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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貚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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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生死劫,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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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清气爽,脚底生风。行有十日便到了釜阳山下,赢冲想起白虎和傅重来,当时情形历历在目,暗思:“不知那白虎可是信守不渝?傅重还惦记自己么?”于是轻手轻脚上山来。

    途中无异到了山顶,再下到山腰,突听有小孩哭声,声音有些耳熟,赢冲依声寻去,在上次打伏虎处见一小孩伏在一白虎旁抽泣,那虎正是上次所遇,一动不动,偶尔呻吟一声。

    小孩背影似是傅重,赢冲愣眼巴睁的呆了一下,上前叫道:“傅重,是你么?”

    那小孩回头,眼红眶肿涕泗干流,果是傅重,傅重看见赢冲顿了一下,便惊喜交加大喊:“大哥哥!大哥哥!”扑到赢冲怀里大放悲声。赢冲安慰一阵,见白虎一声不吭卧在地上,询问几声也不说话,便问傅重发生何事,傅重哭着断断续续说来。

    原来赢冲走后,傅重便盼赢冲早来,每日早出晚归在村口望眼欲穿,傅有善一家也由着他去。

    三日前,见夜幕低垂,傅重准备回家,就听后面有人叫道:“小娃儿,大姐姐这有好东西吃,你要不要呀?”

    却是一女子,白衣白脸,眼露邪光,神情古怪,手里拿几个草莓向傅重招手。

    傅重认生,说声:“我才不要。”转身刚走几步,就被人一把抱起,嘴被捂住,身子飞了起来,傅重吓得杜口木舌。一会儿被扔到地上,傅重睁开双眼,已到了山林边,那女子旁又多一白衣男子,眼睛直钩钩的盯着自己。

    那男子道:“此荒村小岭竟藏如此尤物当真出人意料,可见我夫妇时至运来也!”

    那女子笑道:“今日鸿运当头,足以弥补这些时日我两人奔波劳累耗精费气之苦,可谓天道酬勤。”

    那男子说:“若不是你我几千年修为具知人之鉴,哪看得出?”

    那女子道:“不可七担八挪,即刻食体为我所用。”

    傅重听见要吃自己,肉跳心惊的站起就跑。

    那女子尖声妖气道:“我的小心肝,你往哪跑呢?”

    傅重惊恐万状边哭边跑,背后声音越来越近,傅重骨软筋麻,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突然林中一声虎吼,一道大白影从头顶越过,有人道:“尔等不可害这娃娃。”

    傅重爬起来回看,是一白色巨虎,那对男女有点目瞪神呆,想不到此处还有不速之客。那男子道:“你是何人?敢来坏我好事!”

    白虎道:“我乃弥勒山之虎,依佛旨在此修行,见你伤害无辜,特来奉劝。”

    男子道:“佛叫你来修真养性,你且修你的佛性禅心,休多管闲事。”

    白虎道:“换做他人,我也不来多嘴饶舌,但他是我恩人所托,责无旁贷。”

    男子道:“何人托你?”

    白虎道:“竜吟山赢冲。”

    女子咬牙切齿道:“又是他!我倒要验验你是不是只纸老虎。”

    那对男女手持金刚抓向白虎逼去,白虎低吼一声,双方打了起来:金光爪影空留印,尘土飞扬白飘;利抓生风四方进,劲尾狂扫吼惊心。

    十几个回合下来,那对男女虽有兵器,却忌惮白虎巨口利齿、雄爪劲尾,轻易不敢贴近白虎,自然无所作为。那对男女便开始偷袭傅重,白虎炳若观火,便护在傅重四周,如此周旋一阵,冷不防那对男女朝白虎、傅重打出几道光,白虎在傅重身前跳来跃去,低吼几声。有了傅重,白虎便不能远袭,如此又过百个回合,那对男女始终无从下手,只得跳出战圈。

    男子道:“好事之徒,刚才几下滋味如何?”

    女子道:“小娃儿,今日姑且轻饶素放了你!”

    两人化风往西去了。

    白虎见对方离去,对傅重道:“不用害怕,我知你叫傅重,恩公赢冲托我照顾你,今日太晚,待到凌晨我便送你回去。”

    傅重此时寒蝉仗马,被白虎叼起来到山腰青石旁,骨颤肉惊许久,早精疲力倦,瑟瑟缩缩的就睡着了。

    等傅重醒来,已是大天亮,白虎在身边卧着,旁边有野果,傅重肚饿,蹑手蹑脚拿个果子啃来。

    白虎呻吟一声,半睁眼道:“傅重,我昨日被对方暗器打中,暗器中淬有异毒,现已骨软力乏站立不起,无法送你回家,你家在西边四十里的傅家村,这里有果子,你带些自己回去吧。”

