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时间已过午时,仙真她们游湖归来,看见男人们已经收获颇丰,徐纥将钓到的鱼递与毓灵,一语双关的笑道“今日,没想到清河王收获最多,郑偐却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呵呵。”说完看了看元怿和郑偐的神情,二人微笑不语。
仙真见郑偐脸色已经和缓很多,心里也十分高兴,轻移莲步走到郑偐身边,附耳细语,“俨哥哥,谢谢你。”
郑偐被她这句谢谢弄的有些难过,低沉的说,“好了,你我这样亲密,有人会吃醋的。”
仙真浅笑扭头看看元怿,“阿怿,你会吃醋吗?”
元怿走近牵起胡仙真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你说呢?”
还没待仙真回答,只听见有“咕噜咕噜”的声音作响,众人寻找声音来源,崔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举起一只手说是他肚子的声音,这话惹得众人大笑,也想起已过了午饭时间,便赶紧回到竹屋准备午饭。
当天空消去最后一抹亮色后,暮色已昏,饭毕,静思起身告辞,由崔进送她和碧婵回瑶光寺。郑偐喝了一坛的菊花酒有些醉意,便自己出门散步,只留下了元怿,徐纥他们两对有情人,因为他现在还做不到看着他们恩爱,还可以装做若无其事,所以只想选择逃避。
看着郑偐醉意微醺的走出院外,仙真隐隐有些担心,问徐纥道,“俨哥哥,这样出去会不会有事?”
徐纥笑着回答道,“他没醉,心明白着呢,没事。你和王爷去屋内歇息下吧,天色已暗,山里风凉,别冻着。这里我和毓灵收拾就好了,等会让毓灵再给你们做点甜汤,醒醒酒。”
元怿见仙真的手微凉,便点头应允,“毓灵姑娘厨艺精湛,堪比御厨,今日算是大饱口福了,如此简单的菜都能做成如此美味,徐兄真是有福气。”
仙真依偎元怿,娇嗔道,“你是觉得你没福气?找了我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元怿清清嗓子凑在仙真耳边低语,“等会进屋我再告诉你,现在不要闹。”说完拉着仙真步入屋内。
屋内的陈设及其简单,正厅窗边斜放着一张普通的竹榻,铺着一层鹅毛垫,元怿坐定后将仙真抱于腿上,仙真怕徐纥他们进来看见,慌忙闪躲。元怿拗她不过只得依了她坐在身侧,环手搂住仙真的蛮腰,让她靠于自己肩上,低头轻嗅她发上淡淡的兰花香,呼吸中的热浪,让仙真浑身酥麻,她抬头望着元怿那深情的双眸,问道,“今日你和俨哥哥说了什么?”
元怿加了点力道将仙真搂得更紧,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他要我一定要对你好,三年后,尽力不让你入宫。真儿,对不起,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让你独自承受这么多的痛苦。我一定要娶你,要不我也对不起你娘的在天之灵。”
仙真听他提及这些天一直不愿触及的伤痛,不由红了眼眶,泪珠滑落,“阿怿,我们该怎么办?我当时真的想放弃,可是我的心却一直想着你,我不断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我们面前有太多的阻碍。先不说太妃给你定的亲事,就是皇上的圣旨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违背的,若是被人知道我们来往,只怕会给你和我家带来灭顶之灾。早知道现在这么难,当初不认识你就好了。”
元怿见仙真如此担心,他微微一笑,挑起仙真的香腮,让她直视自己的炙热的双眸,“真儿,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这么急着找你吗?因为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昨日我回府已经将我们的事情告诉了我的母妃,母妃应允我了,三年后带你远走高飞,离开洛阳,你说好不好?”
仙真惊喜的望着元怿,“真的?你没骗我?”
