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不熟
止墨低语,“清晨在东街的后巷发现了三具尸首,一男一女一幼童,乃东想请公子前去验视。”
提到乃东,止墨内心惆怅了。
乃东,止墨与谢殊都是穿过同一裤子的兄弟。
他们与谢殊比较,身份实力悬殊过大,谢殊却从不将他们低看。
谢殊需要心腹的时候,止墨第一时间站了出来,毫不犹豫的跟随,乃东却跑去做了捕快。
乃东说,阿殊身边有你一人足够。
乃东还说,做捕快是他这一生的追求。
追求你个锤子,止墨内心翻翻白眼,一碰到棘手的就找公子来帮你,还追求。
谢殊点点头,放下了碗筷。
常玥抬起头,“殊哥哥要去哪儿?”
“阿玥等会儿自己坐马车回去,”谢殊见她扁着小嘴,抬手擦了擦她嘴角,“乖。”
常玥默默的点点头看着他们走了。
止墨在谢殊身侧还提了一句,“路姑娘,就住在花满楼里。”
止墨提到路姑娘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笑了,因为止墨还看到了他时常想起的那抹红艳艳,凤仙姑娘也在呀。
谢殊更是,常玥瞧他听见路姑娘,目中柔光波动。
常玥指尖轻敲桌面,摸了摸胸前裂缝愈发深长的玉牌,缓缓起了身。
命案现场。
捕头有些焦虑,看了眼站在一边默默吃香蕉的乃东,“阿东啊,你说,谢太傅他,当真会来?”
乃东嚼巴着香蕉,“唔”的一声,点点头。
捕头从深深巷子里移到了巷子口,巷子里那女童的尸首实在是诡异。
侧着脸,睁着眼睛,面色紫白,嘴角竟还勾着笑意。
捕头一想到那笑就发毛,脚底板直发凉,伸长脖子朝外看。
那一袭紫色长袍的男子骑马而来,看得捕头笑颜逐开,那乐呵的模样,比过新年还喜庆。
“谢太傅。”捕头急忙作揖拱手。
谢殊跳下马,“走吧。”
“诶,好,”捕头急忙小碎步跟上,“就在前边。”
谢殊看到了,窄小的巷子中央躺着那女童,身上衣服破碎的不像样,小手小脚裸露在外,皆冻成紫色,比他衣袍的紫红还要深。
女童嘴角的那抹笑意,倒是让人在意,想来死前不是很痛苦。
女童正面扑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身后撞了过去,被强力击中后才成了这副姿势。
谢殊就着女童走过的路,拐到了那破败的院子门口。
捕头连为谢殊引路的机会都没有,张了张嘴,闭上了。
谢殊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场景。
那一颗头颅就靠在石阶边上,尸身后仰倒地。
捕头早上看到的时候,吓得他腿不经意的软了一下。
乃东正蹲在无头尸身边上啃完最后一口香蕉,看到谢殊来了,开心的招了招手,“来了?”
谢殊点点头进去了。
止墨亦跟上。
捕头见谢太傅接手了,那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寻了个借口,留下记录官和几个等会要运尸身的小捕快,便骑着小马儿,“噔噔噔”的回府衙了。
乃东瞥了眼这裤子都来不及提的尸体,指了指屋里头,“还有具,裸尸。”
谢殊迈进屋里。
发着霉味的草垛上,躺着一具肌肤柔滑,皮肤发紫发黑的裸尸。
止墨看了圈周围被撕的粉碎衣袍,仔细查看后,“是太古观的道袍。”
谢殊盯着那女子的脸,这小道姑,他在太古观见过。
乃东手里的香蕉皮无处扔,看见脚边有一盏乌黑的灯盏,将香蕉皮扔了过去。
香蕉皮刚碰到灯盏,那灯盏竟突地粉化成了黑灰,落了一地的灰。
三人瞧向这诡异的一地灰烬。
“化灰了?”乃东将香蕉皮捡了起来,被香蕉皮覆盖住的灰烬,突然开始一点点的消散了。
“鹅滴亲娘诶。”吓得乃东抱住了止墨的胳膊。
谢殊低头思索,小捕快们开始抬尸首,还得搬到义庄,让仵作验尸。
乃东这下子来了精神,“我同你们一起去啊。”
乃东喜欢义庄验尸的季姑娘。
“阿殊,这案子你帮我推敲推敲,我先陪他们送尸体啦。”走前,乃东开心的朝谢殊摇了摇手。
止墨剜了乃东一眼,“滚。”
“讨厌,”乃东回来在止墨脸上啵了一口,“晚上一起喝酒啊。”
止墨刚要揍他,乃东已经跳开十米开外了。
“走吧。”谢殊出了巷子。
“公子现在要去哪?”止墨紧跟。
“花满楼。”
路卿今天赖床了。
小凤仙昨夜抱着路卿,神叨叨的叨了一晚上。
连路卿以后生的娃儿名字都取好了,取了什么名儿来着?男孩叫阿冰,女孩叫阿火?
这都是什么鬼
路卿顶着俩黑眼圈下了楼。
小魔们今日未营业,咋能起得来,各个都跟酒缸似的,猛灌猛灌的。
为何昨夜她没喝酒?
小魔们压根不敢前来敬酒啊,没尊上点头,谁敢把夫人给灌醉。
得。路卿在楼下看了一圈,也没找着传说中的尊上大人。
这时屋外有人影晃动,“叩叩”,一人抬手敲了敲门。
路卿放下门闩,开了门,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哈早上不营”
话吞了下去,门口站着笑意浅浅的谢殊大大。
“早安!”路卿举起手来,打招呼。
谢殊走了进来,“卿卿来了后,花满楼连着两日未营业了,”他找了凳子坐下,“再不开门,到时候人满为患,问题就大了。”
路卿还在谢殊喊自己那声卿卿里回不过神来。
这么亲昵,怪不好意思的,路卿皮笑肉不笑,小眼睛扫视了一圈,好在某醋坛不在。
“公子这么早来,何事呀?”路卿提了壶刚温好的花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想着,谢殊大大进门也是客,也替他倒了一杯。
还推给边上止墨一杯,“小弟弟,喝茶呀。”
止墨心思都在凤仙姑娘那呢,听到路卿喊他,急忙接过茶杯,连连道谢。
谢殊支着脑袋,“卿卿为何就是不肯喊我名儿,我想听。”
“咳,”路卿又替自己倒了一杯,连忙喝完一杯压压惊,“咱们又不熟,是吧”
谢殊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熟不熟,卿卿自己心里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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