    傅重听了,拿几个果子揣在怀里,惴惴不安的往山下去,山上藤萝横绕,荆棘遍布,便是寻常大人也举步维艰,何况一个小孩。傅重才走几丈就被藤绊针刺摔了几跤,思来想去又连走带爬回到白虎身边,边哭边念起了娘亲和爷爷奶奶。

    白虎道:“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或许明天我能恢复力气。”

    傅重别无他法,便呆在白虎身边,饿时吃果,想起家人哭一阵,累了便睡。一晃一天,白虎依旧不能动弹,傅重叫天天不应,只好白天默守虎旁,晚上靠在白虎身上取暖。

    恍恍惚惚到了第三日,白虎已不睁眼,奄奄一息,傅重见回家无果又呜呜干号,待听得有人叫唤,转头认出赢冲,更忍不住嘶声大哭。

    赢冲听后,猜那对男女是白桦夫妇,查看白虎身上伤口,有四处皮毛变黑,从每处拔出银针两枚,根根带着青绿色的血。赢冲心道:“好一对狼心狗肺的男女!”想起东海龙王赠送的灵药,取出大半敷在老虎伤口,剩了小半都喂入老虎口中,然后坐旁边陪傅重吃路上买的干粮,傅重情绪转好,吃的别有滋味。

    一盏茶功夫,白虎睁开眼,闷吼一声站起道:“好厉害的毒!多谢主人救命之恩。”

    赢冲与傅重喜笑颜开,赢冲道:“多亏你救了傅重,你如何识得他?”

    白虎道:“自你走后,我便猎了几只兔羚。到晚上,我依你所指找到傅有善家,悄悄把猎物放院中便回。五天后再去时,见有老者在院中给小孩讲故事,我暗中静候,言语中听出是傅有善爷孙俩,故认得他。”

    傅重插话道:“原来是你送的兔子羚羊,我们都以为是菩萨保佑上天所赐。那日我因天热睡不着,爷爷便带我在院中乘凉,说故事给我听。”

    白虎接道:“三天前的傍晚,我采些果子正在山腰休息,准备再去猎几只山物晚上送去。听半空中刮过两股风往西去了,我感此风有些蹊跷,便跟去看个仔细。果见山边来了对男女,言语中听出两人见前面有村落,想天黑时分去村里抓个人来补补元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在林边潜踪隐迹静候其变。夜幕刚临,那女子西去,男的留原地打坐,后来之事,主人已知,不知那夫妇针上何毒?我当时感四肢有些酸麻,便带傅重先回山,不想上山后酸麻难当,行走哆嗦,第二日便四肢无力,张口难言,然心里倒是澈底澄清。”

    赢冲道:“我也不知,想必是极其罕见之毒。”遂背了傅重,告辞白虎准备下山。

    白虎道:“主人慢走,我来代步。”

    赢冲奇道:“何来我成了你主?”

    白虎道:“当日我离开弥勒山时,正遇阿弥陀佛来,我拜问前程因果,他说我在此会有生死劫,帮我渡劫之人便是有缘,跟之自可修成正果。以后我当追随左右,效犬马之力。”

    赢冲笑道:“我乃村野蛮汉,既无神通变化,又无道佛仙圣教化心法,何来修成正果之说?是不是佛师搞错了?”

    白虎道:“此间无关痛痒,只要主人同意我鞍前马后便可。”

    赢冲暗思:“佛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弄得他铁了心要跟我。”便道:“只是你我殊类,如今你不能化为人形,平日与我同行惊倒旁人,如何是好!”

    白虎道:“可晚上上路。”

    赢冲放下傅重,沉吟不语。

    白虎道:“主人腰间何物?此物奇异,非凡间可见。”

    赢冲道:“此乃东海龙王所赠,名唤‘自有生天袋’,内有龙王所赠诸多海物!”

    白虎道:“可装多少?”

    赢冲道:“我也未知,试与你看,便知分晓。”说完解下袋子喝声:“放!”就见海鲜满地。

    傅重目瞪口哆。

    白虎道:“海里多宝,话不虚传。”

    赢冲捡个色彩斑斓的小海螺给傅重,收了海鲜。

    白虎喜道:“实乃天缘凑合,主人收我入袋就无牵无挂,到方便之处再放我出来!”

    赢冲思之,笑道:“果是无独有偶!”

    傅重一边把玩小海螺,一边瞄赢冲腰间袋子道:“人也可装进去么?要不你装了我带我回家吧。”

    赢冲乐道:“里面的东西腥的狠,还是我背你走。”

    突听空中道:“赢冲,不需你费力劳心了,贫道来带他走。”

    见一道金光落下,面前立一道人,戴九冠,穿青霞衣,蹬风草履,手持拂尘,几屡青须,瘦颜鹤骨。

    赢冲揖道:“仙师如何称呼?素未谋面竟晓在下薄名。”

    那道人笑曰:“一道通玄二计然,糊游三界家四海,五行相伴六根净,灵台七寸生八字,九九归尘落十方。贫道辛文子,人称通玄真人,不但知你姓名,还知你来历。”

    赢冲道:“失敬失敬!道长刚才说要带傅重走,不知何意?”

