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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折磨人心境的会议从白天开到了晚上，直到那一轮璀璨的新月挂上天空，所有人才精疲力尽地散去，夏尔原本还想去找艾德史塔克，好好谈谈他在港口区的发现，以及珍妮普尔的事情。
但是艾德史塔克公爵在临走之前只是沉默地摇摇头，他只得紧紧闭住嘴巴，夏尔知道，艾德大人恐怕已经对此放弃了下一步的想法，自己再多说也无益，更何况，眼下对他这般焦急的情况，还能允许他再废闲心来调查此事吗？
更别说所有的人证物证已经全部毁了。但是夏尔还是有些不甘心，这一切其中一定有蹊跷，黑暗中有一个影子在如影随形地伴随着他。
也许瓦里斯知道更多。
他不是没想去找瓦里斯，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者说，还没有一个足够恰好的契机……
伴随着他的女主人一起回到他们的宅院，特蕾妮只是笑着听取了他和马洛斯等的汇报，“群星就位教？那个玩意儿真的存在？”
“那血祭的勾当恐怕绝不是一次两次，小姐。”夏尔任然有些心有余悸，“您一定要小心，厄索斯有很多用血祭来换取力量的术士，他们使用着古老而禁忌的巫术，我只害怕我们引起了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家伙们的注意……”
但特蕾妮听了只是轻笑着拧了一把他有些发红的鼻子，“有什么好害怕的，难道你和我，还不够禁忌吗？”
她的脸颊一下子贴近了他，夏尔甚至可以感受到特蕾妮身上传来的阵阵体香和她温热而湿润的鼻息。
“你小子，藏了一只玻璃蜡烛，对吧？从哪儿来的？难道还会是学城里那群老山羊们送你的不成？”
“我！特蕾妮小姐，那个，那个是……”
“切，没想到一直假正经的你，也是个贼呢。”
她一副得逞式的笑容，面对夏尔羞红的脸蛋和仓促的解释，特蕾妮只是又重重摆手，“我懂，你们学士的事情，不叫偷，叫窃，对吗？”
“那个，真的，真的是我导师马尔温博士交给我的……”
“我说，咱们主仆俩也有这么一段时间了，就不用跟我来这套了吧？”特蕾妮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态度冷淡道，“夏尔，我劝你面对我，还是不要耍太多的小心思比较好，你在侍奉我之前到底有什么经历，私底下玩弄些什么小小的个人爱好，我不会管，但是还请你切莫别耍其他多余的小心思！”
她湛蓝的眼眸紧紧咬住夏尔不放，“你，最近是不是和小指头，有什么来往？”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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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被惊地差点咬了舌头，他心底一阵害怕，她是怎么会想到自己会跟小指头有勾连的？难道有人从中作梗？但他丝毫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懈怠之色，自己这位女主人可不是好随便糊弄的。
下意识间，他感觉，特蕾妮在那一刹那，眼神间仿佛带着一股咄咄杀气。
他只得连忙上前向特蕾妮表忠心，她果然是心情殊为不快，想想也是，自从君临之变之后，他的主人特蕾妮便被不断边缘化了，虽然她从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甚至对于被排挤也是没有一点异议，但是她这样独立自强的沙蛇，怎么可能心中没有芥蒂呢？
那就让自己来暂时做个出气筒吧。
她最近着实是诸事不顺，唯独只有一个被控制的弥塞菈，尚且算是她在事变之后得到的最大战利品，然而这随着史坦尼斯一纸传告天下的雄文，也顿时岌岌可危，甚至让她的如意算盘有打空的危险。
特蕾妮控制起弥塞菈究竟意欲何为，对此，夏尔一直在揣摩上意。
现在他自认为，特蕾妮的真实想法，应该也与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不然她不会对史坦尼斯的指控反应那么大了。