元怿轻捏了下她的脸,笑着说,“怎么敢骗你,我不怕你又把我丢下,不见我?自然是真的,我现在已经没有婚约了,是我顾虑太多,母妃如此通情达理,我却暗自揣摩会错了意思,都怪我,要是早说,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发生了,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胡伯母。真儿,原谅我。”
窗外月色皎皎,仙真嫣然一笑,幸福的吻上元怿的唇,双唇相接中,似乎一切的话语都是多余。正待进屋的毓灵见到此情景,悄悄退出,拉着徐纥出门散步,将这个竹屋留给这对有情人。
这时群山沉寂,临流倒影,盈盈月光照射着湖面,似明镜般透亮。徐纥牵着毓灵的手来到湖边,却看见郑偐独坐在一块临水的山石上,身影孤单的让人怜惜。
徐纥走近,拍着郑偐的肩膀,“天下之大,何愁觅不到佳人,既然你爱真儿,如今她得到幸福,你多想也无益,这样吧,我们去前面酒家再去喝几杯,如何?”
郑偐苦笑一声,“事到如今,我还能怎样。走,我也想好好醉一回。”
说完徐纥让毓灵先行回竹屋,二人结伴来到山外的一处简易的露天酒肆。这个酒肆因距离一个村庄不远,所以附近的村民经常来这里喝酒聊天,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已将本就不多的桌椅全部占满。徐纥他们立足本想打点酒回去算了,只见一个英眉俊目,风姿翩翩,身材魁梧的男子,一身绛衣短褂,桌上放置一把短剑,一人独坐,便上前拱手施礼,询问可否同坐。那男子是习武之人,性格豪爽,看徐纥郑偐都是英雄才俊,也喜结交,便邀请同坐。
徐纥郑偐介绍自己后,只听那男子说道,“在下姓杨,名甄生。”
徐纥问道,“杨兄不知杨大眼将军你可认识?”
杨甄生笑答,“正是家父。”
郑偐连声赞叹,“杨将军武艺超群,威名远播,让外敌闻风丧胆,却是一代英雄,在下一直敬仰,没想到竟然能结识杨将军的大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徐纥也点头称是,“不知杨兄怎么这么晚了来这个偏僻之地?”
杨甄生轻叹一口气,“如今梁帝萧衍便以其弟萧宏为统帅,妄图兴师进攻我朝,我空有一身武艺,却不能上阵杀敌,真是心中憾事,出来散心,途径此处,便想喝杯水酒。没想却结交了二位,只是二位仁兄也不似这山野之人,怎么也这么晚来这里?”
徐纥看看郑偐,“陪我这兄弟来喝酒解忧,呵呵。”
郑偐看杨甄生面露不解之色,不好意思的解嘲说,“我是自寻烦恼,没杨兄胸怀天下,却是难以启齿。”
三人一见如故,相逢恨晚,酒过三巡后方依依惜别,约定改日再聚。待郑偐徐纥回到竹屋,见元怿已经送仙真回寺,郑偐独坐院中满心惆怅,想起初时的杨甄生意气风发,自己却纠结于儿女情长,不觉心中羞愧。对徐纥说道,“徐兄,曾几何时,我一直想着淡薄一生,不汲汲于功名,认为那不过是禄蠹之人想要的门楣。今日我才觉自己错了,大丈夫立于天地,当有所作为,还不是我这般碌碌无为,我空有一身武艺,却不去报效国家,真是汗颜。”
徐纥见他终有所悟,心下也为其高兴,“那杨将军是可投靠之人,待你建功立业之时,再见真儿定有不同感触。”
郑俨见徐纥提起仙真,不觉讪讪,“她有个人真心相对,我也放心出去了。”
“好,看你斗志重燃,为兄着实为你开心。来,那屋内还有半壶好酒,你我便在这月色之下,再饮一番,醉了便以地为席,也学一学那刘伶,沉饮留高风。”
“好,我虽不懂徐兄的学问,但是这喝酒却是在行,留什么风的却是不求,但求不发酒疯即可。”郑俨自嘲笑道。
此时却见毓灵手捧美酒和一碟酱牛肉布于石桌之上,徐纥问道,“怎么还没睡,是被我们吵醒么?”
毓灵莞尔一笑,“哪里,知你们回来必是意犹未尽,所以早布置下了,不打扰你们雅兴,只是这秋寒露重,外面却是睡不得的。”
徐纥笑道,“知道了,你早些睡吧,这一日你也累了。”
郑俨看他们恩爱,“毓灵姑娘果是世间最妙之人,徐兄好福气。”。
毓灵微微笑道,“世间最妙之人哪里是我,你们畅怀便好,我回屋了。”说完转身回屋,留下这对豪杰对饮一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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