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了
阿湛为路卿舀了一碗核桃酒酿羹。
路卿勺了一口含在嘴里,酒糟的酒甜味儿瞬间将舌尖上的味蕾包裹住,路卿激动的捂住嘴,“唔!这个,这个,和我家边上一阿婆做的酒酿羹一模一样!”
阿湛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小酒鬼。”
“啊!你尝尝,真的超好吃的!”勺了满满一勺,还没递出去便顿住了,干干的笑了笑,“差点忘了,阿湛不能吃。”
“夫人,核桃是我开的”一小魔笑嘻嘻的凑了上来,撩起他脑门上盖着的刘海,脑门程亮程亮的,一个深深的红红的核桃花纹印儿还未散去,跟开了天眼似的。
另一只手急忙把他刘海按回去,“撩起来干什么呢!吓着夫人了!”说着,对路卿不好意思笑笑便拉着他回了座位。
路卿一碗吃空了,阿湛又替她舀了半碗。
“阿卿,”小凤仙端来小酒壶,靠到路卿身旁,打了个酒嗝,“你家小厨子为何戴着面纱?”
“这个”路卿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阿卿”阿竹亦喝了点小酒,扭了过来,脚都扭打结了,直直的往路卿这边扑来。
阿湛桌下的脚已抬起了大半,轻轻一掠就能将那抹绿踢飞,
碍于路卿在他身旁,只好改为用手,扯住了某蛇蛇的衣袖,风似的,将他带到了一边。
阿竹倒下前,手手随便扒拉几下,没扒拉住,反而扯下了阿湛的头纱。
阿竹好不容易站稳,抖了抖纱巾,递还阿湛,“不好意”
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跟前的人,眨了眨,又眨了眨。
路卿身旁靠着的小凤仙瞧了直直的坐了起来,惊得下巴都快掉了,酒醒了大半,语无伦次的,“你,你,你他,他,他”
路卿吃完最后一勺,抿着小勺子,默默的组织语言。
小凤仙突然贴近路卿耳边,低低问了句,“哪个妙手神医整的?”
“”
“大冰块”醉酒的阿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你怎么,了你怎么,变这样,了”
他们二人沉浸在不明所以中的时候,辛姨携着喝得醉醺醺的众魔朝着阿湛作揖,告退前还齐声道了句,“尊上安寝。”
阿竹与小凤仙彻底混乱了。
小凤仙拉着路卿回了房,徒留阿竹与阿湛坐在厅堂内。
“还不速速招来!”小凤仙将路卿压到床上。
路卿只好将阿湛描述成是一闲着无聊来凡尘体验做凡人的魔尊。
小凤仙暂且信了,激动的搓揉着路卿的脸,“阿卿啊,你说你走的是哪门子的大运啊,随随便便的都能捡到魔尊啊!”
路卿两眼一翻,他根本就是早有预谋好吧。
“日后我若想你了,岂不是得去魔域找你”小凤仙想了想,摇摇头,“不了不了,还是跟你回魔域吧。”
看了阿湛本尊的颜后,小凤仙相信,魔域的美男子定是多得不胜枚举。
小凤仙越想越在理,托住路卿的手,“花姐姐的后半妖生就靠阿卿你了!”
阿竹还处在震惊中回不过来,坐在阿湛跟前哭唧唧的,“没办法,变回去,了吗?”
阿湛瞥了他一眼,抿唇没回他。
只听阿竹又道了句,“你变得,这么,好看,阿卿,怎么办?”
阿湛这才正眼瞧向阿竹。
“阿竹。”这是阿湛第一次喊阿竹的名字,阿竹抬起头傻愣愣的看着阿湛,忘了吸鼻涕。
“即便负了天下人,我也不会负了路卿。”阿湛说的极轻,
在阿竹听来却如千斤般沉重。
阿竹心里某根弦拉扯了一下,震音在他心中荡了荡。
阿竹破涕为笑,一把抱住了阿湛,抬起头,眼中泪花晶莹,“大冰块,谢谢你。”阿卿托付给你,阿竹很放心。
阿湛这一次没躲开,由阿竹将眼泪鼻涕擦在了自己的胸前。
这一夜的花满楼,酒香勾人,浸没在溶溶月色里,朦胧迷人。
清晨的谢府。
“可是不合胃口?”谢殊见常玥坐在桌前,只是搅着碗里的百合羹,一口没动。
常玥摇摇头,芙蕖一夜未睡。
芙蕖在常玥的神思里看了一夜,在谢殊从曲和城回来后,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谢殊竟遇到了心仪的人。
常玥还遇到了那个占着自己身体的原身,那来历不明的女人。
所有一切都乱套了。
胸前挂着的玉牌出现了细小裂痕,芙蕖意识到,这具身子怕是也待不长久。
芙蕖不想常玥出事,因谢殊在乎。
谢殊初随叔父来京中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
与京中的富家子弟一同上学,官二代很不待见这乡下来的小子。
长得好看就算了,脑子还特别好使,就特别容易遭嫉妒。
九公主小常玥最黏谢殊,富家子弟也就收敛了许多,反而开始巴结起来,万一日后成了驸马,还能照应下自己不是。
常玥对谢殊的好,谢殊都记着。
可常玥死在了芙蕖的手里。
那个笑起来眉眼似月牙儿的女孩,就这么死在了芙蕖的手里。
本就不喜芙蕖的谢殊,执剑向她,满是杀意。
芙蕖还能如何做,她可以失去任何人,唯独不能失去自己日日思念的人啊。
芙蕖向谢殊施法,迷惑了他的心智。
谢殊就像只提线木偶,没有自我意识的待在芙蕖的身旁。
若不是顾夜合的突然出现,破了芙蕖的禁术,谢殊又怎么会醒。
醒来后,又怎么会自刎?
谢殊连活着恨自己的心都没有,芙蕖直到现在还不懂,谢殊为何,宁愿死,也不愿面对自己。
为何师父总是要离开自己。
破碎的元魂归来后,芙蕖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身在何处,三
魂七魄四散游荡。
直至聚魂盏将自己的魂魄一一聚拢,芙蕖才恍然,原来自己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芙蕖想,这一次,便不能再失去你了。
常玥低头喝了一口,对着谢殊灿然一笑,“殊哥哥,真好喝。”
谢殊稍稍放下心来,还真怕这丫头钻牛角尖想不开。
止墨走到谢殊身旁,俯身低语了几句。
常玥埋头喝羹汤,却将止墨说的话全数听进了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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