    通玄真人道:“贫道驾路过此地,见有道光冲我去路,乃此儿身上射出,知他与我有缘,故来收他为徒。一可传些道法给他;二可与我做个伴。”

    赢冲道:“仙师好意我等心领,只是他离家好几日,家人必魂牵梦萦,容他回去告个平安,再行拜师不迟。”

    通玄真人道:“报安之事来日方长,今时且将他身上一物予你带回做个佐证便可。”

    赢冲道:“此事轻易,若他家人问起道长仙居何处,我该如何应答?”

    通玄真人笑道:“小友倒是细致入微,恐我来拐卖人口?贫道给你个物证。”遂从袖里取出一物递给赢冲。

    赢冲看是一面比巴掌略大的铜镜,通玄真人道:“此乃‘袖里乾坤镜’,我已将傅重画符照入,持镜者可从镜中看到傅重当时神态,世人一年只能看一次,每次不可过一盏茶功夫,不然照伤元神,缩减阳寿。”

    通玄真人传了用法,赢冲举镜低念几句,那镜里渐渐显出傅重拿螺画面,赢冲心中啧啧称奇,对傅重道:“仙师要收你为徒教你本领,你可有他想?”

    傅重鼻子一酸,哭道:“我想回家见娘亲和爷爷奶奶?”

    赢冲道:“你不是想家人过好日子么,跟道长学了本事就有办法。”

    通玄真人道:“此言不虚,跟我学神通变化去吧。”

    傅重道:“道长有什么神通教我?”

    通玄真人笑道:“好小子,没入门就要看屋里摆设?可上天入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十年后你才可与家人见面,到时自会叫你回来。”

    傅重道:“我不信。”

    通玄真人哼道:“小贼子,看我使来。”

    见他手中拂尘一挥,顿时狂风怒吼,彤密布;再一挥,即刻电闪雷鸣,四周暴雨如注。通玄真人再面带微笑看傅重,傅重点头道:“好,我信你。”

    通玄真人拂尘又一扬,顷刻间雨停散,风歇尘净。

    傅重知无法回家又哭了起来,赢冲见傅重哭的情凄意切自己不免抓心挠肝,便请通玄真人与白虎作证,认了傅重当弟弟,嘱道:“你安心修道去,定要笃志好学炼得好神通,大哥自会去看你家人。”

    傅重擦干眼泪不再言语,给通玄真人磕了三个头,算是行了拜师之礼。

    通玄真人取下傅重左脚鞋子交予赢冲道:“傅重家人现跌脚槌胸,徒呼奈何,见了你自会各安生理,十八年后,你们还有重逢之时。”

    傅重依依不舍道:“赢大哥,跟我娘和爷爷奶奶说,我学了神通就回来。”

    刚说完,通玄真人便携傅重腾空而起,转瞬即逝。

    已是日薄西山,赢冲收好镜子和鞋,白虎兴冲冲去猎来两鹿两兔,夜色袭来,赢冲便带上鹿兔跨上白虎下山,白虎昂首阔步举步生风,一会出林上了大路。

    路过傅家岙,赢冲去祠堂看了看,还是没人,便继续上路。

    到了傅有善的村子,白虎在村边隐藏,赢冲带了鹿兔来到傅有善家。

    傅有善一家又惊又喜,赢冲说了傅重被妖人掳去得白虎相救、又得通玄真人收徒、自己认傅重为弟弟的来龙去脉,拿出傅重的鞋子和通玄真人给的袖里乾坤镜,传了用法,特意叮嘱一年只能用一次之事。

    傅有善一家原本悲痛欲绝的情绪缓和许多,然心中不免又悲喜交加,悲的是傅重所受惊吓和十年之别,不知到时可否能见;喜的是傅重被仙师收去该有个好出息。

    傅有善又问起东去东海之行,赢冲避繁就简说了降伏白虎及东海龙王赠乌墨之事,将获图卷、救牙呰之事都省去不提,傅有善一家听了俱望洋兴叹。

    赢冲道:“此后釜阳山又可狩猎。”

    傅有善喜道:“太好了!我明日就跟邻里说,还是那边好生活呀!”。

    一家人都要赢冲留宿,赢冲道:“我娘久病未愈,需连夜赶路,改日相机再来。”

    傅有善等知赢冲非常人能比,收了鹿兔送别,赢冲知傅家短褐不全,离开时寂寂悄悄放了三十两银子,来到村边,叫出白虎绕村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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