道一处好地方。”她说。

    “不用了,我们还是照常上班去吧,你的职位不是还在吗?”

    “是还在,而且不用担心被别人拿走,我只是没有公司的继承权,这并不代表公司能将我扫地出门。”

    “那就好,反正下个月就过年了,最后的这几天好好上班吧,年假的时候再出去玩也是一样的。”

    素素答应了,恰巧娜宁在屋外叫她,她出去了,颜陌趁机打开了手机,刚刚他的手机震动过,有人给他发了信息,就像他所预料的,信息是枫凌雪发来的,内容如下:

    希望这几天的时间让你冷静了一些,我哥哥已经去了英国,我独自在家等你,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颜陌删掉了短信,他有种将对方号码拉黑的冲动,可惜他就是下不去手。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对方又给他发来了第二条信息:

    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需要你回复我。

    颜陌仍然没有回复,直到半个多小时后,第三条短信来了,这一次的内容有些长:

    我知道我伤害了你,都是我的错,我对你隐瞒真相,是因为我不希望你好不容易才长大,却弄得遍体鳞伤,然后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抚平伤口。可是你好好想想,我当时为什么会允许素素把真相说出来?因为你答应过我,你说我们的感情能包容一切,所以我相信你,相信你对我的爱超越这世间的任何一切,却不曾想到,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老是高看了自己,我总以为我能掌控一切,得到一切,可现实却是个强大的对手,我小看了现实,于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我不曾怀疑过你的爱,我知道你爱我,像我一样无可自拔的爱。可惜书上说男人的爱情总是输给了他们的名誉,男人可以很爱一个女人,为她吃苦受累,哪怕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他绝不会牺牲自己的名誉。

    我的偏执让我撞得头破血流,我还以为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毕竟我和别的女人也不一样,不是吗?

    是我错了,我太乐观主义,而这个世界却总是充满悲剧。我想说,我爱你就是真正的超越一切,我不在乎我们之间有血缘关系,因为我对你的爱总是豁出一切的,世界把我们的爱情说成了乱伦,那又何妨?我那么爱你,没有你我就失去了生命的意义,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追求我的生命之道呢?

    你以为素素为了你操心了半辈子,可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和她一样,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就机关算尽,一切就因为我爱你,哪怕你是我弟弟,我也爱你,我从没想过退缩,这对于我来说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爱情到最后都会变成亲情,我们从始至终都是一家人,那为什么亲情变成爱情就不可以呢?

    颜陌看了天花板一段时间,没有立刻删掉这条短信,这时素素和娜宁一起进来了,颜陌想要将手机收起来,素素却拿了过去,因为她从颜陌的脸上看出了不安。

    她很快就把短信看完了,脸色从容,显然她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她给枫凌雪回信息了,内容是:我不像你那么不要脸,从今以后别再烦我。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把颜陌的手机攥在手中,看样子是准备和枫凌雪聊上一通了,颜陌没有阻止她,娜宁看了颜陌一眼,颜陌不知道那种眼神是出于什么心情。

    枫凌雪的短信又来了,内容是:你是素素吧?我知道他不会对我说那种话。

    素素回复:我有时候真的特别佩服你的自信精神!

    枫凌雪又发来:我打电话过来,你让他接。

    随即电话响了。

    素素依然把手机握在手中,对颜陌问:“要不要接?”

    颜陌沉默着。

    “那就接吧。”她说完就接通了电话,然后把扩音打开。

    “陌,是你吗?”枫凌雪问。

    颜陌依旧沉默,素素一直都盯着颜陌,不愿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既然你不愿说话,那就听我说吧。”等了良久没有回音之后,枫凌雪把语言整理了一番。

    “我所熟知的世界里没有对错,我一直对你灌输我的思想,为的就是不让你被这世上的成见左右。这个世界不允许我们在一起,现实永远都是爱情的对手,如果我们的爱情败下阵来,那么我们就配不上我们的爱。随随便便就放弃的爱,哪能称之为爱?

    两个相爱的人不应该有隔阂,因为他们的敌人是整个世界,一旦产生了隔阂,世界就会立即将其征服。我那么爱你,你也那么爱我,我们怎么能败给世界呢?我们如果败了,那我们的爱情就会变成平常的爱情,被现实击垮的爱情哪里值得赞颂?

    我想说的是,我爱你,我不怕与世界为敌,如果我不敢为了你去对抗世界,那么我怎么敢说我爱你呢?说了爱你,我就得扛起责任,一爱到底。我希望你和我一样,我们不能输的,别让这世界拆散我们,好吗?命运总是在我们身边窥探,一有机会就会伸出手来拽住我们,将我们拖进永不满足的戏弄之中。

    只要我们死死抱着,环环相扣,就没有什么能击垮我们,你知道一切都在你一念之间,和我在一起就是幸福,你明白这一点,所以,就是那么简单。忘掉这个世界,然后我们去我们的世界里。只要沉湎在过去之中,我们就永远无法走向未来。不把仇恨抛弃,就没法腾出手来拥抱幸福。我们可以创造一个新的世界,那里的生命都会赞颂我们的爱,然后,那里的爱情没有仇恨和分离,只有幸福和厮守。

    我就在家里等着你,我会一直等你的,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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