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只手
他们被关在漆黑的小屋里,墙上有一个极小的洞口,射进一束微弱苍白的月光。
全身被紧紧捆绑住的路卿费劲的滚到阿湛身旁。
他亦全身被粗麻绳捆住,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路卿挪了上去,用脑袋拱了拱他的颈窝,“阿湛?”
阿湛微凝眉,缓缓睁开眼。
他环顾四周,看到那极小洞口处,缓缓飘进一瓣细小的雪白花瓣,散着幽光,他凝视了一会儿。
路卿压着声音絮絮道,“我们,好像,进土匪窝了。”
她身上麻药劲还未散干净,刚挪过来已经废了她好大的精气。
无力的靠着他身旁,轻喘着气。
小棕马那二缺,应是疲劳驾驶,闭着眼睛拉着他们掉进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大深坑里去了。
深坑内积满水,水中竟含有麻药,路卿随着马车沉入水里,还来不及感受散架级的疼痛,猛灌了几口水后就晕了过去。
好在路卿学会了烘干咒呀,晕头晕脑的念了几下,两人衣服便干速干了,嗯,烘干后有阳光晒过的味道,酥服。
“阿湛,”路卿见他又闭上了眼睛,急忙凑上脑袋蹭了蹭
他的脸,“阿湛,不能睡,告诉我解绑咒。”
他低声喃喃,路卿靠近了一些,还未听清,门便被踹开了。
阿洁跳了进来的时候,便是这一场景。
一面容姣好的女子,紧紧贴在一男子身旁。
阿洁皱着眉头,举起鞭子就要将路卿抽开,瘦猴急忙拉住她扬起的鞭子,“姑奶奶,使不得使不得!”
“放手!”阿洁回头,瞪了他一眼。
“真的使不得!爷留着大用的!”瘦猴苦着脸道,“爷都答应将他借你三日了,姑奶奶就别生多余的事了,好不?”
阿洁忿忿的放下长鞭,“那便送过来吧。”
仅方才那匆匆一瞥,她已将他的脸刻印在了心里,竟比二哥找的所有的男人都要好看!
她按捺住激动的心,转身出去了。
唯一让她内心不快的,便是那女子,竟靠得他那般近。
但凡她看上的东西,旁人是碰都碰不得的。
若是碰了她回头对跟上来的瘦猴笑了笑。
那笑意实在是让人看了瘆得慌,瘦猴连连点头,“马上就送过去。”
他们不想让屋里的俩尤物受到一丁点伤害,于是插入竹管,加重了迷香。
路卿眼睁睁的盯着那袅袅白烟吹入屋内,还来不及骂娘,又晕了过去。
“二爷!辛姨来了!”瘦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男子“噌”的站了起来,“离交货的时间还有五日,她为何今日来提人?”
“谁,谁知道啊!”瘦猴都快哭了。
“已,已经,送到阿洁那了?”
瘦猴扁着嘴点点头,“送,送过去了”
“还不快去拦着!”男子下阶梯的时候,差点崴了脚。
若说阿洁残忍,与辛姨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因为阿洁就是跟辛姨学的,却还只是学了个皮毛。
现在她竟要碰辛姨看上的货,啧,不止她要被扒皮,恐怕整个山头上的弟兄都要陪葬。
男子擦了擦颈后冒出的冷汗,赶去的时候,正好迎面碰上了辛姨的百花轿。
“什么事儿,”轿子里传出一甜如浸蜜的声音,好比倾倒了一坛桃花酒,醉人醉心,“让二爷这般焦急?”
男子稳了稳心神,微微一笑,“辛姨亲临,自然得赶紧出来相迎。”
“哦”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这时,立在轿边的侍女突然撑开伞,瘦猴奇怪的抬头瞧了
眼天色,这大晚上的,打什么伞?伸手探了探,也没下雨啊。
另一侍女缓缓挑开帘子。
男子微微一怔,辛姨从未示面过,今儿个为何?
她缓缓踏了出来,一袭海棠红,浓妆韶颜,纤腰楚楚,柔媚轻曼。
她瞧了过来,媚眼如丝,眼眸流转,很是摄人心魄,“他在哪?”
男子回不过神来,边上的瘦猴更是。
罢了,自己去找吧。
她从他们眼前经过的时候,他们依旧傻愣愣的呆在原处,后边跟上的侍女仔细一探他们神识才知,二人已丢了命魂。
阿洁正坐在床沿,盯着床上躺着的人儿,没了动作。
他长得也太好看了,阿洁有些词穷,书到用时方恨少。
二哥经常让她多看书多看书,还特地替她绑了一个教书先生来。
书自然是没教成的。
阿洁看上人家教书先生了,细皮嫩肉的,读书的时候,很是好听。
她便让他一边做,一边念给她听。
啊这般想起来,那时候,他念出来的词,真的是好听的不得了。
“不知道,你声音好不好听,”阿洁笑吟吟道,“不好听也没关系,你长得好看,我宠着你。”
她缓缓凑近,鼻子吸了吸,“你好香呀,唔”阿洁想到了静夜中绽放的睡莲,发散着若隐若现的幽香。
她视线移到他的唇畔,这一次,她选择温柔一些,一寸一寸的,缓缓的靠近。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阿洁皱眉,谁都知道,此时打扰她办事的人,那就是找死。
她抽出腰间的长鞭,站了起来。
“是在这儿呢,”辛姨走了进来,往屋里探了探,瞥见了床上那一抹雾蓝,“呼,真是让我好找。”
阿洁看向辛姨,哪来的媚里媚气的女子,眉头紧蹙,“你谁!”
辛姨这才给了阿洁一个正眼,“哪只手碰了?”
阿洁怒目而视,扬起鞭子往她那处抽去,鞭子还未挥下,竟反方向的朝自己身上落了下来,狠狠的一鞭子,一下子抽得她皮开肉绽。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痛得她躺在地上直打滚,想疯狂尖叫,嘴却不知被什么封住了,她疼得脑壳嗡嗡作响,眼泪比以往都来得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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