“我的小姐，您也看到了的，蓝礼大人都不在乎那指控的真伪。难道就妨碍到弥塞菈小姐对您，对我们的大用处了吗？道朗和奥柏伦亲王派遣我们至此，想必绝不是只是来陪红堡的朝堂诸公们来玩席瓦斯棋的。”
但他突然胆气横生，冷不丁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顿时把生着闷气的特蕾妮堵地一阵无语。
两眼相视，良久无言，最终特蕾妮眯起眼睛，“蓝礼拜拉席恩都不在乎这指控麽？你认为他真的会不顾一切那样去做？难不成，他还真要动手？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这么急迫，否则他何必陪史塔克和我们来演了这么久的闹剧？”
她微微摇头，“他对那把巨大儿丑陋的椅子早就胸有成竹，对我们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但他又是个什么都要的公子哥，也正是因此，他想来个名利双收，想要温水煮青蛙，你何以见得他急着在手上染血？”
“原先不一定，我的小姐。”
夏尔有些犹豫开口，但眼瞧特蕾妮的表情逐渐有了松动，看来自己果然还是打动了她的心思，亦或是将她内心深处，不愿意说出来的那份怀疑，拿到了台面上。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特蕾妮小姐。”他顿了顿，又言道：“如果没有史坦尼斯大人这份指控，恐怕艾德大人还能继续当个一两年左右的摄政王，直到处理好西境的泰温大人，将乔佛里王迎回君临，然后在蓝礼大人和其他贵人们的欢送下迎来一个体面的去职……恕我直言，以您的智慧，艾德大人不过是您，还有其他诸位大人们的，白手套罢了，不是吗？”
特蕾妮瞅了眼他，眼中带着一丝责怪之色，但她的嘴巴却咧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没有必要说这个，嘴上抹了蜜的小鬼。”她嗔怒似地给了他脑袋一个暴栗。
“这种话，是你这种卑贱的人可以说的吗？夏尔，小心你的舌头。”
“但是我还是要说！”夏尔突然挣脱开她的手掌，往后退了一步，郑重地朝她施了一礼。
“我的小姐，我们眼下的处境不妙，要做最坏的打算。”
“乔佛里和太后丧家之犬，及时到了泰温哪儿又能如何？以西境一国之力，不自量力地对抗五国围攻吗？”
夏尔咬了咬牙，这些人怎么都是这样的想？他最害怕的情况，莫过于此，眼下他们之所以保持着团结，不过是需要艾德史塔克作为摄政王来把持着大义名分，让五国的强大体量逼迫泰温交出国王罢了。而现在泰温尚未退步，内部的裂痕就已经俨然愈来愈大，谁知道这个草草诞生，只不过是因为共同利益而暂时团结一致的“反兰尼斯特”联盟还能维持多久？
而哪怕失败，牺牲的也不过上一个在南方毫无实力的艾德史塔克罢了，夏尔毫不怀疑，在这君临城，艾德公爵的真正能量，甚至比不上跳蚤窝废墟的一个乞丐王。
“我的小姐，莱莎夫人屯兵赫伦堡，高庭亦是磨刀霍霍，您觉得，难道他们的第一目标，真的会是在石堂镇作壁上观的泰温大人？”
有些话不得不敞开，说清楚了。
夏尔叹气，“正是因为西境远远不可能力抗五国，泰温大人才会止步于石堂镇，所有人才会都看轻西境。”
“莱莎夫人南下屯兵赫伦堡，在东河间地俨然超脱于河间地的封君徒利家族而自行其是，我的小姐呀，这是什么样的征兆！您何必对我这个仆人装傻！”
“蓝礼的背后就是高庭，提利尔家族已经摆明了要借着蓝礼把他们的触蔓延进君临，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动员起庞大的军势朝都城进军，您觉得是为何？您觉得艾德大人近期如此忌惮风暴地人，又是为何？”
“所以才说，如果没有史坦尼斯大人一纸惊天动地的指控状，这出戏剧就会还暂时继续演下去，直到泰温被逼退为止，但是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您觉得蓝礼大人和他背后的人，还会愿意冒着风险继续拖下去吗？”
“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明确了，我的小姐。”他望向窗外，猫儿在凄厉地嚎叫。
“王者，兵强马壮者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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